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别办。”谢知予说。

沈确转过头。

“什么？”

“不知道怎么办，就先别办。”谢知予说，“就当我是个……意外。在你计划外突然出现的意外。你不用马上处理我，可以看着，可以想，等我下次做什么再说。”

沈确盯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眼睛里有一点光。

“好。”他说，“那就看着。”

他走回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眼镜，递给谢知予。

“给你。”他说，“下次听讲座，记得戴。”

谢知予接过。

镜片干净，镜腿有磨损，显然用了很久。他戴上，有点晕。

“度数不对。”

“嗯，我左眼比你深50度。”沈确坐回去，戴上自己的眼镜，“这副是我高一配的。”

他顿了顿。

“不过反正，你也不是真需要它防蓝光，对吧？”

谢知予没回答。

他看着沈确——戴上眼镜后，那点光又被挡住了。他又变回了那个疏离的学神。

只有桌上那杯62度的咖啡还在冒热气。

“我该走了。”谢知予说。

“嗯。”沈确点头，视线回到电脑上，“密码不会改。下次来，直接进。”

谢知予走到门口。

手放在门把上时，沈确叫住他。

“谢知予。”

他回头。

沈确没看他，还在看屏幕，手指敲着键盘。

“今天在台上，”他说，“谢谢你举手。”

谢知予握紧门把。

“不客气。”

他拉开门，走出去。

门在身后关上。走廊灯很亮。他靠在墙上，闭眼。

倒计时：11:59:03。

还剩半天。

他刚才差点说了真相。

“小谢。”他在心里说。

“在。”

“他听到我名字的反应……”

“嗯。”小谢声音很轻，“碎片对宿主有感应。谢临渊撕裂自己时，每个碎片都带着对你的记忆碎片——虽然不全，但听到名字会有反应。”

谢知予睁开眼。

走廊尽头有窗，阳光刺眼。

“所以他才会发材料给我，才会测试我，才会……”

“才会让你进实验室。”小谢说，“才会把旧眼镜给你，才会说‘密码不会改’。”

安静了一下。

“谢知予，”小谢突然说，声音严肃，“小心。沈确现在对你的兴趣，已经不只是‘观察’了。他在试探，在分析，在收集你的数据。一旦他发现你和记忆里那个‘谢知予’匹配度太高……”

“会怎样？”

“他会不惜一切把你留下。”小谢说，“哪怕那意味着，把你变成他实验室里的一个‘标本’。”

谢知予站直。

他沿着走廊往外走。到电梯口时，手机震了。

沈确发来一张图——实验室监控截图，时间是五分钟前。画面里，谢知予站在窗边，侧脸被阳光勾勒。

附文：“观察样本001号，已建档。”

第二条：“下次来，咖啡我泡。”

谢知予盯着图。

电梯门开了，他没进。

倒计时：11:55:47。

他回复：“好。”

发送。

电梯门关上。

他转身走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脚步声很沉。

阳光从楼梯窗涌进来，烫皮肤。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场戏更难演了。

走出实验楼时，手机又震了。

陌生号码，短信只有一句：

“离沈确远点。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发送时间：五分钟前。

就在他回“好”的同一秒。

谢知予正要回，屏幕突然黑了。

强制黑屏。

三秒后，亮起。

桌面上多了一个纯黑图标，没名字。他点开。

猩红的字渗出来：

【监察者指令】

目标：苏晚

时限：48小时

警告：碎片‘沈确’情感异常。48小时内不接触新目标，将强制回收。

下面是一张偷拍照。

图书馆三楼，苏晚站在窗边，阳光从她身后照来——

她的眼睛，是金色的。

照片边缘的玻璃反光里，有个模糊倒影。

黑发，白大褂，胸前别着皱纸片。

小谢站在那里，对着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

脸上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