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月坠入深渊,无尽的白昼与黑夜混淆——上官代月
但万万没想到,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红着脸颊浑身酒气地拦在了他的身前,不让他继续前行。
甚至还如痴如醉地对他这张脸泛起了花痴?
猛地一下,好像有什么从他的唇上一闪而过蜻蜓点水般,对方亲完就红透着一张脸跑了回去,剩他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眼底蓄着的是即将爆发的暴风雨。
上官代月回过神来后,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下薄唇,咬牙切齿地一眼瞥向了他。
“百里卿。”
百里卿看着他此时的样子,已经憋笑憋得脸通红,忍得实在是辛苦,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终于破功道:“噗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救大命了真的……上官代月哈哈哈哈。”
看到上官代月吃瘪,他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百里卿可还记得上次,他是怎么欺负宝珠的。
“你活腻了是不是?”上官代月上前就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阻拦。
这些人都认识上官代月,毕竟是百里卿的亲妹夫,他们不敢多管闲事。
百里卿没有生气,笑着拍了下他的胸膛,两颗白白的小虎牙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喂,上官代月,你不至于吧?不就是被男人亲了一口嘛。”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介意,也去让他亲一口试试。”上官代月气不过,从身后掐了把他肉感紧致的小蛮腰。
百里卿笑着给他倒了碗白的,被上官代月不解风情地推拒了。
“我一会还得送七小涟回去。”
百里卿酸溜溜道:“呦,怎么不见你平时对我妹这么上心过呢?”
上官代月没搭理他,看向一旁的七小涟,发现刚才还在吃饭的人一眨眼没影了。
“她人呢?”上官代月烦躁地看向他。
“不知道啊,刚刚不还在那吗?”
聊两句的功夫,一回头人怎么没了?百里卿挠了挠头。
“还不赶紧找?”上官代月没好气地走了。
“慌什么,她跟我一起来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这里是我的地盘,就这么一亩三分地,人还能丢了不成?”
百里卿憋闷地看了眼七小涟空着的位置,不是,这怎么的还都怪他了?一个个的真是不识好人心。
上官代月此时不想跟他吵吵,他要是知道七小涟的身份就不会这么说了。
七小涟吃了个半饱后就再也坐不住了,她费劲求百里卿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看那些鲛人如今的处境。
不远处,听到有士兵催促的声音:“快点快点,都走快点!能被选过来是你们的福气,王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进得去的,都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七小涟躲在一旁的树后,只见那些从鲛奴场接过来的鲛人,不分男女的都只身穿囚字的白褂,被沉重的大黑铁链子锁着脖子,共用一条粗链子牵着,在士兵的推搡下,整齐地排成一队走向另一个大白帐里,那个大白帐的构造要比其他的怪异,薄薄的白麻砂布下,覆盖着一个方正巨大的黑笼子。
七小涟不由得心下一沉,上官代月这是要把他们都关起来?
那些鲛人行尸走肉般走进笼子里后,士兵落了锁,那大黑锁看着起码有二十多斤重,如果没有钥匙,一般情况下是很难靠外力打开的。
七小涟目光一沉,她必须得想办法拿到那个钥匙,可是钥匙被士兵别在了裤腰带上。
这些鲛人人数太多,她仅凭一己之力很难全部带走他们,不能打草惊蛇,先回去通知缪轩再说,七小涟暗自在心里下了决定。
身后传来了上官代月的声音:“七小涟!”
