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我相见恨早,有缘无分才是常态,如果我晚一点出现,现在被爱的人会不会就是我?——白幽儿
上官代月感觉此刻她说出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字字诛心,他忍着心酸关心道:“幽儿,当年那晚你走后,过的还好吗?”
听到上官代月这么问,白幽儿看了眼一旁的七小涟低头苦笑道:“瞧上官大人这话问的,我好不好您不是都听别人说过了吗?”
上官代月不死心道:“那都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不作数,我想听你亲口说……”
无论是开心的还是痛苦的,就算是被拒绝,他也想听她亲口对他说。
“您想听什么?想听我说这么多年依旧对您念念不忘?还是想听我说我每次回忆起来都痛不欲生?你不就是想听我亲口说一句,没你不行想旧情复燃吗?”
白幽儿苦笑着扶了扶袖子上的灰尘后,对视上他迷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是上官代月我告诉你,这些年我过的很好!我再也不用为你夜夜哭泣酗酒!我找大师用半生寿命才换得如今这般模样,就是为了能忘记你!”
“你怎么这么傻啊……”上官代月痛心疾首地看着她。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如果能回到当年那个夜晚,他一定会和她一起走。
白幽儿痛恨地看着他,疯笑道:“哈哈是啊,我傻嘛,失忆后的我,时常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好不容易用半条命换来了属于自己的生活!你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
上官代月羞愧地别过了视线,不敢再看向她那般厌恶他的眼睛,那眼神让他感到窒息,如今在她面前,他连每一次呼吸都疼痛难忍。
上官代月沙哑哽咽道:“对不起……”
白幽儿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让人四处寻我,给我讲过往的种种,让我再次想起陷入痛苦,我如今过来见你,是念在往日情分上想圆了你的心愿,结果你就为了说句‘对不起’?那好,我原谅你了。”
“上官大人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白幽儿和他擦肩而过,走下了台。
“幽儿……”上官代月再也站不住,在身后又唤了她一声。
白幽儿停下了脚步,突然提醒道:“上官大人说我傻,殊不知你身边的那位小姑娘,可比当年的我还要傻上三分……你可莫要像当年负了我一般辜负了她啊,还有您的夫人,你配不上她们的喜欢。”
白幽儿觉得他们现在这种情形,当真是讽刺至极。
“上官代月你说,我们古拉国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连任两位神裔都栽在了你手里……呵,这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笑话。”白幽儿说完便从怡红院离开了。
“幽儿,对不起……”上官代月红着眼眶,眼泪不听话地划过了脸庞。
七小涟望着台上上官代月痛苦的背影,沉默了。
让他们见面,是她错了吗?
上官府,书房,从怡红院回来后,上官代月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脸色变得更憔悴了,他独自一人坐在地上酗酒,突然房顶传来了声响。
上官代月出门抬头一看,七小涟拿着女儿红正趴在房檐上,冲他傻笑了一下,小声喊道:“上官代月!要不要上来一起看星星?”
上官代月无语地看了眼晴空万里的天空。
这天都没黑,哪来的星星?嫌弃是嫌弃着,但他还是用轻功飞上了房顶。
“哇,有轻功真好,我都是好不容易才爬上来的。”七小涟一脸花痴地看着他。
上官代月目光鄙夷地看着她道:“这天都没黑,你要看哪门子的星星?”
七小涟冲他傻笑了一声道:“嘿嘿,看你呀,你就是我的星星啊。”
“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上官代月嫌弃地看着她那一脸傻样。
七小涟不在意道:“嘿嘿你说傻就傻吧。”
两人一直待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点点繁星浮出薄薄的云层。
上官代月羡慕地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她,转头看向星空伤感道:“丫头,你说幽儿当年对我是不是很失望啊……”
“嗯……”七小涟喝得醉醺醺的,迷迷糊糊敷衍着点了点头。
上官代月又道:“那你说,我是不是不值得她为我牺牲这么多?”
“嗯……”七小涟脸上已经醉得布满了一层红晕。
上官代月突然看向她道:“丫头,你现在是不是也嫌弃我了……”
“嗯……”七小涟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习惯性地点着头。
上官代月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眼神受伤,冲迷迷糊糊的七小涟喊道:“你真的嫌弃我啊?”
被他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七小涟才反应过来,急忙摇头解释道:“没没没,我哪敢嫌弃你。”
听她这么说,上官代月心里的小尾巴傲娇地翘了起来道:“这还差不多,哼……”
七小涟想起他和白幽儿的事,不禁感叹道:“唉,若问世间情为何物?一个字,难啊……”
“噗嗤。”上官代月听着她那老气横秋的语气,忍不住笑道:“你小小年纪的……懂什么啊?”
七小涟不服气地瞅着他,反驳道:“谁说我不懂啊?你别看我年纪小,看的可比你们要通透多了好吗?”
上官代月懒得跟酒鬼争辩:“嗯……是是是,你最懂。”
“那是。”这是上官代月第一次依了她的小性子,七小涟满足地又喝了一口酒。
上官代月看她已经两壶女儿红见底,伸手就要过来抢她酒壶子道: “你别喝了,都喝那么多了,再怎么好喝,也不能一下喝这么多啊。”
七小涟不依地蹙着眉头,一把拍开了他的手道:“别拦我……我今晚要喝个痛快!你也喝啊。”
“好好好,我今晚就舍命陪君子好吧?”上官代月看着她贪杯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上官代月……这恐怕是我能陪你的最后一晚了。
七小涟借着月光,目光痴痴地看着他的脸庞,心里十分不舍这些日子,但她清楚的知道,一个月的时限已经到了。
次日清晨,上官代月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床榻上!
