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跟心上人行双修之举,已经令温客行很郁闷了,而眼下不过是想跟阿絮亲亲抱抱也不准,他气得直翻摇扇子。
“一只小鬼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阿絮,快看看我!”
温客行死皮赖脸地凑到了周絮的面前,捧着脸颊眼巴巴道:“咱们也算是又经历了一遭生死大关,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我?”
他就差像个怨妇一样控诉周絮是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了。
周絮将那镂空金球往手心一拢,没好气地将食指戳在了他的额心,“你好端端的在我眼前,我担心甚么?我在想……”
“想什么?”温客行一见他那副忧虑重重的样子,都用不着多想,便直说道:“你去见过成岭了?”
被说中的周絮蓦地心虚,眼神稍有飘忽。
他难得结巴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温客行弯着眼眸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这世上能有几个人值得你记挂?可惜啊,咱们来得时间不对,要是再稍稍往前一些,成岭也用不着落个家破人亡的地步,跟着你我流浪江湖,到处吃苦了。”
这也正是周絮心中所想。
当真是天意弄人啊!
“你放心,咱们而今已经在去岳阳的路上了,你和他都满心记挂着那小子,他注定是要再当你一次徒弟的。”
温客行看了昏睡中的周子舒一眼,还想说些什么,顿觉一阵头痛传来。
扇子从手心滑落,他面露苦色,手扶着额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似乎整个人为剧痛所缠,疼得浑身直冒冷汗。
“老温!老温?”周絮忙在他倒下之前将他接了个满怀,垂首抵着他的额头,以灵力安抚再起厮斗的魂识。
温客行闭着眼睛渐渐熬过了痛楚,却也因为精力不支,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一遭差错,两人受苦。
真不知道他们二人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此生注定要走遍荆棘之路。
周絮轻抚着他的额头,心疼地低声喃语道:“大概等你再醒来,又会不记得我是谁了罢……”
经过几天的赶路,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岳阳,暂且在城中一家有名的客栈落宿。
顾湘瞧着客栈匾额上的“天涯”二字,笑嘻嘻地转身掀起了马车帘子,朝着里面的人招手:“主人主人,咱们到了!”
先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却是周子舒,他因为身上有伤,跳下来的时候不适地摸了下自己扯动到的手臂,脸色白皙得像是阳光照过来都能透光,病弱得楚楚可怜。
“阿絮,你就让我搀你一把嘛!这又不丢人!”
温客行依旧保持着他花孔雀般的行事风格,一身骚气,笑眯眯地追在周子舒的身后,就像只小狗追着肉骨头跑。
周子舒被他烦了一路,虽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的那座鬼域,不过比起有温客行的纠缠,他宁可被多关在那阴暗的无间地狱里待上几天。
客栈的伙计牵着马去喂草料,曹蔚宁则是得意地拍着胸脯对顾湘说:“阿湘,我请你吃好吃的!这岳阳的名菜我可是如数家珍,保证让你吃了以后赞不绝口!”
同为吃货,这小子就知道顾湘也是个没心眼儿的姑娘,来了岳阳头一件事就是要跟顾湘吃遍岳阳。
顾湘一听,果真喜笑颜开。
她刚要答应,就听温客行在客栈里头唤她的名字:“阿湘——!”
“我先去找主人,吃饭的事咱们一会儿再说!”
经过这一路的休息恢复,顾湘已经不怎么做梦梦到那些骷髅干尸和恶鬼了,她这会儿满是对岳阳城的好奇,精神头可足着呢。
在曹蔚宁也跟着进了客栈后,一道人影远远地伫立于街道上,隔着来往的行人瞥了眼那客栈的牌匾,缓缓将脑袋上的斗笠压下。黯沉的黑纱将清俊的面庞遮挡住,也掩去了那双清明又晶亮的眼眸。
随后,他便离开了。
周子舒成功申请到单间的独居资格后,就躲在客房里没再出来过。温客行将顾湘叫到了自己的房里,有些话想着要细细盘问她。
“近来我总是浑浑噩噩,有时候分不清眼下到底是梦还是现实……阿湘,你可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离开那座鬼域的?”
温客行觉得自己是记得一切的,可若真要谈及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顾湘担忧地望着他,还伸手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反复确认:“主人,你没事吧?咱们是一起离开那鬼地方的,你怎么就忘了呢?”
“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你了吗?”
见温客行神情严肃不似玩笑,顾湘只好先压下了心底的疑惑,将他们离开的情形一一说起。
“罗姨出现了?”温客行觉得不可思议,为何在他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一段呢?
