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是天生的痴傻，自从那晚被王一博强上了，整个人不仅傻还变得比以前更呆了些，有时候坐在院子里喂鸡能一坐一下午，王一啵一放学回家就立马像见了鬼一样跑王德民屋里躲起来。

“战战快出来，一博买了糖块。”王一宝有些疲惫的将斜肩布包随手扔沙发上，攥着糖块就拍打王德旭那屋的门唤傻子。

“不吃…不吃糖，呜呜呜不要吃糖……”

自从那晚过后王一博像是上了瘾一样，强势的与傻子做交易，他给肖战买糖块，肖战让他睡。可每次小傻子都是跟杀猪一样又哭又嚎，王一博听见那哭声心发慌，如果不堵住傻子的嘴连腿根都是软的。

“我数仨数，马上给我出来。1…2…”王一啵盯着面前的黄漆木门，仿佛已经看到啦门后软捏捏的傻子，好笑又无奈。

“呜呜呜…出来…战战出来，别打呜呜呜别打…”

小傻子出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泪花，浇在王一啵心头，火气就腾腾的下降直到灭了透地。

“什么时候打你了？没良心的，买试卷的钱全给你买糖了。”傻子的个头比王一博高了不少，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跟个孩子一样低着头抹眼泪，倒是王一啵，像个小大人，揉着傻子乱蓬蓬的脑袋边哄边安慰。

“打了…打了…脸可疼，屁股也疼……还流血呜呜呜………”

王一啵想起来了，那天他害怕极了，傻子那一声声爹像烙铁一样烙在他的心头，恐惧之余动手扇了小傻子一耳光。

小时候王一博没少打傻子，有时候是嫌他脏，有时候是因为他贪嘴吃了别人给的糖块，所以傻子无论多贪嘴都是不敢乱吃别人东西的。同时也学会了看王一博脸色，王一博生气的时候眼神会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可无论王一博再怎么生气也只是对着他的屁股不轻不重的踢几脚从来都没有打过小傻子的脸。

“一博错了。”王一啵将手里的糖剥了皮放进小傻子嘴里，用粉晶晶的糖皮折了一只千纸鹤“这个给战战，战战是哥哥不要生一啵的气好不好？”

“哥哥？”小傻子快要忘了自己是哥哥这件事了，从好久了，王一博没人的时候都叫他战战，而且他越来越搞不明白王一啵的意思了。就像那天晚上一边打他一边又抱着自己不停的亲，不过小傻子知道和王一博睡觉是有好处的，自己确实尝到了甜头，每次完事后第二天王一博对他会更好。

“战战…不生气…一博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打战战？”

“不打，再也不打了…”

人在半睡半醒时其实比很多时候更清醒。一半停留在梦里一半伸指现实，分不清灵魂与肉体。

闷夏，只是偶尔从窗子吹进一丝小风，热腾腾的让人昏昏欲睡。王一博觉得自己被肖赞掏空了，活像被妖精吸光精气的虚脱样。上课的时候瞪着空洞洞的眼睛盯着老师，老师也恶狠狠的盯着王一博的黑眼圈。

“砰砰砰！！”板擦敲击黑板扬起层层粉笔灰，王一博被吓得一个激灵。

“王一博你觉得自己成绩很好是不是？马上初三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报告老师，王一博要照顾他那个傻子哥，可辛苦了！”

“哈哈哈哈……”死气沉沉的课堂瞬间激起了活力，王一博此刻成为台上任人取笑的跳梁小丑。

“你他娘再说一遍！”王一博整个人腾的站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样子，紧紧攥拳的双手被两边同位拉着。

若是放在以前王一啵一定难堪的抬不起头，可现在不同了，这小傻子被自己强行开了苞，傻子又怎么样，傻子也是他的，也只能被他欺负。

“你们这是要干嘛？这是上课时间。王一啵下午放学来趟我办公室。”

