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木窗的缝隙,吝啬地洒进土屋。
苏念卿醒得很早,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硬板床硌得他浑身骨头都在疼,干草即便垫了衣服也依然粗糙扎人。
更难以忍受的是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感,一阵强过一阵,几乎要抽干他所有的力气。
他蜷缩着,将雷战天那件里衣又往身上裹了裹。
衣服上干净的气息淡了些,但依旧是他与这个肮脏环境之间唯一的屏障。
昨天惊恐过度顾不上,此刻在清晰的晨光中,饥饿和寒冷变得无比具体。
门外传来响动,是看守换班粗声粗气的交谈,还有脚步声来来去去。食物的香气——某种粗粮和咸菜的味道——隐隐约约飘进来,刺激着他空瘪的胃袋,引发一阵剧烈的痉挛。
他咬紧牙关,努力不去想家中此时该有的精致早膳:晶莹的虾饺、滚烫的鸡丝粥、松软的茯苓糕……越想,只会越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
昨天那个尖嘴猴腮的喽啰端着一个粗陶碗进来,依旧是黑乎乎的糊状物,只是换了个碗装着,“咚”地一声放在桌上,水花都没溅起一滴。
“吃饭!”喽啰没什么好气,说完就要走。
“等等。”苏念卿开口,声音因虚弱和干渴而沙哑,却努力维持着一丝清越。
喽啰回头,不耐烦地看着他。
苏念卿撑着坐起身,靠着冰冷的土墙,看向那碗令人毫无食欲的东西。“这个……我吃不下。”他陈述事实,尽管胃在抗议。
“嗤,”喽啰嗤笑一声,“当这是你家呢?有的吃就不错了!爱吃不吃,饿死了干净!”大当家只说了看着别让他跑了或死了,可没说要好吃好喝供着。
苏念卿的脸色白了几分,不是怕,而是一种被彻底轻贱的屈辱。
但他知道,此刻发脾气毫无用处。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塞和胃部的抽痛,抬起了那双即便憔悴也依旧动人的眼睛。
“这位……大哥,”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甚至带上一点商议的口吻,“我若饿死了,或者病倒了,对你们大当家来说,是不是也算个麻烦?”
喽啰一愣,这倒是没想过。
“绑我来,无非是求财。”苏念卿慢慢说道,脑子飞快转动,“我家中确实有些资财。
但我若在这里出了事,变得不值钱了,或者我家人看到我奄奄一息的模样,恐怕赎金不会给得那么痛快,甚至……会想办法报复。
你们大当家想必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吧?”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带着试探。
他在赌,赌这群土匪虽然粗野,但领头的那位并非完全不通情理,也赌他们绑人最终是为了利益。
喽啰被他说得有些懵,这些弯弯绕绕不是他擅长的。他挠了挠头:“那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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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