顾湘点了点头,又心有恐惧地摇了摇头,小声道:“主人,依我看,那么邪门的地方出现的罗姨,未必就是真正的罗姨。她来得诡异,说不定也是鬼怪所化呢!”
不论如何,反正他们这些遭遇若是说出去,也未必会有人信。
温客行在房间里踱步思量,最后安坐在塌上,抬眼道:“你去跑腿送个信儿,把食尸鬼叫来,我有事与他吩咐。”
“好。”顾湘刚要离开,就又被温客行唤住。
这次他的脸色轻松了不少,眉眼间甚至还带着别有意味的浅笑,戏谑地问道:“丫头,你就一直打算让那曹少侠跟着你啊?”
顾湘下意识地抿起唇,止住想要发笑上扬的嘴角,只可惜那双骤然发亮的眼眸出卖了她。
显然,她对曹蔚宁的印象很好。
“我……我就是觉得他人有点傻,好奇而已。会请我吃饭的人,是全天下第二可爱的人!”
温客行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随口一问:“那第一可爱的人是谁?”
小姑娘喜滋滋地一叉腰,指着自己的嫩脸蛋,“当然是我咯!”
“不害臊。”温客行笑话她后,又突然想起了在隔壁房里休息的周子舒,脸色瞬间黯了下去。
他沉声道:“也许我说的话你不爱听,不过阿湘我还是得提醒你——人鬼殊途,往后的路一步走错、步步皆错,你可别走岔了。”
提起那不见光的身份,顾湘的好心情也立刻消散了。
她闷闷地点了点头,犟嘴道:“不用主人提醒我也知道。”
“我去办事了。”顾湘甩着长长的辫子跑出了房门外,像一阵风似的,约摸是心情不好,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温客行搭在门上的手在脑海里浮现出某个人的脸时微微顿住,随后人便跨出了门外,将自己的房门闭好,转而走到了周子舒的房门口。
他原本是想敲门的,不过末了也没下手。下意识的感觉告诉他,他们本应该是更亲密的关系才对。
于是温客行直接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周子舒正半褪了衣衫,赤膀裸臂地对着镜子,给自己的伤口换药。
他这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的举动,惊得周子舒想也不想就把手上沾了血的棉布朝着他丢了过去。
“哎!阿絮,是我!”温客行将棉布接了个正着,生怕下一刻朝着他飞过来的就是白衣剑,忙举双手求饶。
他后脚不忘抬起将门给关好,脸上释放出和善的笑容,但是在周子舒看来,却是越看越像大尾巴狼。
周子舒冷着脸赶人:“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你在上药啊?我这不是来的正好吗?”温客行厚脸皮的功力,周子舒是领教过的,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离开,反倒将手里的棉布丢在了茶桌上,拉了只凳子坐在了他旁边。
温客行当即准备上手,“你这伤的不是地方,我来帮你上药吧,后颈的伤口你也够不着吧?”
隐约察觉到自己忍让的底线被对方越过,周子舒当即就要拒绝,甚至还跟温客行动了手。
不过空手对了几招后,周子舒察觉自己被压制得死死,温客行那厮甚至还趁机点了他的穴道,卸了他身上的力气。
“温客行!”周子舒感觉自己此刻仿佛就是那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你放开我!”
温客行已经拿起了桌上用来清创的小刀,轻笑着道:“哎,阿絮,你在我面前用不着这么逞强。我们在赵氏义庄外的湖上,我还帮你吸过毒呢,怎么这个时候反倒开始跟我见外了?”
他一边拨弄起周子舒后颈的头发,一边啰嗦道:“说来也真是怪了,你这伤初时见血还是像中了毒一般的黑色,这几天的功夫便恢复正常。莫非我们所经历的,难不成真只是一场幻觉一场梦?”
听他这么说,周子舒也觉得奇怪。
“我这伤不是你帮我医治的吗?我只记得那厉鬼出现,我的手臂和脖子被他抓伤后,仿佛是钉入了几颗附骨的钉子一样,钻入骨髓般的疼……”
后来太疼了,他就直接晕过去了。
等再醒来,已经回到了正常的世界,仿佛经历了一场梦。
将腐烂的肉去掉,温客行看着他冒出一头冷汗,心脏揪疼地为他上药缠布,再三叮嘱:“这几日最好卧榻休养,饮食要清淡,伤口切莫沾水。”
动弹不得的周子舒虚弱一笑,倒是发自肺腑地向他感激:“多谢温大善人,这会儿能松开我穴道了吗?”
温客行瞧着他这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喉咙滚动。
“还要再稍微等一等……”
等什么?
周子舒疑惑地掀起眼帘,就见温客行俯首而来,轻轻地将唇碾压过来,温热的触感惊得他瞬间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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