其实王一博放学要赶回去给肖战做饭的，中午有场考试他来不及回家给小傻子做饭，只留了些馒头咸菜，估计已经饿坏了！

办公室里有台矮式摇头扇，吹来吹气就是吹不到王一博这里。

“陈老师……”

“嗯，试卷做完了吗？”

王一博看着背面没有沾笔的试卷丧气的催着头，“我能回家做吗？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咳咳…你哥？王一博你家的情况我也多少了解一些，你是个好孩子，可眼下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昨天让买的试卷你也没买，光是聪明是不够的。你成绩好，努力一下完全可以冲刺县一中的。”

“我…我想考七中。”王一博继续埋着头做着试卷，风扇呼呼摇着头，老师们陆陆续续下了班。

“七中？”陈老师镜片下的眼睛微微一滞，“你这样的成绩报七中完全浪费了。”

七中离家近，小傻子离不了他。

王一博有多久没有见过梁阿民了？大概是那种快要忘掉的人了。

徐婶在小卖部门口放了几个用玉米皮编的垫子，几个女人肥硕的屁股坐满了垫子，摇着蒲扇搂着麻将。王一博将糖块塞进书包里，这次是绿色的糖皮，亮闪闪的折出的纸鹤一定很漂亮。

“听说了吗村南头老梁头家大儿子死了。”

“欧呦，老梁头不就那么一个儿子，怎么就死了？”

“害，儿子有什么用？喜欢男人的，是个变态。欧呦，你可没见，昨晚喝的百草枯，肚子肿的跟怀了胎一样吓死人了。”

“瞎说，男人怎么喜欢男人？”

“没瞎说，你可别不信。梁阿民就是为了男人死的，现在村里人谁不知道啊？死了都不给家里留个好名声，老梁头现在连家门都不敢出。唉！丢人！”

门口的石薄镰被常年践踏的光滑缕平，王一博脚没动整个人直接瘫地上，“砰”一声闷响也盖不住麻将碰撞的声音，就好像死在这里也扰不乱那群闹嘴的女人。

王一博软着腿从地上爬起来，书包里的糖块被压碎了，王一博半张着嘴入了定然后突然疯了一样往村南跑去。

王一博想起班上那群用夹竹桃染指甲的女生，花开的时候不是惊叹颜色的美丽，而是指指点点的挑选那些颜色浓欲的花瓣，是否更容易上色。在花开的最好的时候掐去花头，捣碎染指甲，过后将烂掉的花泥扔进垃圾桶。

原来夹竹桃一开花就意味着死去，留着光秃秃的梗只会碍眼，铲平去根，哪怕闻恶心的垃圾丑也要除掉那些碍眼的梗，像从没开过一样。

不知过去多久，王一博跑累了，停的毫无预兆。默默的掏出那些被压碎的糖块连同渣子一并扔进了河沿的垃圾堆里，再香甜的糖块在这些臭味面前都不值一提。

回到家的时候傻子正蹲院子里逗弄大黄狗，肖战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看见王一博害怕的跑开，或许是自己待在家里太无聊，王一博常常觉得傻子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期盼了，那亮盈盈的小眼神像夏夜里的星星，明亮又显眼。

“一博？”

王一博是哭过的，脸上的泪也没擦。小傻子放开怀里闹腾的黄狗慌忙跑过去用袖口给王一博擦眼泪。

“别碰我！”

小傻子像是没听到般继续凑着身子，还没刚碰到王一博的脸就被一把推开吼道：“我说别碰我！”

傻子毫无准备被推的踉跄半步。

“哥，对不起。”

“嗯？”傻子不知道王一博会在什么时候就突然改口，可这声哥哥却让小傻子挠心的不舒服。

“战战不怪一博…一博别哭…”

“哥！你一点都不傻，傻的人是我，一开始就是我犯贱，我错了，我不敢了，会死人的哥……”

“你是哥哥，你谁都不是，谁都不能是，你只能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