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的话音落下时,客厅里的空气静得能听见海风掠过窗棂的声响。王一博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出青白,眼底翻涌的情绪,是被猝然揭开伤疤的狼狈与痛楚。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起身走向楼梯,步伐沉得像坠了铅。“跟我来。”
肖战攥着那半块梅花玉佩,快步跟上。他不是第一次来阁楼,却没想到书架后竟藏着一道暗门——指纹解锁的“嘀”声响起时,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金属冷意与淡淡雪松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与阁楼外的清冷截然不同。
门后的空间比肖战想象的更宽敞。占据整面墙的电子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时空坐标与信息素波动曲线,屏幕下方是一排排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仪器,桌面上摊着厚厚的研究手稿,字迹凌厉,正是王一博的手笔。最中央的位置,摆着那台他早已知晓的时空共振仪,通体银白的机身泛着冷光,顶端的淡蓝色晶石正微微嗡鸣。
真正让肖战怔住的,是屏幕角落里循环播放的画面。
那是无数个1998年夏夜的模拟推演——楼梯拐角处的林蔓、伸手推人的瞬间、坠落的身影、散落的水杯碎片……每一帧都和他亲身经历的那场悲剧一模一样,只是画面的最后,总会多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试图伸手拉住坠落的人,却每次都在触碰到的刹那,化作光点消散。
“这些推演,你从没告诉过我。”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
王一博走到时空共振仪前,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机身,声音低沉得像埋在岁月深处的秘密。“你知道信息素共鸣是穿梭的钥匙,知道你只能成为旁观者,却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场推演。”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肖战,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我从没想过只收集证据,我要的从来都不是复仇——是让我妈活着。”
肖战的目光扫过桌面上的手稿,那些标注着“失败次数:1073”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发疼。手稿的边角处,画着无数个被划掉的人形轮廓,旁边只写着一句话:旁观者桎梏,无法突破。
他终于明白,王一博之前的坦诚,都藏着一半的隐瞒。他告诉肖战穿梭的规律,告诉肖战两人的宿命羁绊,却没说自己这些年,一直在用无数次失败的推演,赌一个打破时空规则的可能。
玻璃柜里的紫檀木盒静静躺着,里面除了那半块梅花玉佩,还放着一枚褪色的橘子糖,糖纸皱巴巴的,是日记里王一博父亲送给母亲的那种口味。旁边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少年王一博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等我,一定救你。
“我答应帮你,是想让林蔓付出代价。”肖战的喉咙发紧,看着屏幕上一次次消散的光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可你……”
“可我想逆天改命。”王一博接过他的话,指尖落在淡蓝色晶石上,眼底闪过一丝近乎偏执的光芒。他抬手,指向屏幕上跳动的一组数据,那是肖战每次穿梭时的信息素波动峰值,“之前的推演里,从没有过寒梅香的参与。直到你的出现,晶石的共振频率才第一次超过阈值——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吹动了桌面上的手稿,也吹动了两人之间交织的气息。雪松香与寒梅香缠绕在一起,落在时空共振仪上,淡蓝色的晶石忽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屏幕上的人形轮廓,第一次停止了消散,指尖堪堪触碰到了坠落的身影。
两人的目光同时被这抹光芒攫住,心跳在同一频率上震颤,连呼吸都几乎同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几不可闻的吱呀声。紧接着,是玄关处传来的,一声塑料包装袋被轻轻摩挲的声响——那是林蔓送来的梅花糕,王一博一直没扔,就放在玄关的置物架上。
王一博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眼底的光芒瞬间冷却成冰。他抬手按下墙壁上的隐藏开关,整间实验室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屏幕微弱的光映着两人的脸。
“别出声。”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警惕,“这别墅的佣人,是林蔓当年安插的人。这么多年,我没动她,是想看看她到底想传什么消息。”
肖战的心脏猛地一沉。他顺着王一博的目光看向通风口,那里的百叶窗不知何时,被人轻轻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微弱的视线,正透过那条缝隙,落在实验室中央的时空共振仪上。
楼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空气里却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水味——和林蔓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实验室里的光线昏暗,屏幕上的人形轮廓还停留在触碰到坠落身影的瞬间。肖战看着王一博紧绷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这场关于生死的豪赌,从一开始,就不止他们两个人。
暗处的眼线,像一条毒蛇,早已盘踞在白屿岛的浓雾里,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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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