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轻轻摇曳。
李云羲神色肃穆,自怀中取出一卷非帛非玉、泛着温润光泽的卷轴。这卷轴看似古朴,却隐隐流动着奇异的光华,出现的刹那,屋内仿佛亮堂了几分,空气中弥漫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气息,连油灯的火焰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此乃《皇极惊世书》。" 李云羲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他双手托着卷轴,如同托着整个东国的江山社稷。"你或许心存疑惑,此等皇室至宝,象征国本,为何不在深宫大内,反而会在老夫这一介布衣手中。"
他目光深邃,如同望穿了漫长岁月,缓缓道出其中缘由:"此书乃我东国开国太祖皇帝倾尽毕生心血与智慧所创,其材质非凡,非金非石,据说取自天外陨星之核,融以太祖心头精血与开国气运炼制而成。它承载的不仅是无上功法,更是我东国绵延国运与太祖不朽之意志。"
"然,太祖皇帝雄才大略,深谋远虑。他立下严训:此书蕴含的力量过于浩大,心性不佳者得之,非但不能福泽苍生,反会酿成滔天大祸,绝非寻常帝王可轻易驾驭,更不可简单视为皇权世袭之信物。故特立规制:《皇极惊世书》永不藏于深宫,不由在位帝王掌管,而是由当代帝师执掌。帝师超然物外,不为权位所动,其首要职责,便是以慧眼洞察天下,于皇族血脉乃至天下英杰之中,甄选出心性、资质、胸怀、魄力皆具真正帝王之姿者,在其成年或适当时机,首次传授此书。"
李云羲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仿佛在宣读古老的誓言:"帝师首次传授此书之时,便是代太祖、代列祖列宗、代这东国万里江山与亿万黎民,对潜在的继承者进行最终、也是最严厉的考校与认可之时。若继承者心术不正,或资质不堪,或胸怀狭隘,非但不能引动此书灵性,反而会遭其力量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神魂俱灭。唯有真正得到此书认可,能与太祖意志、与东国气运产生共鸣之人,方能初窥门径,踏上这条布满荆棘却也光辉万丈的帝王修行之路。"
他的目光落在常顺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二十三年前,惨案突发,先帝靖安王蒙难,当今陛下仓促即位,此书便一直由老夫秘密保管。这些年来,老夫隐于此地,看似不问世事,实则暗中观察皇族子弟、朝堂动向,可惜...竟无一人之心性、气度能当此重任...直至今日,直至你的出现。"
常顺心中巨震,如同被惊雷劈中!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部高深的修炼功法,却没想到背后竟有如此惊人的来历和如此沉重的意义!它不仅仅是提升力量的途径,更是帝师对继承者的最终认可,是开启那至高无上、也责任重大的帝王之路的钥匙!这突如其来的重担,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书中究竟记载了什么?是何种惊天动地的功法?"常顺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和敬畏。
"功法?"李云羲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皇极惊世书》中,并无具体修炼法门,亦无克敌制胜的招式秘诀。 其承载的,是'道',是'理',是'势'。是太祖皇帝对江山社稷运转规律的感悟,对天地万物生灭轮回的洞察,对天下苍生喜怒哀乐的悲悯,以及对'帝王'二字所承载责任的终极诠释。"
他顿了顿,让常顺消化这番话,继续解释道:"不同的人观摩此书,会看到截然不同的景象,领悟截然不同的道理。心怀天下、仁德宽厚者,可见山河壮阔、百川归海,可闻万民祈愿、稼穑艰辛,可感国运流转、天命所归;而心术不正、利欲熏心者,或许只能见到一片混沌,或只窥得只鳞片爪的权术机变,甚至可能引发自身心魔,反受其害。它更像一面通明心镜,照见观者本心之善恶与格局;亦是一颗因果灵种,你在心中种下何种因,未来便可能结出何种果。你的心性、你的志向、你的抉择,决定了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言罢,李云羲将卷轴轻轻置于屋内唯一的那张简陋木桌之上,动作庄重如同进行一场仪式。"现在,收起杂念,凝神静气,以你的心神缓缓感应它,切勿用手触碰。让老夫看看,此书...会为你显现何种景象,而你...又能否承载这份太祖的馈赠与考验。"
常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依言屏息凝神,努力将意念集中,化作一缕无形无质的心神触角,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卷轴。
然而,就在他的心神与之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并非来自耳边,而是直接响彻灵魂深处的苍茫嗡鸣炸开!整个卷轴猛然剧烈震动,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璀璨夺目光华,将整个昏暗的木屋照得亮如白昼!一声仿佛来自太古洪荒、蕴含着无上威严与力量的龙吟,自卷轴中冲天而起,震得木屋梁柱嘎吱作响,墙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紧接着,在常顺惊骇的目光中,一条凝若实质、鳞甲毕现、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幽暗而尊贵光泽的玄色龙影,自卷轴中呼啸而出!
