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路文心接着说，“他要是没死的话，我去签字。”

　　沈翊脸上表情一松，他果然没看错，路文心松动了。

　　杜城也一脸释然，没想到路文心真的愿意救她的父亲。

　　注意到俩人的欣喜，路文心解释，“我没有原谅他，我也不是想救他，我只是，不想他死在我的手里。”

　　杜城没有多言，让李晗和其他两个同事一起，带着路文心去医院。

　　“谢谢。”经过沈翊身边的时候，路文心忽然开口道谢。

　　沈翊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什么都说了。

　　他能理解路文心此刻的心情，恨不得路高阳死，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能因为自己不签字而死。

　　或许因为亲情，她的恨，留下了缝隙。

　　路文心带着手铐，跟在李晗身后，离开警局，来到大门口的时候，遇到了迎面走来的王军。

　　看到王军的那一刻，路文心面如死灰的脸上忽然挤出一丝笑来，仿佛石缝中忽然伸出的花朵，娇艳又难得。

　　王军也注意到了路文心，和她的微表情不一样的是，王军一张脸毫无波澜，一脸不认识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离开。

　　两个人错开之后，路文心脸上的笑忽然消失，整个人身上的精气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没了一点活力。

　　坐在车内，路文心一句话都没说，眼神呆滞，虚看着脚下，一路来到医院。

　　从签字到离开，路文心没有多问一句，仿佛路高阳这个人，和她毫无关联，他的生死也和她没有关系。

　　倒是医生，叫住了路文心，提醒她，“路高阳呢，需要开颅手术，这个手术风险大，费用高，后期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

　　“我没钱。”路文心打断医生的话，“路高阳还有一套房子，你们可以把他的房子卖了。”

　　说完，路文心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想到医生刚才的话，路文心忽然笑了，开始自言自语，“你不是最在乎钱嘛，现在好了，什么都不剩了，就连你仅有的房子，也要卖掉给你治病，到最后，你还是一无所有，活该！”

　　看到路文心的状态，李晗忍不住劝了一句，“其实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用那么消极。”

　　路文心惨淡一笑，“我没有路，我的路都是死胡同。”

　　说完之后，路文心的脑海中，不由想到了王军刚才看到她后，那张冷漠的脸。

　　他竟然装作不认识她。

　　此时的王军正坐在审讯室内，他倒是早就忘了刚才在门口遇到路文心的事情，而是正襟危坐，不停的解释着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

　　“真的和我没关系，是路高阳自己晕倒的，警官你也知道，他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这种疾病，随时晕倒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端端的就晕倒了？”杜城问，“还是你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

　　王军眉心皱了皱，深吸一口气，这才松了口，“我没说什么，是他一进来，就质问我是不是王晨的儿子，这些年为什么 要给他看病，目的是什么？”

　　杜城慢慢靠过去，说，“说说吧，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