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干什么?”
刘耀文指了指桌上的辞职信,身体向前倾,嗓门压低着质问坐在沙发上还游刃有余玩着绿植的宋亚轩。
“离职啊。上面那么大的字,眼神不好了?”
刘耀文看着他理所应当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开口:“最近觉得累的话,就去放个假,别开这种玩笑。”
“我不是要放假,也不是要休息。”宋亚轩起身走到了刘耀文面前直视着他,笑得玩世不恭,“我要离职,我要离开星芒,也要离开你。”
桌上的花瓶在一瞬间被扫到地上发出巨响,刘耀文快速绕出办公桌逼近了宋亚轩:“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
“我说”宋亚轩往后退了一步,表情云淡风轻,“我要分手。”
刘耀文没让他继续往后退,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凭什么走?”
“差不多得了吧,刘耀文。事情的真相你早就知道了,我们家该还的债不该还的情,还到今天也应该差不多了。”
“也许我们真的是欠了你的,但养你这么大,公司都给你了,也是时候结束了。”
宋亚轩使了点劲甩开了刘耀文的手,往外走的时候听到了背后更多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看着门口惊慌的同事,安抚了大家几句,就拿着车钥匙往地下室走。
小助理慌慌忙忙地跟在身后,想拦又不敢拦,只能眼巴巴地询问:“宋哥,你真要走啊?”
宋亚轩点点头:“当然,以后我的工作就由你接手。”
小姑娘算是这个公司里为数不多知道点他和刘耀文之间的事情的,但她知道那些鸡毛蒜皮又完全不足以让她理解此刻的荒唐。
宋亚轩早就看出她能力不错,在决定要离开的时候就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指教,为此刘耀文也生过几次气,但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我怎么……我哪儿伺候得了刘总啊,这普天之下也就你治得住他。”
电子屏幕上的数字慢慢变大,宋亚轩听到电梯门开时清脆的声响,觉得今天这声与以往相比格外悦耳:“伺候不了也得伺候了,反正我要走了,你适应适应就成。”
他也是。
还没走到车库手机就震动得发烫,宋亚轩索性直接关机扔进了副驾驶。
这台车是去年他生日时刘耀文送的,那个时候他在杂志上看到了这车的介绍,随口一提说好看,过了两个月就收到这份礼物。
刘耀文把车钥匙交给他时候说:“我希望以后你所有最喜欢的东西,都是我送给你的。”
宋亚轩握着钥匙,面上笑得漂亮手却发凉。
他和刘耀文从17岁开始认识十年了,他看着刘耀文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弟弟逐渐变得偏执变得不可理喻,伴随着日渐俊朗锐利的长相成长起来的,是越发狭窄逼仄的人格。
宋亚轩无法再想象,照这么发展下去,再过十年,刘耀文会变成什么样。
把车开到目的地时他下了车,买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检查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兴奋又疑惑:“这么好的车,你打骨折卖给我,兄弟你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吧。”
“是啊,家里人生重病了。”
宋亚轩随口应付着, 没想到对方还挺老实地接了句:“那要不我再给你加点价,多了也给不起,就当交个朋友。”
宋亚轩笑着摆摆手:“不用,凑够钱了。”
把车解决了之后,宋亚轩打了个车直奔机场,坐在休息室里时他忽然有了种不真实的感觉。
三年前他和刘耀文纠缠得最惨烈时他都没想过要离开,那个时候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做不到,现在想想大概还是舍不得。
丁程鑫的关心电话如期而至:“这么顺利,你不怕飞机还没落地刘耀文就把你抓回去?”
“他今天下午、明天一整天都有很重要的会要开,估计是顾不上我了。”宋亚轩顿了一秒,又轻笑了一声,“而且,他可能只觉得我在开玩笑吧。”
上了飞机后宋亚轩本想睡一会儿,身边却坐了个熟悉的人:“谁说我顾不上你了?”
宋亚轩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发布会不管了?合同不签了?你现在上了这架飞机,再回国可就至少要24小时以后了。”
刘耀文还穿着上午那件西装,紧绷得和洋溢着度假氛围的机舱格格不入:“行李都不带就想跑?”
宋亚轩耸耸肩,两手一摊:“都不想要了。”
“都?”刘耀文脸色沉了下来,“也包括我么?”