此龙并非皇室常用的金色,也非寻常传说中的青龙或黑龙,而是一种深邃如永夜、却又内蕴万象、尊贵无比的玄色!龙身蜿蜒,充满力量感,龙目开阖间犹如日月轮转,顾盼之间带着睥睨天下、执掌乾坤的无上威严!玄龙虚影绕梁三匝,龙吟阵阵,霎时间,窗外风云变色,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骤然乌云汇聚,隐隐有紫色电蛇游走,群山万壑仿佛与之共鸣,发出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似在朝拜!
李云羲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猛地从凳子上站起,失态地低呼出声:"这...这是?!玄龙出世!"
他死死盯着那条散发着唯有在开国太祖传说中才曾提及的、古老磅礴气息的玄色龙影,整个人如同被九天雷霆劈中,僵立在原地,脑中思绪翻江倒海,足足愣了有五分钟之久!
"玄龙认主!竟是玄龙认主!《皇极惊世书》有灵,唯有得到其彻底、最高层次认可的未来真龙天子,方能引动其本源龙气显化!数百年来,得此书认可者屈指可数,显化龙气也皆是象征皇权的帝王金芒!为何...为何在殿下身上,显现的竟是开国太祖当年奠定国本时才曾显现过的玄色?!"
玄色,乃五色之母,位居中央,掌控四方,是高于一切色彩、最为古老、最为尊贵的颜色!在东国古老传说中,唯有开创不世基业的太祖皇帝,当年初得此卷时,曾引动玄龙出世,奠定国本!
"此子...此子竟有太祖之姿?!" 李云羲的心跳如擂鼓,"难道他不仅能光复正统,铲除奸佞,更能带领东国走向前所未有的崛起与辉煌?!"
就在这时,那玄色龙影仿佛完成了某种古老的仪式,再次发出一声悠长龙吟,身形一敛,重新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皇极惊世书》中消失不见。屋内外异象也随之瞬间平息,乌云散去,雷光隐没,群山恢复寂静,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只有屋内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涟漪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龙威,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真实不虚。
常顺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后退半步,脸色发白,气息不稳地看着那恢复平静的卷轴,又看向失态的李云羲,声音带着惊疑与后怕:"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书中会飞出一条龙?还是...黑色的?如此可怕的气息..."