七小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了过来,同时也庆幸自己刚才的决定,得亏没有莽撞行事。
“上官代月?你……他们肯放你走了?”七小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的身后。
“你没事瞎乱跑什么?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数?”他不满地拧眉,将她从头到脚地扫了一眼。
幸好人没事。
上官代月环胸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等着她一个解释。
“不好意思害你担心了,上次听说要把鲛奴场的那些鲛人都带过来,你把他们关起来打算如何处理?”她目光紧张地盯着他看。
上官代月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说过他对鲛人不感兴趣。
“所以你大老远的跑来一趟,不惜跟百里卿求情,就为了这事?”上官代月白痴一样地看她一眼。
“嗯,为什么没把所有鲛人都带过来?而是只带一部分?”她问。
上官代月无情地冷笑一声:“你觉得那些劣质品配吗?王宫进贡用的都是最好的上成品,这批都是近几日从鲛奴场筛选出来的。”
这话很没有人情味,但却是事实。
如今鲛人在晋宁的地界身份低贱,如同家禽般的待遇,三六九的提出,更好的让晋宁人能合理区分开不同级别的鲛人,级别高的自然要进贡到宫里,就像过年家家户户会选只家里养的块头肥大的猪,杀了上桌一样平常无奇。
“三六九是你提倡的,为什么?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太残忍了些吗?”七小涟不解地看向他。
上官代月拉着她就往回走:“先不说这个,先回府。”
百里卿正坐着和士兵们聊的起劲,见两人准备走,在身后喊了一嗓子:“这就走了?不再吃点?”
上官代月没理他,头也不回地带着人上了马车。
马车上,上官代月这才闭目养神地放松下来,声音淡淡道:“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一个人来这,军营太危险了,女孩子不适合一个人来。”
“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看向他刀削般棱角分明冷漠的下颚线,忍不住开口问:“上官代月,那些要被送去王宫的鲛人,会死吗?”
话到最后,她的声线多了一丝颤抖。
会死吗?估计也就只有她才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这就好比,猎人打了一只兔子打算拎回去起锅烧油,突然被问这兔子你吃吗?愚蠢至极。
上官代月被她蠢笑了:“如果幸运的容貌出众被某位官臣大人选中,王上心情好说不定会赐给他玩玩,倒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七小涟沉默了,与其要承受这种凌辱,还不如死在餐桌上来个痛快的好。
如果说鲛奴场是存在于人间的地狱,那么王宫就是第二个,华丽残酷的鸟笼子,困住无数的怨魂与人命。
七小涟只觉得胸口一阵犯堵,她将头转向身侧的窗外,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来缓解在他身边那令人窒息的感觉。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马车缓缓在上官府停下,七小涟跟着在他身后陆续下车。
上官代月是骑着马去的坐着马车回来的,明早他还得让百里卿把他的马骑回来。
两人回来的正是时候,刚好赶在了晚饭点前:“先去吃饭。”
“不了,我不饿。”她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想到那些鲛人过两日就会被送进宫里,她只觉得心累,只想赶紧回去休息,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们任何一个人。
“爱吃不吃,反正饿死的不是我。”上官代月冷哼一声撇下她,就抬脚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晚饭间,百里宝珠看了眼七小涟还是空中的位置,察觉到两人之间可能闹了点别扭,暗自在心里窃喜。
再被上官代月喜欢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
半夜,书房内,上官代月躺在一旁的席榻上,满额薄汗地蹙起眉头,半梦半醒间,梦到了小时候在百里府寄人篱下的日子,被人掌控的滋味并不好受。
十四年前,百里府。
那个夏夜,上官代月十岁被接回百里府时,府里下人们看到他粉嫩嫩的小脸。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娃娃呀,生得真好看。”
下人们纷纷喜笑颜开都忍不住想上手掐两把,却碍于百里老将军在,没那个胆子。
开始以为是老将军要收义子,没想到是他们大小姐的童养夫!
老天爷,百里宝珠当时才八岁啊,百里府这么快就给她定下娃娃亲,果然是亲爹。
开始上官代月表现的很冷,下人们几次想上来跟他偷闲搭两句话,都被他不经意间的一个冰冷的眼神劝退了,小小年纪却满身寒气,对人的警惕性也过分的高。
确实,当时百里府没有一个他信任的人,包括百里卿。
但相对于其他人,他对百里卿的态度还是缓和了不少。
在依附百里府的那十年,他几乎每日足不出户,除了重要的事或需要进宫赴宴,上官代月整日把自己关在西厢房里,不是看书做功课,就是学着批阅老将军留给他的公文。
每日进入西厢房的一共就三人,夫子早上会来检查功课,再上一个时辰的课程。百里卿会带着宫里的消息,偶尔来他这里吐槽。至于百里宝珠,他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但碍于百里卿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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