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洁无瑕的明月也有千疮百孔的背脊——上官代月
百里宝珠听到有人来的声音,知道是百里卿真的把人带回来了!
她欣喜若狂地跑到了门口,看到门外站在百里卿身后的少年,却不敢上前打招呼,而是胆怯地躲在门后偷看几眼。
百里宝珠自从上次,在宫宴上见过这位上官家的小公子,就再也忘不掉了,尤其是当他那双忧郁的眼睛看向她时,亮的一瞬,像落入大海的星辰般。
百里宝珠躲在百里老将军臂膀后探出一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上官代月身着贵气的浅紫白色锦衣,跟在自家老爹的身后进场,直到落座上席。
早就听闻这位上官家的小公子喜紫颜色,常年只穿紫色衣服。
当时上官太尉在朝中地位显重,上官府也还没有被灭满门,往年常有其他大臣给上官代月送一套,面料极佳的紫衣服。
她当时也不知道,仅那一眼便锁住了她的一生,他们孽缘的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每日都会逃课跑出来,爬在窗口偷听夫子给他授课,上官代月起初还有些抵触,后来习惯了,倒是会提前给她留好窗户。
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小郡主有多喜欢他这位童养夫。
上官代月也因此借着她的光,在百里府享受到了不少优厚的资源。
“还有半个时辰,站久了腿会麻,要不要进来一起听?”上官代月趁夫子念诗不注意,放下手里的书,好笑地看着她,发出了邀请。
小时候的上官代月,还算是个活泼的性子,没有如今这般不解风情。
百里宝珠闻声,抬起头看向他,眼睛一亮,语气是难掩的惊喜:“真的可以吗?”
上官代月笑而不语。
百里宝珠欣喜地推开门,小跑到他身边的位置乖巧地坐下。
夫子看到她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课堂照常进行。
他神情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而她捧着脸专注地看着身旁的他。
好不容易熬到课堂结束后,他就被她强行俯身压在了身后的书桌上。
她学着话本子里有样学样的,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语调轻佻道:“上官代月,以后你就是我的童养夫了,长大后我们可是要成亲的,书上说了,成亲需得三书六礼八抬大轿……”
他忽然打断道:“若我没有这样的条件呢?若我上官代月一贫如洗,你也愿意吗?”
这种问题在他们当时那个年纪,属实是有点为难小孩了,她想她是愿意的吧,因为她喜欢的只是他的人,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有如此殊荣的同时,自然就有眼红的人,人前百里府给他风光,人后难免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马厩里,几个平日里看不惯他的小厮,听到百里卿说王上赏赐了上官代月后,心里瞬间酸溜溜的。
“听说今日王上又赏赐了上官公子,还封了官位呢。”
“切,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还不是靠百里府吃软饭他才能有这些?”
“虽然说咱郡主喜欢他,但人家能被封官位还是有点实力的,小小年纪真是前途似锦。”
“还不是仗着咱小主喜欢他?再有能力又怎样?不过就是百里府的一条狗。”
“就是,靠女人爬位子的男人日后能有什么出息?”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让少小将军和郡主听到了。”
“怕什么,这本来就是事实。”
上官代月路过听到这些言论,只是表情淡淡地走过,并没有在意。
这些年暗藏在角落的议论声不断,因为他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但上官代月只在乎自己的目的是否完美达成。
但百密终有一疏,总有些自诩大王不怕死的蝼蚁。
晋安街,某巷口里,上官代月被一群世家子弟围困在一个黑暗的墙角,只见站在最前面身穿白锦衣的,一脚踩在了上官代月的头上。
“我让你得意,那个位子本该是小爷我的!从哪冒出来的野狗,也敢抢我的东西?”
那人风度尽失,脚尖用力碾压着他的脸颊。
上官代月趴在地上,一身黑衣被他们撕得破碎不堪,眼神冰冷如同看死人般,盯着那只脚的主人。
他冷笑着不发一语,跟这种人争执简直就是在浪费口水。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服?告诉你,上官家已经败了,你爹娘都死了,你还端着个什么架子?你现在就是个寄生虫!劝你最好认清自己,别不识抬举,要是惹我们王小爷不高兴了,有你好受的!”
“这次长点记性,听着没?”
“呵。”
上官代月冷血一笑,嘴角还带着被打的血丝,模样十分渗人。
“你这野狗什么态度,快点喊主人听到没有?”