李云羲猛地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脸上那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那抹极致的震撼与难以抑制的喜悦却无法完全掩盖。他轻轻抚平微皱的青衫下摆,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解释道:"无妨。此乃《皇极惊世书》的灵性显化,说明...你与它有缘。"
他避重就轻,丝毫没有提及这玄龙异象所代表的惊天含义,更没有透露这乃是未来帝王得到最高认可的象征,只是粗略地解释:"书有灵,遇有缘人或特定契机,便会显化异象。龙形不过是气运的一种具象,颜色各异,因缘而定,不足为奇。你既引动它,便是得到了初步的认可。"
常顺将信将疑,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玄色龙影带来的恐怖威压和灵魂层面的悸动,绝非"不足为奇"那么简单。但见李云羲明显不愿多言,神色间似乎不愿深谈此事,他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心中对这部《皇极惊世书》的神秘与强大,有了更深刻、更敬畏的认识。
李云羲不再耽搁,将卷轴重新拿起,神色恢复肃穆庄重:"《皇极惊世书》,既已认可于你,今日便传你感应之法。此书非是寻常阅读,需以心神契合,以意念沟通。修炼此功,根本在于心性与意念,需以天下苍生为念,感悟社稷运转,最终与东国龙脉气运相合。心术不正、私欲过重者,强修必遭反噬;胸怀天下、仁德载物者,方能渐得其真谛,悟其精髓。"
他抬手,凌空虚点,一道精纯无比、蕴含着奇异道韵的金光自指尖迸发,在空中蜿蜒流动,化作无数细密古朴、仿佛活物般游走的文字。这些文字并非静止,它们相互组合、分离、演变,散发着威严磅礴、又带着慈悲意味的气息,隐约间仿佛能听到山河呼吸、四季轮回、万民祈愿之声交织成的宏大乐章。
"此乃总纲精义所化之象,你凝神观之,勿强记形,而求领会其神。"
常顺依言,屏息凝神,全力观想。只觉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蕴含着无穷的奥妙与庞大的信息流,以他如今的修为和悟性,竟也感到神识阵阵刺痛,神魂摇曳,难以久视,更别说记忆了。方才那玄龙异象带来的冲击还未完全平复,此刻观摩这总纲显化,更觉心神激荡,仿佛蝼蚁仰望苍穹,深感自身渺小。
"学生...神魂震荡,难以久持,更记不住这许多..."他艰难地说道,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脸色微微发白。
李云羲见状,袖袍轻轻一拂,空中的金色文字化作一道温和的流光,如同百川归海,缓缓没入常顺的眉心印堂穴:"无妨,此乃正常。我已将总纲精义印入你识海深处,设下禁制。随你修为提升、心性成长、对天地感悟加深,其内容自会逐步解封显现,届时你方能真正理解。贪多嚼不烂,根基不稳,反受其害。现在,我引导你进行第一次修炼,尝试感应'观山河'的意境。"
他声音陡然变得空灵而庄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天地法则的力量,引导着常顺的心神:"盘膝静坐,五心向天,意守丹田,万缘放下。勿要执著于文字表象,当放下知见,以心感之,以神会之。想象你已非此身,而是这东国万里山河之灵,你的呼吸吐纳,便是风云变幻、潮汐涨落;你的心跳脉动,便是大地脉动、江河奔流..."
常顺依言而坐,摒弃杂念,闭目凝神。起初,他只觉得那心法意境浩渺磅礴,难以捉摸,脑海中不时闪过那玄色龙影的威严姿态,与这心法似乎隐隐呼应,却又难以把握。但渐渐地,在李云羲那蕴含着无上道韵的语音引导下,他紧绷的心神逐渐放松,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玄妙状态。
他仿佛挣脱了肉身的束缚,神魂不断升高,化身万丈,俯瞰着脚下的苍茫大地。山川河流、平原大漠、城池村落,皆如画卷般展现在眼前。他看到连绵群山如巨龙脊梁起伏,奔流江河如血脉网络贯通四方;看到北境草原上牧民策马放歌,南疆雨林中百族和谐共生;看到东海之滨千帆竞发、渔舟唱晚,西域大漠驼队蜿蜒、铃声悠扬... 这万里江山,似乎与那玄色龙影的气息隐隐相连,充满了生机与韵律。
