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澜越发不安起来,恨不得上前堵住老鸨的嘴。
“本王说过,既敢欺瞒皇族,便该知道下场如何。”
墨翊辰分毫不让,这一天一夜间,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难熬。
而这一切,都是因这花姬而起。
墨翊辰已起了杀意,眼看房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裴澜上前,隐晦的拉了下他的衣角。
“太子,先回府罢。”
只一句话,便将墨翊辰心间的阴霾彻底抹去。
墨翊辰冷然看了眼地上的花姬,才带着裴澜一道离去。
老鸨这才松了口气,若今晚真被封了店,她还不知要如何向二皇子交代。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样?”
老鸨殷勤的把花姬扶了起来,却被后者狠狠推开,
“都给我滚!”
墨翊辰一身玄袍,就算染了血也看不出异样,裴澜焦心不已,刚进马车便环住他的手不放。
“燕青,快给我些纱布白药。”
燕青这才知道墨翊辰受了伤,即刻把东西递了进去,身为王府暗卫,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常备之物。
墨翊辰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看着裴澜揪心的模样。
“你使唤燕青倒是很熟练。”
其实裴澜那晚酒醉‘交代’的事,已然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该遮掩还是要遮的。
裴澜避重就轻,小心的绑好了墨翊辰的伤处,
“太子万不可再以身犯险了。”
“我不以身犯险,难道任她对你挥刀吗?”
这话太过醉人,裴澜怔怔的看向墨翊辰,哪怕只是布衣在身,也难掩他周身气度。
马车内的氛围悄然有了变化,墨翊辰将胳膊抽回了些,手从裴澜掌心擦过。
“太子,到了。”
燕青的声音响起,裴澜这才回神,慌张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太子早些休息。”
待墨翊辰下来时,他已跑得没了踪影。
不知为何,燕青总觉得墨翊辰看来的眼神有些许不善,犹疑问出了声,
“主子?”
“今晚去晏华山加练,五个来回。”
晏华山地界宽广,就算用了轻功,一夜五个来回也实在勉强。
燕青面露苦色,虽不知是哪出了错,却也只能依言往城外去了。
墨翊辰在花楼“闹事”的消息悄然散开,不过次日早朝,墨翊辰便被墨子逸手下的言官弹劾花楼之事。
圣上勃然大怒,下旨命墨翊辰禁足半月。
裴澜更想不到,墨翊辰虽避开了前世凤仙节的禁足,却因他又被牵连,心中实在有愧。
今日换了燕玄守在书房外,见裴澜提着膳盒立时将人拦了下来。
“这是何物?”
裴澜对上燕玄,兀的想起前世的事来,一时说不出话。
燕玄皱眉,自要打开察看,便听墨翊辰让他放人,只好让裴澜进了书房。
眼下虽是白日,书房却四窗紧掩,只有几盏烛台亮着,裴澜心知这是墨翊辰失意的表现。
“太子可用膳了?”
墨翊辰坐在窗边的位置,自他获封太子,这还是第一次被下旨禁足,但更令他郁结的,便是没能将那花楼封上。
皇家自小教导,身居高位便要兼达天下,仁以为宽,可他连伤了裴澜的人都无法处罚,又何谈护住天下?
见墨翊辰不回话,裴澜端起膳粥走了过去,
“太子可要尝尝?”
裴澜的袖襟滑下去了些,露出腕间被烫出的淤红,墨翊辰眸光一闪,将粥接了过去。
方尝一口,墨翊辰眸间便多了些惊喜。
粥香软糯,堪称极品,皇城中的御厨也不过如此。
“你竟有如此手艺?”
裴澜见墨翊辰用完了粥,才有了笑意,
“太子可在为花楼之事烦忧?”
此言一出,四下的氛围立时冷了下来,墨翊辰未置可否,连粥碗也放在了一旁。
裴澜只当不知,轻声道:
“裴澜幼时,便听族中长辈说过,为君之道,亦即‘长久昌盛之道’,术可行得一时,却不可能骗至一世,对真正掌握大道至理者而言,再精巧的弄法也不过手边权肘而已。”
“权肘?”
墨翊辰眼前一亮,压在心头的机郁之气悄然散去。
那花楼能在京城立足多年,势必已得到了皇上上的默许,而究其缘由,花楼年年上缴的税赋,可帮无数灾民渡过难关。
花楼之于朝廷,便犹如豢养家畜,若无大错,自然不会轻易舍了这道权肘。
皇上要他在府上静心,只怕也是想让他通晓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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