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宁在房中踱步,眉眼中带着不安,他时不时的拉开门缝朝外看,待瞧到楼梯口那抹熟悉的身影才长舒口气,立即打开门快步迎上去。
不待他开口,青色长衫的林昊青抬手制止他。
随行的几名驭妖师等两人进到房中也便分别站在门外,防止有人窥视,屋内有人语声,低而缓慢的道,“如何?”
姬宁皱眉,手指掐着掌心,将接收到的情报一一告诉他,“朝廷送的那些珠宝都原封不动的归还了,皇帝倒没说什么,只让人将箱子归到内物库,但是咱们的人说每至夜里,国师府上空总会盘旋一股红色残影,但不明切,现在护法只作暗中观察,详细的情况还要再等等。”姬宁说完,小心的去看谷主的神情,只见他并未说话,而是敛眉似在沉思,过了半晌才抬眼看向桌上的烛台。
“告诉他们,无论朝廷做了什么打算,都不要轻举妄动,”沉寂了两年,就这么快按捺不住了麽?林昊青说完,不由冷笑,而后问道,“京城拥有双脉之力的那些孩子,目前都在哪里?”
姬宁想了想,如实禀告,“大部分在国师府,不过他们就算有双脉之力,也难以成气候,对了,还有些贫苦百姓偷偷的把孩子往北境这边送呢。”
一墙之隔,一山之远,北境与大陈国高下立见,且不说这百年来就只出了个雪三月,就算有朝一日真的可以出头,这当中也不知要熬多少苦头吃,加上之前顺德残虐施暴焚杀朝廷忠良,大批的百姓逃来北境生活,京城百废待兴,就连国库都掏不出多少银子,更何况是国师府,所以那些孩子的命运,实在让人忧心。
林昊青的本意是推了这朝廷,便如推了他父亲的桎梏。
可当年那场恶斗,京城已经死伤无数,在难有回天之力,朝廷也如一盘散沙,南方的驭妖谷和北境驭妖台成了绝对的力量存在,两方互成,大陈国也变得不足为惧,但是现在来看,林昊青忽然觉得有必要去一趟京城。
顺德死后,天下皆知炼人为妖的法术是如何强大,不少心术不正的人想着从驭妖谷窃取秘籍,无奈都被他重伤,后虽还有不自量力之人,却连驭妖谷的一块转头都碰不到,渐渐地,去往驭妖谷的人少了,可驭妖师之间互传只要献祭妖怪或者拥有极强灵力的驭妖师,便可有同样的效果。
这不是个好兆头。
地牢之内的瞿如,也不知坐了多久,久到被枷锁捆住的双手麻木,夜很深,看守地牢的狱卒来回巡视,不过也只闲闲的扫了一眼就转身离开,瞿如眼底幽深的光一闪而过,便听到一声清脆的脖颈被扭断的声响,接着是沉闷的撞击,从那高高弯曲的石阶慢慢走下一人,两手沾了血,滴滴答答那么一路延伸下来,他直走到坚固的牢笼前,朝着瞿如啧叹,“真是废物,就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我是废物,你不也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瞿如动也不动,涂了豆蔻的手指撩了下长发,好似也看不起站在牢外的男子。
闻言,他眼底迸出寒光,恶狠狠的道,“别忘了,你不听话,受罪的可不止你一个,每日遭受寒毒入侵,就算你有解药,也送不到他嘴里,哦,忘了告诉你,那寒毒如今不比十年前,解药早已没了用处。”
瞿如这才花容失色,骇然看着他,可不敢有大动作,“静渊……”
“现在没事,但如果你不听话,也许就有事了,”留在京城的驭妖师,有些是受了大国师的救济,虽寂寂无名却一直追随到最后,静渊是一个,他朱瑞也是一个,只不过,身为驭妖师和所驯养妖生出了感情,那就万万不能够了,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东海鲛人和纪云禾,有个圆满的结局。
瞿如不再开口,而是冷漠的看着他。
朱瑞将手指的血迹染在栏杆,嫌弃的盯着她,“记住你接下来的任务,完成不了,等着给静渊收尸……”
牢笼之上有火光簇簇,应该有另一波狱卒过来,他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拾阶而上,此时的瞿如眸光阴冷的看着朱瑞的背影。
脑海又想起翩翩少年白衣胜雪的样子来。
她撑着墙,身形不稳的站起,林昊青的那张大网着实重伤了她,可是她眼底透着坚毅,手中两指并拢,指尖丝丝缕缕的妖力凝结成光,地牢之中,骤然变得亮如白昼,一把无形的利剑哐哐斩断了铁链,强烈的震感让地牢外的狱卒踉跄着互相歪倒,等这股摇晃停止,所有人纷纷涌入三层。
坚固的玄铁打造的牢笼破了个大洞,瞿如也幻做本体,长鸣一声,猛地从众人头顶飞过,狭窄的石梯仅能过两三人,强大的风吹的他们东倒西歪,更有狱卒从石梯落下,掉在坚硬的平地上。
只这地动山摇的变故,让外间巡逻的卢瑾炎陡然一惊,等他带着人前往地牢,发现早已是人去牢空,那大鸟甚至在走时还踹翻了油灯,差点没烧了这地儿。
“他娘的,这三脚鸟还能有这么大劲,”卢瑾炎气急败坏,扶起来瘫在地上的兄弟,然后急吼吼的转头往驭妖台方向去。
小院里,槐树摇曳,枝条间隙透着月光,清辉洒在院中角落,反衬的雪堆泛着莹莹光泽,纪云禾倏的睁眼,转首察觉身侧空空,她探手一模,被衾里余温还未散尽,显然长意刚起身。
她捞过外袍,穿戴好,径直出了门,已然看到背对她站在院中槐树下的长意。
银发随着黑色长袍衣角飘动,大有遗世独立的仙人之姿。
方才那声响,像是从驭妖台发出的。
她轻声唤道,“长意。”他方一转身,天空骤然亮起的白光将他清隽绝美的五官照的极其清晰。
纪云禾挑眉,并不着急,反倒是长意蹙眉径直朝她走过来,待站定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哎,大尾巴鱼,你挡着我的视线了,”她忍不住想推开他,他却不为所动,背脊挺直如山般岿然,甚至右手微抬,从掌心幻化尖锐的冰锥,只待夜幕中的敌人逼近便投掷出去,纪云禾无奈,踮足想看清楚,无奈这大尾巴鱼着实高了些,彻底将她笼罩在他的保护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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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