更奇妙的是,他隐约听到了无数细微的声音汇聚成的宏大交响:农夫在田间辛勤劳作时的喘息与期盼,学子在学堂中朗朗诵读时的专注与向往,将士在边关日夜巡守时的坚毅与寂寞,商贾在闹市辛勤经营时的吆喝与梦想...这些声音起初杂乱无章,渐渐汇聚成一股磅礴而温暖的洪流,那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亿万黎民百姓最朴素、最真实的祈愿——安居乐业,太平安康,衣食丰足,未来可期。这众生百态、这万家祈愿,仿佛也化作了支撑那龙影、滋养这山河的无形力量源泉。
一滴泪水,不知不觉从常顺眼角滑落。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只执着于个人恩怨的少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天下"二字的千钧重量,也似乎模糊地触摸到了那玄龙异象所代表的守护与责任的真意。与这苍生社稷、万里河山相比,个人的恩怨情仇,似乎真的显得渺小了。
李云羲静静地看着他,感受到常顺身上气息的变化,眼中露出极深的欣慰与期待。此子竟能引动玄龙认主,并在第一次修炼时便触及"感念苍生、体察山河"的深层境界,与国运龙气产生如此深刻的共鸣,这份悟性与心性,果然是天命所归。或许,历经磨难后的东国,真的将因他而迎来浴火重生,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日头渐高,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常顺身上。他缓缓从那玄妙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清澈透亮,仿佛被灵泉洗过,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沉静与通透。只觉神识前所未有的清明开阔,体内灵力运转更加圆融自如,对天地万物的感知也敏锐了许多,似乎与这片土地建立起了一种微妙而深刻的联系。
"感觉如何?"李云羲温和地问道。
"学生...仿佛神游万里,做了一场大梦。"常顺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看到了山河壮丽,听到了百姓心声。心中...似乎与之前不同了。" 他没有明说,但那眼神的变化,李云羲看得分明。
李云羲颔首,目光中带着赞许:"这便是《皇极惊世书》的玄妙之处。修炼此功,便是与这片土地、这方百姓、乃至国运龙气结下不解之缘。你的修为越深,感知越清晰,所肩负的责任也就越重。" 他依旧没有点破玄龙认主的惊天含义,有些机缘,需要自行领悟。
他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今日就到此为止。修炼《皇极惊世书》切忌贪功冒进,需循序渐进,厚积薄发。尤其是你体内还有别的功法需要调和,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根基不稳,产生冲突。"
"学生明白,定当谨记先生教诲。"
接下来的日子,常顺的修行进入了全新的阶段。每日清晨天色未亮,他便雷打不动地来到后山平台,在晨曦微露、阴阳交汇之时,修炼《皇极惊世书》,感悟山河气运。上午则继续潜心调和体内至阳灵体与《九幽噬魔经》的冲突,寻找阴阳相济的平衡点。下午随李云羲修习文韬武略、经史子集、治国方略。晚间则在孤灯下研读各类典籍,汲取知识。
李云羲的教导可谓倾囊相授,呕心沥血。他不仅修为深不可测,对治国安邦、兵法谋略、经济民生、乃至人心掌控都有极其深刻的独到见解。常顺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浩瀚如海的知识,眼界、见识和心性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蜕变。
这一日午后,常顺刚结束文韬武略的修习,正于僻静处凝神回味。或许是连日来接触的皆是经世治国、帝王权谋之道,其心境与以往单纯追求力量时大为不同,气息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沉稳威严。这微妙的变化,竟意外地惊动了他识海深处两个沉寂已久的存在。
沉寂的识海空间内,原本各自占据一隅、互不干扰的两团意识光晕,此刻竟再次波动起来。
那团漆黑人形雾气率先翻腾,两点猩红光芒闪烁不定,发出沙哑而充满戾气的意念波动:"哼!区区凡俗帝王权术,小道耳!竟让这小子心境生出几分可笑的'威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待本座彻底复苏,吞噬其魂,占据这具万载难逢的鼎炉之身,什么皇图霸业,不过是过眼云烟!届时,整个凡界都将匍匐在本座脚下颤抖!"
