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蓝忘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蓝曦臣紧紧抱在怀里了，心里热意激荡——兄长终于不再只是把他当弟弟了。

不过蓝忘机也没忘记刚刚蓝曦臣问他的问题。

“忘机方才是在想，兄长真可爱。”

蓝曦臣听到这个耳根一红退出蓝忘机的怀抱，然后咳了一下努力维持作为男人的威严。

“忘机，男孩子是不可以夸可爱的。”

蓝忘机点头，乖巧得像小时候，语气里却带着几丝明显的笑意。

“夸男孩子不可以，夸道侣，可以。”

蓝曦臣方才说时还不觉，如今听蓝忘机说道侣一词，心里倒是一羞，随即还有些愧疚。

“忘机，对不起，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总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如今才回应你……”

“没有，兄长没错，兄长很好。”

百家联姻盛行，早忘了从前的成规，他们做了这第一对亲兄弟结成的道侣，哪怕他们拿出了证明，于很多人看来都是罔顾人伦，他们在这样的环境形势下成长，兄长又是那样一个端正克己的性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他回应，已是了不起了。

蓝曦臣深吸一口气，握住蓝忘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让他感受自己胸腔中此时鼓噪不止的震动。

“忘机，我蓝涣蓝曦臣，也会为你心动，愿意与你结为道侣。”

“阿湛也喜欢哒哒，是对道侣的那种喜欢。”

蓝曦臣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许多，他的弟弟忘机虽然寡言，但就谈感情这方面，真的太会了！

蓝曦臣主动上前一步抱住了蓝忘机，这里虽然是在街上，但却是一处人并不多的街边，可以让他们在这里拥抱很久。

……

到金鳞台已经是未时，得了传讯的敛芳尊金光瑶早在金鳞台下等着，他做事周密，叫人处处觉得妥帖，哪怕是不喜他的人刻意来寻衅，也找不出什么大毛病。

“二哥，含光君，早先便听闻你们将结道的消息，便想登门拜贺，不想事务繁忙，一直拖到如今，倒是劳你们跑这一趟。”

金光瑶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和浅浅的歉意，一眼看过去当真是让人觉得真诚的紧，蓝曦臣温和道。

“无事的，阿瑶事忙，心意到了便好了。”

蓝曦臣扶住金光瑶的手臂，不让他再继续拜下去，金光瑶便也顺势起了，待他站直才继续道。

“再者说，自围猎之日至今，我也有数日未曾离开云深不知处了，此次也是借着机会和忘机出来玩，透透气罢了。”

金光瑶了然笑笑。

“这金鳞台上虽然富贵，阿瑶有时候也会想出去转转，不想二哥也是如此……二哥与含光君一路辛苦，阿瑶在院子里备了二哥喜欢的茶点，不若一起到阿瑶院子里略作歇息？”

时间尚早，话又说到这份儿上，蓝曦臣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于是一行三人又往金光瑶的安苑去了。

安苑是金鳞台上一处偏僻又简陋的院子，原来也不是叫这个名字，金光瑶搬进来后金光善才改的，就是为了警告金光瑶，让他安分守己，不要贪图不属于他的任何东西，但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的时候，用起金光瑶却是毫不手软。

金光瑶看着牌匾上面的两个大字，轻笑一声抬步迈进去。

又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金光善现在对他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他早晚要一点一点全还回去！

安苑虽小，但那也是和金鳞台上其余院子比对着的，兰陵仙门好奢靡之风，金鳞台上尤甚，是以这个院子其实也不算太小，被金光瑶仔细布置过后也算是精致得宜。

三人进了厅堂，金光瑶又使人摆上茶点、亲自煮了茶，茶点是凤梨酥，味道偏甜，不过配了雨前龙井却是刚好，蓝忘机礼貌性地用了些，便不再动手了，反倒是蓝曦臣和金光瑶边谈边多用了两块儿。

蓝曦臣腹中的孩子已经三月有余，却是没什么明显的孕中反应，甚至有时候蓝曦臣都会忘了自己如今已经是个孕夫的事实。

不过别的反应没有，口味却是实打实地变了，更偏爱口味重些的，金光瑶准备茶点是按他从前的口味准备的，其实蓝曦臣如今并不很喜欢，不过仍给面子地多用了些，待觉得用量与平时相差无几，便也不再勉强。

蓝忘机时刻注意着，也将他们的谈话收入耳中，两人谈的是有关“瞭望塔”的事情，早先他就听兄长提过一嘴，确实是有利百姓民生的大工程，但也如兄长所说过于理想化了。

无实际利益当头，却让百家出资共建，百家不会答应，更何况金光瑶本身并无多少资本，一个敛芳尊的称号是虚名，赤锋尊和兄长两位义兄各有家族立场，金氏公子的身份更不必提，只是金宗主贪图他军功才接回来的，要是受宠的话，不会让他住在这里，所以三尊结义风头无两，他却是只是空中楼阁，这“瞭望塔”设想得再好，也总得有人牵头，金光善不可能同意，除非他自己掌权，否则绝不可能成事。

退一步讲，哪怕“瞭望塔”建成了，由百家出资，一开始必然仍由百家掌控，或许慢慢的能有优秀的散修渗透进去，但那需要多久？几十年上百年？真正超越世家发挥作用又要多久？

这个改革的过程太过漫长了，谁也等不起。

不过蓝忘机知道蓝曦臣不支持，金光瑶可不知道，毕竟蓝曦臣对他这个想法总是赞同，不仅提出过几个行之有效的建议，甚至还出言帮他劝过聂明玦，虽然最终也没有成功，但态度也是足够明确——至少金光瑶是这么以为的。

金光瑶对“瞭望塔”之事着实上心，谈起来头头是道，甚至对于大概建在何处都有规划，大约要是真让他建，很快就能上手……

蓝忘机坐得有些无聊，在桌下握住蓝曦臣的一只手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