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客行立刻察觉到了周子舒的小情绪,脸上挂着温和宠溺的笑容,伸手理了理周子舒乱乱的头发,接着将外衣两侧的衣绳栓到最紧才能保证风不钻进去。
周子舒很瘦,温客行的衣服又大,左右不会勒到。
“阿絮别生气。”
“都是我不好,还让我家阿絮自己动手,真是该打。”温客行轻轻往自己脸上挥着巴掌。
周子舒这才回过神笑骂,“还真把我当废人了啊。”
“有我在,你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温客行用鼻尖蹭蹭周子舒的额头,一双清澈的眼眸中难以掩藏的心疼和内疚,胳膊避开周子舒后背的大口子,另一只伸进他的腿弯,轻轻一抬,周子舒就被温客行稳稳的抱了起来。
“走嘞媳妇儿!”
“等一下。”周子舒猛的想起这屋里还有个韩英,连忙使唤温客行停下。
温客行目光幽怨的注视着自家阿絮,不情不愿的转过身。
“英儿,你出来许久,抓紧时间回天窗吧,别被赫连翊抓到了把柄。”周子舒挂在温客行身上,递给韩英一个温暖虚弱的笑容。
“是,庄主。”韩英同样笑着回应。
路上,周子舒昏昏沉沉的又起了烧,侧脸贴在温客行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耳畔围绕着呼呼风声竟也能沉沉睡去。
入夜了。
“阿絮,阿絮,你醒醒好不好……”
温客行低低的呢喃着,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捧起周子舒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没有了往日的温暖的触感,周子舒整个人就好像泡在寒冬腊月的十里湖里一般,从头到脚凉飕飕的,只有额头像个小火炉一样,热的烫手。
这一晚。
整个鬼谷乱作一团。
温客行派出黑白无常满江湖寻找失踪了半个月的叶白衣。张成岭为了不给温客行添乱,也为了五湖盟的叔叔伯伯们不担心还是选择回去,一通哭诉后,高崇虽然训斥了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还是派了些人手将张成岭仔细的保护了起来,转身给换了个更大更舒服的房间,顺便找了高小怜和顾湘轮流陪着张成岭说话。
眼看着周子舒气若游丝的徘徊在阎王殿前,温客行是又气又急,赶走了最后一个号称妙手神医的大夫后,正迎面碰上黑白无常一左一右扶着叶白衣来到他面前,对方酒气冲天迷糊的很,而温客行已然起了杀心。
“老怪物,你死哪儿去了!阿絮正需要你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温客行怒目圆睁的咆哮到,吓的一旁的黑无常连忙护住自己的小白。
“小蠢货,小半月不见,你这嘴又毒了不少啊。”叶白衣酒微醺,摇摇晃晃的站稳,指着温客行骂骂咧咧的说。
“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温客行一把抓起叶白衣就把他往周子舒旁边扯,动作格外粗鲁,没有丝毫文雅可言。
“哎哎哎!”
叶白衣喝的眼前迷糊不清,冷不丁被温客行这么一拽差点一头栽倒。
“小崽子赶着去投胎啊!”
叶白衣被温客行这么一拽,脚下差点踩空,一激灵酒也散了三分。
“别废话了!”
温客行一把将叶白衣推到周子舒床边,千盼万盼的他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活了几千年,见过无数疑难杂症的老怪物出现,急的连断句都忘了。“老怪物你快看看我家阿絮快快快快快快快!”
“你既说了是你家阿絮,那干我何事。”叶白衣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不屑的笑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温客行见周子舒睡的并不安稳,长腿一迈三步并两步坐在他床头,试了试额头的温度,依旧烫手的厉害,跟房间里烧着的火炉一般,直直的窜到了温客行的身体里,烧的他焦心。
仿佛是在昏迷中感觉到了温客行就在自己身边,周子舒的头无意识的朝他腿侧软趴趴的靠了过去,额头贴上了他的冰丝外衣,丝丝缕缕的凉意渗透进皮肤,伴随着温客行身上熟悉的茶花香,周子舒整个人顿时安心不少。
温客行见周子舒小小的动弹了一下后又昏死了过去,心悬到了嗓子眼儿,颤巍巍伸出手抚摸着周子舒的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发丝,眼眶唰一下成满了两勺落日的余晖,红了个彻底。
“算我求你……”
这还是温客行这小半辈子第一次说出这句话。
小时候父母被杀的时候他没说,被一群鬼面压着,刀架脖子上的时候没说,在鬼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没说,坐到了谷主的位置上就更不用提了。
原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不用跟人示弱。
却未曾想会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还不是为了自己……
这会儿,他将面子,自尊,骄傲全部都放到了一边,为了周子舒,温客行当真什么都干的出来。
要说唯一不爽的就是对方是叶白衣,一惯看不顺眼的叶白衣。
区区求人算什么。
大不了被老怪物笑话个几十年。
叶白衣被温客行这四个字吓的一骨碌,像看异物一样盯着他。“你平日总是老怪物老怪物的叫我,怎么,今儿你也成怪物了?”