另一边,南宫邪那略显虚幻的残魂骤然亮起,发出带着毫不掩饰讥讽的冷笑:"呵!大言不惭的残念!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此子身负至阳灵体,得《皇极惊世书》认可,引动玄龙出世,乃天命所归的帝王之相!其命格已与东国气运相连,得天地护佑!就凭你这道苟延残喘、只知毁灭的魔念,也配妄图夺舍?怕是尚未近身,便被那煌煌国运与龙气灼烧得灰飞烟灭!"
"放肆!"魔胎残念暴怒,黑雾剧烈膨胀,猩红光芒大盛,"南宫邪!你不过是一道比本座更加不堪的落魄残魂!也敢在此狂吠?帝王之相?天命所归?真是天大的笑话!古往今来,中途夭折的'天命之子'还少吗?在他尚未真正登临帝位、凝聚完整国运之前,便是本座最好的机会!待本座吞噬了他,继承其一切,这帝王之位,这万里江山,由本座来坐,岂不更妙?届时,本座便是这凡界唯一的魔帝!哈哈哈!"
南宫邪残魂虚影散发出凛冽气势,反唇相讥:"魔帝?痴心妄想!你连这识海都出不去,也只能在此无能狂怒!此子心性坚韧,更有李云羲这等人物倾力栽培,岂是你能觊觎的?我看你是沉睡太久,脑子都睡糊涂了!竟做着这等春秋大梦!"
"李云羲?不过一凡境九阶巅峰,蝼蚁般的存在!若本座恢复万分之一的实力,弹指可灭!"魔胎残念戾啸,"南宫邪,你少在此虚张声势!你我心知肚明,这小子体内阴阳冲突犹在,这便是最大的破绽!只要给本座抓住一次机会,在他心神失守、或身受重创之际,必能一举功成!到时候,你这道残魂,便是本座复苏后的第一份点心!"
"抓住机会?"南宫邪冷笑一声,语气陡然变得锐利如刀,"魔孽,你莫非忘了你我当初的约定?除非此子遭遇十死无生、再无他法的绝境,否则你绝不可妄动!如今他得帝师亲授,前途一片光明,何来'十死无生'之说?你想违约不成?!"
此言一出,魔胎残念翻腾的黑雾猛地一滞,那两点猩红光芒剧烈闪烁,显然被戳中了要害。当初它本源受损,意识浑噩,为求自保与借助常顺躯壳温养,确实与南宫邪达成了那个该死的约定!此刻被南宫邪当面提起,它一时竟找不到话语反驳。违约?它如今状态远未恢复,若真强行违约,引得南宫邪这老家伙拼死反扑,它即便能胜,也必然是惨胜,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本源恐怕要消耗殆尽,甚至可能再次陷入沉眠,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哼!"魔胎残念憋了半晌,才发出一声充满不甘和恼怒的冷哼,"约定?本座自然记得!用不着你来提醒!但你也别忘了,世事无常!这修真界步步杀机,谁能保证这小子永远不遭遇绝境?等他真到了油尽灯枯、求救无门的那一天,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嘴硬!本座...有的是时间等!"
这番话说得色厉内荏,显然已是退让。它无法正面反驳约定,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渺茫的未来。
南宫邪见魔胎气势被压了下去,心中冷笑,知道这魔孽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了,但也不敢逼得太甚,只是淡淡道:"那就好好等着吧!只怕你等到海枯石烂,也等不到那一天!此子命格之硬,气运之盛,又岂是你能揣度的?"
"咱们走着瞧!"魔胎残念恨恨地丢下一句,猩红光芒闪烁不定,终究没再继续争辩,整个黑雾缓缓收敛,带着满腔的憋屈和贪婪,再次隐没于识海更深层的黑暗之中,只是那分不甘的意念,依旧如毒蛇般潜伏着。
南宫邪的残魂虚影也渐渐平息下来,但警惕之意并未减少。他深知这魔胎的狡诈与危险,约定只能约束一时,绝不能掉以轻心。他望向识海中那代表常顺主意识的光团,心中暗道:"徒儿,前路艰险,体内亦是虎狼环伺,你定要尽快成长起来啊..."