宋亚轩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刘耀文生气的样子他看过无数次,本来没表情时就够吓人了,怒意点燃眉梢后压迫感更是惊人。第一次看他发火的时候是几岁来着,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意识到这人是个狼崽子呢。
他别过头答非所问:“一会儿落地了别跟着我,有功夫跟我这儿发脾气,不如好好想想公司怎么办。”
坐了11个小时的飞机,重新回到陆地上时宋亚轩只觉得头轻脚重,出关后果然看到了说好要来接他的那人,穿了一身白站在那里,笑得像只狐狸。
丁程鑫靠在栏杆上和他打了个招呼,又把眼神看向后方,语气玩味:“不是说他没空么,怎么也跟来了。”
“你管他。”宋亚轩翻了个白眼,拉着他快步向前。
刘耀文远远就看见了丁程鑫,一下就猜出了原来这场逃离早就有预谋。他对丁程鑫的印象并不好,早就在马嘉祺那里听说过这人的种种事迹,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美人蛇。
他提醒过宋亚轩离他远点,没想到两人竟深交到了这个地步。
丁程鑫在巴黎有个时尚工作室,平时还做点民宿业务,宋亚轩这次来就住在其中一间。他坐上丁程鑫的车后还是蔫蔫的,丁程鑫扶着方向盘用余光扫了他几眼:“心疼啦?”
“心疼个屁,我是担心我爸的公司会不会在他手上倒闭。”宋亚轩把头歪向另一侧,后视镜里有辆出租车一直横冲直撞地跟着他们,想也知道车上坐了谁。
“早就让你把公司抢回来,你不听。”丁程鑫显然也看到了后面跟着的车,“甩了他你舍得么?”
“赶紧甩了,看着心烦。”
丁程鑫加速绕过了前面几辆车,又在绿灯即将结束时猛地变道,出租车在后面紧追不舍,宋亚轩随着他踩油门的节奏从左侧被甩到右侧,眼看刚刚差点撞到路边花坛,他忍不住出声:“你小心点,我可不想刚来就被抬去医院。”
就这么反复几次,终于在一个小路口甩掉了刘耀文那辆车。
宋亚轩向窗外望了几眼,不吭声地重新靠回了车窗上。
把刘耀文的车甩掉后他一直没有跟上来,丁程鑫也放缓了车速,看着古老的哥特式建筑在窗外一栋栋掠过,宋亚轩忽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和刘耀文一起出国的场景。
那是高三那年学校组织的游学,刘耀文在北海道纷纷扬扬的大雪下跟他说了第一声认真的喜欢,漫天的白色里他震惊地望向刘耀文的眼睛,误以为对面这个人的眼神就像那场大雪一样干净。
明明小时候是个还算可爱的孩子,怎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巴黎的老楼里没有电梯,还好宋亚轩也没有行李,跟着楼梯往上旋转着走,就到了丁程鑫留给他的那间。
房间不算大,有一个漂亮的落地窗,整体的浅色设计很适合宋亚轩此刻需要平静的心情。
丁程鑫倚在门口跟他说了些入住的注意事项,房内的热水器线路老化,偶尔会出现没有热水的情况,到时候给管家打电话就行了。
“这房子隔音一般,你要是想带刘耀文回来,记得小声一点。”他走之前状似不经意地提醒了一句,又惹来宋亚轩一记白眼。
“我不是你,你别让我在这儿看到马嘉祺还差不多。”
丁程鑫敛起笑脸“哼”一声,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就出去了。
宋亚轩像懈了劲似的躺在了床上,床单上没有熟悉了十几年的味道,取而代之的触感新鲜又陌生,好像到了异国他乡,连阳光的味道都变了。
手机在床单上震动了一下,他斜着眼睛去看,就看到是刘耀文发来的消息:“我不同意分手,我现在来找你,我们谈谈”。
宋亚轩把头埋在枕头底下愣了一会儿,才捞过手机恶狠狠地打字:“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心里不清楚么?你凭什么说不想分手?”
“还有,刘耀文,我不管你在我手机上或是哪里装了什么定位系统。你要是再敢用它找我一次,你就永远别想找到我了。”
消息发过去之后果然没有回讯了,刘耀文的确是个偏执狂,但宋亚轩也清楚地知道他的命门在哪里。
他们纠缠太久,纠葛太深,似乎已经成为了彼此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不光是刘耀文觉得他疯了,所有知道他们关系的人,都觉得宋亚轩想分手还不如直接说想逃离地球还更实际点。
可他们都低估了他的决心,也高估他对这段感情的依赖。
如果可以的话,宋亚轩真心希望他和刘耀文从不曾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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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