温客行没有闲心再回嘴,只是哀求的盯着他。
“算我求你。”
叶白衣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摆摆手,“好了好了,我最受不了有人这么委屈巴巴的望着我。”最终他败下阵来,认命的走到周子舒面前,想把脉却发现他的手几乎没有一片儿能触碰的地方。
“这是怎么搞的。”
叶白衣的酒彻底醒了,眼神这才聚焦清明,看清周子舒身上伤痕累累,鞭伤剑伤纵横交错,已经看不出原本皮肤的颜色。
韩英和温客行先后给周子舒止了血,怕感染温客行没敢缠上太厚的纱布,找了一件干净的里衣剪成布条轻轻裹住,深怕弄疼了自己的宝贝疙瘩。
叶白衣嘴上虽然嫌弃着,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的紧。
可当叶白衣的手刚刚握住周子舒的手腕的时候,温客行立刻变了脸色,“别碰我家阿絮!”
他疾言厉色的模样,活像一只炸了毛的斗鸡。
叶白衣一晚上被温客行吓了好几次,隐忍已久的火爆脾气一发不可收拾。“小蠢货你闭嘴!你催我给你家阿絮把脉治伤,连碰都不让碰了?!华佗在世仅凭肉眼也看不出个一二三吧!”复又不解气的补充:“你要是再叽叽喳喳就自己治去!”
温客行被叶白衣一通数落,停止思考许久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他尴尬的咳嗽了几声,右手小心的捧起周子舒纤细的手腕,缠了白布条的手指就像秋日里蔫了吧唧的柳絮,垂头丧气了无生机的耷拉了下来。
“真是……”
叶白衣实力嫌弃温客行的举动,白眼快要翻上了天,手指搭在周子舒的手腕上细细诊断着。
“我碰一下,秦怀章的徒弟能掉块儿肉?”
“虽然你现在是大夫,能救我家阿絮的命,但是我就是不愿意别人碰我的夫人!”
温客行警惕心很足,周子舒这等容貌可谓是男女通吃,之前顾湘就动手动脚的引的他十分不爽,刚进鬼谷的时候急色鬼,食尸鬼个个虎视眈眈,虽说他十分清楚叶白衣没那个心思,但周子舒被碰,温客行就是会泡进老坛醋缸,每根头发丝儿都酸的掉牙。
“得得得,你爱咋咋。”
叶白衣摆摆手,一脸鄙夷加不耐烦。
温客行见叶白衣把脉把了有一会儿,还有闲工夫跟他斗嘴,心里安慰自己:也行阿絮的伤只是肉眼看见的可怖了些,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
我还真有点关心则乱了呢。
指肚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周子舒的手背,满腔温柔化作这一个小小的简单的动作,不同于之前焦躁烦心的模样,也不再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他的余光偶尔分给叶白衣一星半点,在心里觉得他的阿絮大概率没事后,心情也轻松起来。
半笑半骂到:“老怪物,虽然你这人性子不怎么讨喜,嘴还毒,占理儿也不让人,但是吧有你这么个高手在这儿呆着,我还真觉得安心不少。”
“知道我的好了吧。”
叶白衣头一次听见温客行主动对自己说好话,沾沾自喜间还颇为不习惯,“的看在你小子终于说了一回人话的份儿上,秦怀章的徒弟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死了。”
温客行听到叶白衣这么说,心里尚存的一丝担忧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还没来得及开心,叶白衣微微皱起眉头补充道:“不过……”
温客行心里绽放的雀跃的小烟花还没完全燃放完,就又被揪着往嗓子眼儿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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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