识海内的风波平息,常顺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那丝因意念冲突带来的轻微刺痛感已然消失。他如今心志坚定,更有《皇极惊世书》的浩然之气护持心神,已非当初那般容易被体内残念的争吵所影响。
这一日,李云羲正在详细剖析当前东国朝堂盘根错节的势力分布。
"当朝太师赵嵩,出身河西赵氏,其家族势力根深蒂固,掌控东国近三成盐铁贸易,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二十三年前,他官居吏部侍郎,是构陷你父亲的主要推手之一。"
常顺眼中寒光一闪:"此人该杀。"
"杀一人易,安天下难。"李云羲摇头,目光深邃,"赵嵩经营数十年,党羽遍布朝野,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他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黑手。当年之事,绝非赵嵩一人所能为。皇室内部、军方、甚至...其他宗门势力,可能都参与其中。在没有确凿证据和足够实力前,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
常顺沉默片刻,重重点头:"学生明白了。报仇雪恨固然重要,但拨乱反正、重整河山才是根本。"
李云羲欣慰地笑了:"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很好。记住,为君者,当时刻以天下苍生为念。个人恩怨,在家国天下面前,需懂得权衡取舍。"
时光飞逝,转眼三个月过去。青阳山上的树叶由绿转黄,悄然飘落。
这一日深夜,万籁俱寂,常顺正在灯下研读一本《东国地理志》,忽然心有所感,体内《皇极惊世书》的灵力自行缓缓运转起来。他眼前一花,恍惚间看到了一幅画面:
北境边关,风雪漫天。一队衣衫褴褛的士兵蜷缩在破败的烽火台里,围着微弱的火堆取暖。他们的盔甲破旧,兵器生锈,脸上满是冻疮和饥色。外面传来狼嚎声,夹杂着风雪呼啸。
"朝廷的粮饷...什么时候能到?"一个年轻士兵声音颤抖地问。
"等着吧...或许明天,或许永远也等不到了。"老兵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声音麻木。
常顺心中一痛,猛地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发现自已竟已泪流满面。他知道,这不是幻觉,而是《皇极惊世书》修炼加深后,与东国龙脉产生的共鸣更加强烈,让他能更清晰地感知到边关将士的真实处境。
"老师..."他看向隔壁房间,"学生又看到了,北境将士的苦。"
黑暗中,传来李云羲平静却蕴含深意的话语:"看到了,然后呢?"
常顺擦去眼泪,目光渐渐坚定:"终有一日,学生要让他们吃饱穿暖,让边关永息烽火!"
"善。"
接下来的修炼中,常顺更加刻苦。他对《皇极惊世书》的领悟日渐加深,至阳灵体与《九幽噬魔经》的冲突也调和得越来越好。他的修为稳步提升到了凡境五阶初期,实力远超同阶。
这一日,李云羲将常顺叫到面前:"你在青阳山修行已近半年,是时候下山历练了。"
常顺一怔:"老师要让学生去哪里?"
"从此往东三百里,有一座黑水城。"李云羲取出一枚刻有云纹的令牌,"城主司徒明,曾是你父亲的部将,可信。你去他军中历练一段时间,亲身体验民间疾苦,边关艰辛。"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常顺,嘱咐道:"记住,在外人面前,你只是常顺,一个普通的修行者。不要暴露身份,不要轻易动用《皇极惊世书》的力量,尤其...不要让人察觉你与龙气的关联。"
"学生明白。"常顺郑重接过。
第二天清晨,常顺拜别李云羲,踏着晨露下山。他回头望去,只见云深不知处,青阳山依旧笼罩在云雾之中。
新的征程,开始了。东国的命运之轮,似乎也随着那玄色龙影的现世,开始缓缓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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