他记得昨晚不是在房顶喝多了吗?怎么回来的?
他出门看到了正在扫院子的桃花,问道:“桃花,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桃花看到他惊讶道:“大人您醒啦?昨晚是小涟姑娘扶您回来的。”
上官代月觉得这话简直荒诞至极,显然不信道:“她昨晚喝了那么多,自己恐怕连房顶都下不来,还能把我一个大男人送回来?”
桃花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那令她永生难忘的情景。
“喂!上官代月……醒醒。”七小涟醉红着脸迷糊地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睡得像头死猪一样的人,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嗯~”上官代月对她的粗鲁,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七小涟心想:要不我大发慈悲抱他回去?可是我现在也醉得浑身发软,他这么沉……
就在七小涟看着他陷入了绝望时,刚好看到路过书房熄灯的桃花,她激动地喊道:“桃花!这!”
“小涟姑娘?你怎么在……”桃花没想到在这还能看到她,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幸好太晚没有人看见。
当看到靠在她身上的上官代月时,瞬间惊地瞪大了眼睛道:“大人??”
“先别管这些了,我们下不来了,你快去搬个大点的垫子在下面接着!”
桃花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七小涟的意思,但还是照做去找了个垫子,铺在他们的正下方。
“小涟姑娘,你要垫子做什么?”
正当桃花抬头想询问七小涟用意的时候,就看见她扶着上官代月,在房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随后一脚踹着他的屁\\股。
“走你!”毫不犹豫地将他脸朝下的踹下了房顶,整个人像一个‘大’字趴在了垫子上。
桃花不敢想,如果当时没有那个垫子,或者那个垫子不够厚实,她家大人现在还能不能下得来床:“奴婢没看错,确实是小涟姑娘扶您回来的。”
上官代月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屁\\股,突然想起早上起来就不见她人影道:“唉,那她现在人呢?”
桃花想起早上七小涟匆匆离开的情景道:“小涟姑娘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问她去哪她也不说……”
“她在晋宁国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不会是又不声不响地走了吧?”上官代月想起她之前突然消失的事,立马慌了。
桃花看着他脸色不太好,莫名有点心疼自家主子。
七小涟没想到,在打打闹闹的日子里一个月可以过得这么快,她还没准备好遗忘,还没准备好好跟他告别。
命定之人……
在此之前,七小涟一直以为上官代月就是那个命定之人,但没想到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刚意识到这点,自己就马上要失忆了,没有人会记得提醒她,曾经爱过一个人。
半个时辰前,七小涟酒醒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一时情急之下,她下意识慌乱着,头也不回地一路逃出了上官府,气喘吁吁道:“呼,还好还好……总算是逃出来了!不过我怎么会在上官府呢?”
晋安街,七小涟迷茫地闲逛着,突然看到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的男子,手持佩剑正在抓偷钱贼,只见那男子一个后空翻就把小贼制住了。
“看你这回往哪跑!这么小的姑娘的东西你也偷,嗯?”纪风尘一记扫风腿制服了偷钱贼,他单手接住了钱袋,还给了丢失的小姑娘。
七小涟看着他不凡的身手,在一旁直犯花痴道:“哇,这身手太厉害了!”
纪风尘闻声,看向了一旁的七小涟,笑着走了过来道:“小涟姑娘,你怎么在这?”
“你……是在叫我吗?”七小涟疑惑地看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
“当然啊,除了你还能有谁啊?”纪风尘好笑地看着她。
七小涟疑惑道:“可是你刚刚叫小涟,我叫小涟?小涟是我的名字?”
“你叫七小涟,我们上次见面,不是姑娘告诉在下的吗?”纪风尘看着她迷茫的小眼神,呆住了。
七小涟听他这么说更疑惑了:“我们之前见过?”
“小涟姑娘你怎么了?不记得我了吗?在下纪风尘啊。”纪风尘目光有些落寞地看着她,察觉到了面前的七小涟有些不对劲。
七小涟委屈地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纪风尘惊讶地看着她道:“怎么会这样?那你知道你家在哪吗?我送你回去吧。”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七小涟突然感觉一股无力感充斥着自己,瞬间委屈地红了眼眶,她大脑现在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办……”七小涟此时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小涟姑娘你别难过,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记忆这东西你只是暂时忘了,以后总会想起来的。”纪风尘看了眼逐渐乌云密布的天空,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七小涟。
他也蹲在了她对面,柔声劝道:“小涟姑娘,这天快要下雨了,你若不介意要不就先暂时跟在下走吧。”
他话音刚落,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天空逐渐下起了绵绵细雨。
雨坑飞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洁白的裙摆,行人躲着雨纷纷散了,各自小跑回家,街边的小贩手忙脚乱地收着摊子。
包子铺老板道:“快走快走!下雨了!”
店小二道:“哎呀这倒霉天气,看来今儿要提前关门了。”
糖葫芦老板娘道:“唉,这些糖葫芦又卖不出去了。”
纪风尘看着她被雨水打湿出一个个小圆印子的肩头,站起身拿出背在身后的油纸伞,打开遮在了两人的头顶,向她伸出了手。
七小涟从双膝间抬起头,看着面前伸过来的纤纤玉手,迷茫地看向他,将小手搭上了他温热的手掌道:“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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