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长条桌两侧,泾渭分明。一边是导演、编剧和几位资深老戏骨,谈笑风生,气氛融洽。另一边,则像是被无形结界隔开的极地——肖战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细腻的封皮,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楼宇上,侧脸线条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清冷疏离。
而他对面,王一博则完全是另一种状态。他懒洋洋地陷在皮质座椅里,一条胳膊搭着椅背,另一只手灵活地转着一支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定制钢笔,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一抹略显淡漠的唇色。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场面,连见多识广的导演李默都有些头疼。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
“各位,人齐了。欢迎来到《无声之证》剧组。今天第一次剧本围读,咱们不拘形式,先聊聊对角色的感受。”李导笑容可掬,目光在两位男主角身上扫过,最终先落在了看起来更“随和”的王一博身上。“一博,你先说说,你怎么理解‘陈默’这个角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王一博身上。
钢笔在他指间稳稳停住。他微微抬了抬帽檐,露出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睡醒似的慵懒,却又字字清晰:“陈默?一个活在阴沟里的疯子,偏执,暴力,用毁灭他人来证明自己存在。”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我觉得……挺带感的。演起来应该很爽。”
这种近乎反派论调的理解,让几位老戏骨微微蹙眉。编剧张姐忍不住插话:“一博,陈默的复杂性在于他并非天生的恶……”
话未说完,一个平静却坚定的声音打断了她。
“我不敢完全认同王老师的看法。”
众人循声望去,是肖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回头,目光清澈而直接地看向王一博,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表面平静,内里却蕴含着力量。
王一博眉梢微挑,似乎来了点兴趣,调整了下坐姿,好整以暇地迎上他的视线,仿佛在说“哦?愿闻其详”。
肖战不避不让,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陈默的底色是悲悯,他的‘恶’是源于对这个世界扭曲的爱和极度的失望。童年创伤和社会不公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他的暴力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呐喊。如果只演他的‘疯’和‘狠’,这个角色就流于表面,失去灵魂了。”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显然是做足了功课,并且深深代入了角色。
王一博听完,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明显的挑衅和不以为然:“肖老师不愧是科班出身,理论一套一套的,理解深刻。”他刻意拖长了尾音,话锋一转,“不过,李导,张姐,电影是拍给电影院里的普通观众看的,不是学术研讨会。大多数人,可没那个耐心去细细剖析一个反派的心路历程。张力,视觉冲击力,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才是商业片的王道。把‘疯’演到极致,就是成功。”
“角色没有正反之分,只有真实与否。”肖战的语气冷了几分,原本的温和褪去,显露出内里的倔强,“如果只是为了追求表面的感官刺激,忽略人物动机的合理性,那和哗众取宠有什么区别?陈默的悲剧性,才是这个角色最打动人的地方。”
“哗众取宠?”王一博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帽檐下的眼神锐利起来,他身体前倾,隔着桌子都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感,“肖老师的意思是,我之前的表演,都是哗众取宠了?”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两位男主角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在对角色的理解上产生了如此尖锐的对立,这是李导始料未及的。他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有争论是好事!说明两位都深入思考了!陈默这个角色之所以吸引我们,就是因为他的多面性嘛!一博的‘外放’和肖战的‘内敛’,结合起来,才是完整的陈默!”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试图缓和气氛。
但桌子两侧的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锋,仿佛能撞出火花,随后又各自冷淡地移开。
第一次围读会就在这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中继续进行。每当讨论到陈默的关键戏份时,肖战和王一博的观点总是不问南辕北辙。肖战注重心理逻辑和情感层次,王一博则强调外化表现和戏剧效果。
会议结束时,已是华灯初上。
众人寒暄着陆续离开。肖战礼貌地和导演、编剧道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率先走出了会议室,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孤高。
王一博慢悠悠地站起身,看着肖战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他的经纪人凑过来,低声道:“一博,这个肖战,看来是个硬茬子,不太好合作啊。”
王一博把玩着手机,屏幕上闪过肖战某部获奖作品的剧照,他淡淡地“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怕什么?”他忽然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带着顶级流量惯有的自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征服欲,“剧本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么好的对手戏演员,错过了多可惜。”
他戴上口罩和帽子,将自己重新包裹严实,也走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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