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腹饱满，指甲修剪地圆润得宜，泛着如玉般的光泽，纵然是习剑执笔留下了些许薄茧，也丝毫未损其佳，反而是增添了几分力量感。

手忽然被人牵在手里揉捏抚摸，蓝曦臣还有些不自在，转头看蓝忘机，“罪魁祸首”却一副端正倾听的无辜姿态，蓝曦臣自然清楚他这是待不下去了，又说了几句便结束了谈话。

“阿瑶，我和忘机腊月十七结道，到时你可一定要来。”

“二哥和含光君大喜，阿瑶定是要去的。”

金光瑶双手接过请柬，看了一会儿，又道。

“……从前便觉得，如二哥和含光君这般神仙似的人物这世间恐无人能相配，如今你二人一处，阿瑶倒觉得是无憾了。”

金光瑶这话说的着实叫人心里无比慰贴，蓝曦臣眉目更显柔和。

“阿瑶谬赞了，哪有那般夸张，我与忘机也不过是寻常人罢了。”

“二哥这般说，倒让阿瑶以后连一句寻常人都不敢自称了……阿瑶便在此祝贺二哥与含光君葳蕤繁祉，延彼遐龄。”

“承阿瑶吉言，二哥也祝阿瑶早遇良缘，欢乐顺遂。”

听到早遇良缘，金光瑶脑海里瞬间划过一抹倩丽的身影，阿愫……他原想他们已经是不可能了的，可二哥和含光君就可以，他和阿愫为何不行？

金光瑶这一会儿的愣怔蓝曦臣自然是注意到了的，当即调侃道。

“阿瑶这模样，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不……是，二哥！”

金光瑶语气颇有几分羞赧，随即又正色道。

“时辰不早了，二哥和含光君还要御剑回云深不知处，阿瑶这便送你们下金鳞台吧。”

“也好。”

……

下了金鳞台，依旧是蓝忘机御剑载着蓝曦臣，本来按蓝忘机的计划，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该在彩衣镇在玩儿一会儿再回去的，但蓝曦臣却心疼他一日之内御剑往返姑苏、清河、兰陵三地，怕他太过疲累，蓝忘机拗不过，又见蓝曦臣面有疲色，也只能选择先回云深不知处，至于游玩，只能另行规划了。

不过蓝忘机起初定下计划，便是想讨兄长欢心，如今他许多小手段都还没有用上，已经得了蓝曦臣的回应，这些也就不必急于一时，总归他们还有漫漫一生来做这些浪漫的事情。

岁月悠悠，来日方长。

……

蓝曦臣本以为送完请柬，接下来一直到腊月十七那日才会再见到聂明玦和聂怀桑兄弟俩，结果第二天未时过半他刚午睡醒，就接了清河聂氏的拜帖，说是宗主赤锋尊携二公子来访。

聂明玦和聂怀桑是午时三刻入境的，那时候蓝曦臣记得自己刚躺下，按常理另外家族宗主来访不是小事，该有人立刻来请示他才是，但想起上次围猎时蓝忘机为了让他睡得安稳而撑着结界阻隔人声的情景，蓝曦臣就半点不觉得意外了——必然是蓝忘机怕人打扰了自己而拦住了。

有一说一，他这个弟弟，是有点昏君的潜质在身上的。

蓝曦臣失笑，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似乎很是无辜的蓝忘机，然后忙叫门生将人请去了客室，自己也换了衣服赶过去。

才到客室门前，蓝曦臣便看见聂怀桑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看见他来目光颇为幽怨，而聂明玦则是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旁边茶盏早不再向外冒热气，也不知是喝过几轮了。

蓝曦臣俯身一揖，歉声道。

“不知大哥和怀桑要来，令你们久等，曦臣在这里给你们赔个不是，还望大哥和怀桑勿怪。”

聂明玦摆摆手，毫不在乎。

“本就是我和怀桑来得突然，未曾提前言明，怎么能怪你呢？”

“是啊曦臣哥哥……”

聂怀桑这语气这表情，妥妥儿的话本子里的一个怨妇似的，听得蓝曦臣颇不适应，清咳了一声招呼聂怀桑道。

“怀桑莫站着了，过来坐吧。”

等聂怀桑慢吞吞挪过来，蓝曦臣已经又安排门生去换了新茶和茶点。

“大哥这么忽然到云深不知处，想来是有事来寻，只不知是何事如此着急？”

急事当然是有的。

聂明玦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聂怀桑，只一眼就仿佛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迅速挪开了视线。

“曦臣，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

生平仅见，蓝曦臣竟然在他这位结义大哥脸上看到了几分不好意思，简直堪称惊奇了。

蓝曦臣道。

“大哥不必为难，只需直言便是，曦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聂明玦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语速极快问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是闭关的时候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发生的二次分化？”

好问题！一针见血！

关键他是受什么刺激了？他没受刺激啊，他本来分化的就是坤泽！

但这话蓝曦臣不可能说，他只是略有些惊讶地问。

“大哥这是……怀桑分化了？”

聂明玦面容沉痛地点了点头。

分化这种事，男子多半发生在十八九岁快及冠的时候，灵力修为愈强，分化成乾元的几率也就愈大，灵力修为愈弱，分化成坤泽或者中庸的几率愈大，但也不绝对，灵力修为强如蓝曦臣，当年却分化成了坤泽，而年龄已经二十一的聂怀桑，如今才堪堪分化。

甚至聂明玦都有怀疑过，聂怀桑是不是早就分化成了中庸，所以才没甚么明显的变化——聂明玦如今倒希望是这样了。

聂明玦面色沉痛道。

“他昨夜分化成了坤泽！”

……

聂怀桑分化这事儿，说起来跟蓝曦臣关系大了去了。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昨天下午。

聂明玦送走了蓝曦臣和蓝忘机，一边往回走，一边翻看着蓝曦臣给他的那本“疑似”聂怀桑所写的“著作”，然后翻到第一页，看到的就是一整篇不堪入目的详细描述，怒气噌的一下就起来了，但想起蓝曦臣说的“颇有建树”和“很是不错”，他又耐着性子继续往下看。

毕竟蓝曦臣口中的“颇有建树”和“很是不错”总不可能是从这么一段小黄文里看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