乱糟糟的大殿里,陡然生出一种对峙的感觉。
顾千帆和盼儿对视一眼示意她不要担心,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带进来,下一秒陈廉等人就带着几个面相凶煞的男人进了大殿。
顾千帆扫了一眼他们道:“官家,这就是那些逃跑南下的南洋黑商。他们已经交代,和他们交易卖茶的是个男人。至于这位赵老板……”男人转过头,锋利之下划过一丝心急,“你们认识吗?”
那几个人伤的伤懵的懵,耸拉着眼皮大喘着气,早已经不知今夕何夕。乍一听有人在叫自便己迷蒙地抬了抬眼看了看盼儿,下意识摇了摇头。
顾千帆一颗吊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接着道:“官家、娘娘,据我所知半遮面只有三位娘子,连跑堂的都是姑娘,更不用说交易的有什么男人,这件事情还有待查证。”
官家这才驻足侧目,看到顾千帆额头大汗淋漓、脸色大白的样子,此刻气也消了大半。
“你们先起来吧。”
盼儿闻言,下意识过去扶顾千帆。陈廉却先了她一步,好似故意挤在她面前将顾千帆扶了起来。
盼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皇宫大殿之上,他们面对的是百官清流。虽是如此,她心里还是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加之担忧,脸色并没有比刚才的好多少。
“我没事~”顾千帆坐定趁着众人无暇顾及自己之时,悄悄指了指自己的伤口,用唇语朝盼儿道:“别担心。”
陈廉瞥了两人一眼,机灵地在旁边打掩护。顾千帆见盼儿脸色放松,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激烈且刻意的咳嗽。
顾千帆住嘴抬眸,便看见官家正朝自己这边看着,立即噤了声。官家没有细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雷敬于中全两个人,威严的声音让人一抖:“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在此之前,于中全感觉自己身上已经被雷敬的眼神给剜了个大口子,现在官家问话,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雷敬见状,一狠心来到殿前跪下:“回官家,这事儿是臣的责任!臣一听见于都头汇报关于黑商,就觉得兹事体大当由官家您来定夺……所以,才一时失察……”他抬头打量了一下高高在上的龙颜,眼里流露出自责,“请官家责罚!”
“……”
顾千帆无语,这个老狐狸这话说的,表面上是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去了,实际上完全就是避重就轻,完全就是把于中全坑了个彻彻底底。
果然,官家一听这个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又念在他一心为国,连罚都没罚他一下。
倒是把事先挑头的于中全治了个失察的罪名。
只见那雷敬以头触地,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谢恩。转身对盼儿和三娘道:“两位娘子,是雷某对不住了。”
说着,步履蹒跚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视线收回的一瞬间,眼神带过顾千帆,勾出似有若无的笑意。
假惺惺!
顾千帆一眼看透他,如果不是不能动手,他恨不得将这奸佞就地正法。
盼儿无法,只好道过无事,拉着三娘拜别众人要退出大殿。没想到刚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位气势汹汹的女子。
“你们先等等!”
那人仆从众多,衣着华贵,走起路来风风火火。进门时,扫过盼儿两人,浩浩荡荡地挤开众人,来到殿前。
众人都起身拱手道:“禾纭长公主。”
原来她就是传闻中的禾纭长公主,盼儿不由被她吸引过去,怪不得如此派头。
“见过诸位大人。”禾纭公主长袖一挥,“父皇母后女儿来晚了!女儿祝父皇寿比南山!”
皇帝很是惊喜,起身下台来扶起她,“禾纭,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说让你在寝殿里好好修养吗?”
禾纭公主娇笑道:“父皇,女儿已经好多了~再说父亲过生辰,怎么能少得了女儿的祝福呢?”
这种语气、这种娇憨,看起来和平常百姓里承欢膝下的儿女没有任何差别。
禾纭公主被官家拉着坐到龙椅上,眉眼带笑地看过众人,直到看到顾千帆,眉头才轻轻一皱。
旁若无人地问道:“千帆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千帆哥哥?盼儿闻言默默挑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两个人。顾千帆急急地咳嗽一声,有些心里还是心虚地看向她。
盼儿看得不真切。
这禾纭公主看着比自己小上几岁,看他对众人和对顾千帆的态度截然不同。
或许是少女怀春也说不定。
想到此,盼儿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给顾千帆递了个眼神。
用唇语道: “行啊你,千帆哥~哥?”
顾千帆看懂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嗽了两声。低头跟太医交流自己的伤情去了。
没人看见,某人心里美得此那快要快要飞升了的神仙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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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