他嘲讽笑道:“主人?你骂我是狗,那你是什么?狗主人?”
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回击,成功的让对方更不爽了。
“我去你妈的!”
不知道是谁又骂了一句,紧接着上官代月腹部被狠狠得踹了一脚。
“我他妈让你再拽!你不是能耐吗?爬起来啊,爬一个给老子看看!”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其中一个见人已经气息微弱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上前阻拦道:“差不多行了,别真整死了,不好跟百里府交代。”
上官代月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了,黑羽睫在暖阳中缓缓苏醒,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看到窗外正浓的太阳,总算是清醒了些。
怎么会梦到以前这些事呢?
他有些纳闷地披上衣服,推开了门。
桃花看到他,上前笑了笑:“大人总算醒了,早上见你睡得沉便没叫你,饿了吧,厨房给你留了饭,奴婢这就去给你拿过来。”
“夫人呢?”上官代月左右看了眼,没看到任何人影。
“夫人在后花园修剪花草呢。”
上官代月点了点头,就去了后花园。
后花园,百里宝珠正弯腰修剪着盆里的花花草草,见到上官代月过来,她看了一眼,低头继续修剪手里紫色月季的残叶。
“怎么想起来侍弄这些花草了?”上官代月一边说,一边拨弄了两下一支开得不错的月季。
“那你呢?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一句话成功的反问了回去。
上官代月浅笑一声:“还不是昨晚梦到了某人,以为有人想我了就过来看看,如今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放开手里的月季,抬脚就要走。
百里宝珠开口叫住了他:“代月。”
“你喜欢七小涟吧?”
又是这一句。
上官代月不耐烦道:“我不喜欢她。”
他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七小涟?
“也对,你不喜欢七小涟,你喜欢的是幽儿。”百里宝珠低头讽刺一笑。
上官代月看她这样,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
自己不喜欢七小涟就一定是喜欢幽儿?这是什么霸王逻辑?
但一想到这么说的人是百里宝珠,他觉得一切就都合理了。
“我和幽儿已经是过去了,你没必要总是提她说事。”
最近百里宝珠已经数不清在他面前提起几次幽儿了,他真的很反感别人拿幽儿跟他说事,就像是狼王被握住了尾巴,软肋被敌人死死的拿捏住,让他反抗不得。
“这么在意,提都不能提了?”百里宝珠喋喋不休地追问。
“我没有。”
“真没有什么,为什么怕我提起她?你是在怕什么?”
上官代月啊上官代月,你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你这样真的很烦。”上官代月已经失去耐心,大步流星离开了,他真后悔当时犯贱过来。
七小涟来书房的时候,上官代月刚坐下准备吃饭,他打开门看着她:“有事?”
七小涟眼尖地看到他书桌上摆着的餐盘:“你还没吃饭?”
“刚醒。”
七小涟恍然大悟。
“那先吃饭吧。”她转身在一旁坐下,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吃饭。
“你找我有什么事?”上官代月一边吃一边问。
七小涟不经意间看到,他捏着筷子的手腕上那抹熟悉的颜色,疑惑地询问道。
“你的五彩绳怎么还没扔啊?最近不是下了好几场雨了吗?”
她上次看到就想说了,但当时情况紧急一时就给忘了。
“哦,我是看着颜色挺罕见的,就留着了。”
上官代月表面十分自然的说着,脸上却像有火在烧一般,低眸没再看她,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慌乱。
“是吗?你喜欢就好,这还是我第一次送人礼物。”
看到他这么珍惜自己送的礼物,七小涟心底是高兴的。
这一刻的他有那么一瞬间,让七小涟动摇了。
或许自己不应该把晋宁人犯下的罪恶,迁怒到上官代月一人的身上,这样对他很不公平,但却也抹不掉他是晋宁人的事实。
七小涟只觉得头很疼,理智在两边拉扯,仿佛要活生生将她整个人撕碎般。
第一次送人礼物,自己竟是第一个收到她亲手做的礼物!
上官代月肉眼可见地勾起了嘴角,开口却变了味道:“这么丑的东西,也就是我,换成旁人早给你扔了。”
这话虽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七小涟只觉得口中一阵苦涩,朝他伸出一只手。
“你若不喜欢,就还给我。”
“你就这点素质?哪有人送了东西还要回去的?”上官代月忙将袖子放下,仿佛生怕她再要回去。
“上官代月,你不是嫌它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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