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置可否,“我只喝了酒,并没有吃蜜。我也不喜欢吃那种东西。”他对她所有的举动,都是由心而发,哪怕是那些在外人听来极尽宠溺的话,都是想要弥补曾经六年里的缺憾。
纪云禾深深看他一眼,撇了竹筷,唇角扬起道,“这话,我爱听。但是你不觉得现在说的……不是时候麽?”
她四下看,酒馆稀稀落落的几人,酒也不喝了,像是瞧热闹般看着他们。
长意浑不在意,颀长身形站起,烛光从他后背投过来,从大片的暗影里去看她,纪云禾就仰着脸,尖尖的下颌秀气的五官,微卷的发贴着鬓角,他目光描摹了会,才轻声道,“回去罢。”
声音温润,与他这冷若冰霜的长相极不相称。
虽是可惜,并未尽兴,但因还有正事,纪云禾点头,与他并肩出了酒馆。
夤夜渐深,打更棒子从远处偕着风声传来,咚咚咚三声,在晚间极为清晰,长意脚步微滞,将身上披风解下,兜头将她罩住,只露出纪云禾明亮的眼眸。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原本挺得笔直的背脊在自己身前蹲下,然后掷地有声的道,“上来,我背你。”
纪云禾刚想争辩自己并没喝醉,话刚至舌尖,却倏的停住,她盈盈一笑,拢紧了披风,俯身就趴在他宽厚的背,“你这般执着,我也不忍拂了你一番好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了此时,也无外人在场,他显出蓝色眼眸,银发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更加摄人,而她侧首去看他眼,蔚蓝如大海一般能包容所有的情绪,欢喜的悲伤的痛苦的,都被他隐藏的很好,但纪云禾就是能在不经意间看到,这趟回来,说是不放心北境子民,其实她心底清楚,是因为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妖力非但不增反降,她的九条黑色狐尾,原本也只是没什么形态,现在好像愈发虚无。
这世间,总有难尽善尽美之事,珍惜当下才是最要紧的。
她垂眸,看着他银色长发,抬手摸了摸,“朝廷没了大国师和顺德,就是羽翼尽断,再难与北境抗衡,但是若他们真要动了其他的歪心思,也是防不胜防,所以还要叮嘱空明多多注意,最好强铸边境结界。”
现在的小皇帝据说是顺德那个宗亲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藩王的儿子,虽没什么野心,也难保不会被人教唆,其实往细里想,大成国真要动兵,那也无异于结束苟延残喘的局势,再往南的地级豪绅只怕盼着这世道再混乱一些。
长意点头,道,“这件事我会去办,你若觉得闷得慌就去找洛锦桑,只有一点,少看那些话本。”
她愣了下,没头没尾的问,“我何时看话本了……”忽而又想起来洛锦桑那确实有成箱成箱的忒有意思的东西,有些已是孤本,她可宝贝的紧,平日都是塞在自己床底下,谁都不给看的。
“你怎么知道她有话本?”纪云禾哧溜一下从他背上滑下来,抱臂好整以暇看着他,不过因披着两件披风稍显臃肿,失了气势。
鲛人最初,是没什么男女大防,对情爱的认知也是始于纪云禾,所以她可有肯定,长意知晓这些话本也是始于洛锦桑。
她没有问,他却像是早就看懂她眼底的玩味。
“大尾巴鱼……”她垂下手臂,呢喃的唤他。
长意眼神潋滟,感受近在咫尺的温度和气息,是属于纪云禾的气息,随着晚风一丝丝的拂在他面庞,明眸善睐巧笑倩兮,让他怦然心动,觉得心窝瞬间流动一股暖流。
“我想和云禾更亲近一些,却苦于不知如何做,”他蓦的开口,嗓音低沉在无人的街巷透着几分魅惑人心的磁性,“云禾的话,我听,我的话,云禾也要放在心上。好不好?”
纪云禾心尖尖酥酥麻麻的,也忘了还在路上,连连点头,上前便将他抱在怀里。
长意顺势双臂搂紧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也学着她从前的样子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我的云禾,真是乖。”
她恍惚觉得自己像是只灵宠,在他怀里,觉得再大的风霜雨雪都不用担心,不用像十年前,忧心自己哪一日睁眼就看不到初升的太阳,也不用担心死在这个世间的角落无人问津,那种被珍视如珠的感觉让她开怀。
这大尾巴鱼确实能说会道,她怎么就被蒙骗了呢。
“看来你在话本子上学了很多嘛,有空咱们一起探讨探讨,”她挑眉,大有分出高低的架势。
长意微微弯了下唇角,轻声道,“好,那你要做好落败的准备,我可是……很厉害的。”
轰的一声,纪云禾感觉脑子里的一根线断裂,整张脸滚烫发红,她不敢置信的盯着他,本就清亮的眼转瞬盛满了好奇,她甚至很快将脸上的燥热抚平,然后负手故作严肃的道,“谁胜谁败还不一定的,花落谁家再见分晓。”话毕扭头大步朝前走。
长意望着她背影,含笑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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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