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一铁骑围火
黑烟未散,风雪先至。
烽火台下,赫勒汗勒住狂躁的战马,铁甲上结满白霜。他抬手,三十骑斥候扇形散开,弓弦半张,箭镞在风里发出细微的嗡鸣——那是边疆特有的“狼牙弦“,百米内可穿三层羊皮。
夜阎站在箭弧中心,脚下是碎裂的骷髅,手里托着血写骨盖。皮旗在他背后猎猎作响,像一条刚剥下的生皮,仍在抽搐。
“娃子,“赫勒汗声音低沉,“你可知擅举烽火、私造王旗,是何罪?“
夜阎歪头,黑瞳倒映着无数拉圆的弓,“知道,是死罪。“
他忽然笑了,缺角乳牙染着赤勒汗的干血,“可我刚死过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将军,你要让我再死一回吗?“
话音未落,骨哨已抵唇边。
“嘶——“
一道无声的高频掠过风雪,像冰刃贴着耳膜刮过。
最前排三名斥候同时惨叫,扔下弓,双手抱头,指缝间渗出鲜血。紧接着,他们的铁甲内侧发出“咔嚓咔嚓“脆响——那是骨头自内裂开的动静。三人像被抽掉脊梁的布偶,先后扑倒,面孔扭曲,七窍凝出细小冰碴。
狼牙弦瞬间松弛,杀气被未知的恐惧撕出一道裂缝。
赫勒汗瞳孔骤缩,猛地抬手示意后撤。
夜阎却放下骨哨,声音软糯:“将军,我带来礼物,不看看吗?“
他踢了踢脚边麻袋,袋口松开,滚出一颗人头——秃头赌徒,昨夜被割下的耳朵还凝着冰碴。
“这是荒镇的地头蛇,他欠我一条命,我收利息。将军,你欠我什么?“
幕二筹码与血契
风雪更急,火把被吹得猎猎作响。
赫勒汗挥手,令骑队后撤十丈,自己却翻身下马,铁靴踏碎冰渣,一步步走到夜阎面前。
两相对视,一老一少,一铁一血。
“你要什么?“守将问。
“要王旗,要镇南军,要边疆最锋利的刀。“夜阎每说一个词,就伸指蘸赤勒汗的血,在骷髅盖内画一个符号——“旗““军““刀“。
“作为交换——“
他忽然抬手,将骷髅盖抛向空中,赫勒汗下意识接住。
“我送给你第一个胜仗。“
话落,夜阎转身,指向远处黑暗,“狼群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雪幕里亮起密密麻麻的绿点,像幽冥漏开的缝隙。那是草原冬季最凶悍的黑头狼,因嗅到烽火台血腥而汇聚,数量不下三百。
狼嚎此起彼伏,铁骑战马开始惊惧地踢踏。
赫勒汗脸色铁青。
雪夜遇狼,战马难控,若强行冲阵,必损兵折将;若固守,狼群合围,士气崩溃。
“你能退狼?“他低喝。
夜阎不答,只抬唇,再次吹哨。
“嘶——“
高频掠过,狼群前锋十几头巨狼同时哀嚎,狼脊自内炸开,骨刺穿皮,血雾在雪地里绽成猩红烟花。
狼群惊惧,绿眼齐刷刷盯向夜阎——或者说,盯向他手里的骨哨。
夜阎缓步向前,皮旗倒拖,在雪面画出一道深红弧线。
他边走边吹哨,每一次无声掠过,便有十余头狼骨裂而亡。
狼群开始后退,绿眼散乱,最终调头,消失在雪幕深处。
雪地上,留下百余具狼尸,脊骨尽碎,却皮相完整,像被巨手从内部捏碎的瓷偶。
幕三王旗初升
风停了,火把的光圈缩在地面,照出狼藉血冰。
赫勒汗垂目,看手心里骷髅盖内的血符,又看雪地里那条笔直的红线——夜阎拖旗走过的轨迹。
“将军,“夜阎回头,声音被雪夜衬得异常清晰,“边疆的狼退了,可北边的雪灾、南边的朝廷、西边的马匪,还在。“
“你守得住?“
赫勒汗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冰渣四溅。
“镇南军,愿接王旗。“
他身后,三十骑斥候同时下马,兵刃斜插雪地,齐声低喝:
“参见夜王!“
夜阎咧嘴,露出染血乳牙。
他抬手,将皮旗抛向空中。
旗面展开,黑嬷嬷的人皮在风里扭曲,“夜“字符被火光映得猩红,像刚被烙铁烫上的伤口。
旗杆——赤勒汗腿骨——“咚“地插入雪地,没入尺深。
夜阎抓住旗杆,借力跃起,像踩高跷的傀儡,立于风雪之上。
“从今日起,边疆的王旗,在此。“
“凡旗下者,生。“
“凡旗外者,死。“
幕四暗流与火
王旗初立,远处却传来更沉闷的蹄声——
那是镇北军堡的援军,也是赫勒汗的上司,镇北大将军·哥舒烈,率三千铁骑正星夜赶来。
哥舒烈一向以“忠君“闻名,最厌“私封异姓“。
夜阎立于旗杆顶端,遥望那道越来越近的火线,轻声呢喃:
“第二个胜仗,也来了。“
他回首,看向赫勒汗:
“将军,借我三千兵,我送你一个平叛大功。“
赫勒汗抬眼,眸色深沉如夜。
“好。“
两股铁流,在雪原上悄然调转锋刃——
王旗第一战,刚刚揭幕。
——第4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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