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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诊断书与决绝的开端

书名:蚀骨危情:总裁的替身娇妻 作者:醉点倾城墨 本章字数:5290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简宁是被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她五脏六腑都绞碎的疼痛唤醒的。

那疼痛不同于往日隐隐的钝痛,而是尖锐的、撕裂般的,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凶险,从胃部深处爆裂开来,迅速蔓延至全身。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寒冷和痛楚而微微颤抖。窗外,雨已经停了,只剩下湿漉漉的水痕挂在玻璃上,映着黎明前最沉郁的灰蓝色天光。

主卧里空旷得令人心慌。身旁那张价值不菲的大床,另一半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冰凉得如同傅承聿此刻可能身处的那间,有简安在的、温暖如春的酒店套房。

这个念头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她的心口,让那胃里的绞痛与心头的锐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更浓郁的血腥味,才勉强将喉咙口那声破碎的呻吟压了回去。

不能再拖了。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混杂着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还剩下多少时间的、近乎残酷的迫切,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推着她必须去面对。她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扶着冰冷的门板站起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刀尖上,虚浮而疼痛。

她走进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脸,苍白、憔悴,眼底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青黑,嘴唇干裂失血,没有一丝活气。不过一夜之间,她就像一朵被狂风暴雨蹂躏过后、彻底失了水分的花,迅速地、无可挽回地枯萎下去。

她褪下那身象征着“替身”身份的昂贵真丝睡裙,它此刻只让她感到无比的讽刺和黏腻。换上一套最普通、最不起眼的灰色运动装,将长发随意扎成一个低马尾。镜中的人,瞬间褪去了“傅太太”那层华丽而虚假的外壳,只剩下一个苍白、脆弱,却又在眼底深处燃起一丝孤火的、真实的简宁。

她没有惊动任何佣人,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悄然离开了这座囚禁了她三年青春与情感的、金碧辉煌的牢笼。厚重的雕花大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个充满羞辱和冰冷的世界,也仿佛隔绝了她过去的一切。

私立医院VIP楼层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过于洁净的、冰冷而压抑的消毒水气味。走廊空旷安静,偶有穿着软底鞋的护士悄无声息地走过,表情是一种见惯生死的职业性平静。这里的奢华与私密,并不能驱散疾病本身带来的恐惧。

挂号,等待,叫号。

一系列的检查,繁琐、机械而冰冷。冰冷的听诊器贴上她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抽血时,针头刺入血管的细微刺痛,反而让她有种奇异的清醒;她被要求吞服钡餐,那黏腻石膏般的液体滑过喉咙,引发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她强忍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在等待CT结果的漫长间隙里,她独自一人坐在走廊尽头冰冷的长椅上,双手紧紧交握,指尖冰凉。不远处,一对年轻的夫妻相携而来,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彰显着新生命的喜悦,丈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低声絮语着,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无法掩饰的关爱。

那画面如此寻常,却又如此刺眼,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简宁空洞的心房。

曾几何时,在她刚刚嫁给傅承聿的时候,在她还对爱情抱有一丝天真幻想的时候,她也曾偷偷期盼过这样的场景。期盼着他能偶尔放下工作,在她生病时给予一丝关怀,哪怕只是口头上的问候,或者仅仅是陪在她身边。然而,三年了,她甚至连一场微不足道的感冒,都是自己默默熬过。他从不曾留意,或者说,从不在意。他的目光,永远只追随着那个远在国外的、属于简安的影子。

心,像是被浸泡在冰海里,麻木得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荒凉。她与那对幸福夫妻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条走廊,而是她永远无法跨越的、名为“爱与珍视”的鸿沟。

“傅太太,”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和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凝重表情的老医生,拿着厚厚的报告袋,出现在检查室门口,“您的全部结果都出来了,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简宁的心,猛地一沉,直直地坠入无底深渊。老医生眼神里那无法完全掩饰的惋惜与沉重,像一块骤然压下的巨石,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跟着走进办公室,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尊严。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挤进来,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亮她心底的阴霾。

老医生将几张黑白影像胶片插在观片灯上,“啪”一声轻响,灯亮起,清晰地照出胃部区域一团不容忽视的、狰狞的阴影。医生用笔指着那里,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简宁的耳膜上:“傅太太,我们……在您的胃部发现了一个肿瘤。从影像学和后续的病理活检结果来看,情况……很不乐观。”

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此刻显得格外刺眼。简宁觉得自己的耳朵里开始出现尖锐的嗡鸣,世界的声音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她死死地盯着那片灰白色的影像,盯着那个宣判她命运的、如同恶魔印记般的阴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是胃癌。”老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最不伤人的词语,但最终,残酷的事实无法被任何语言修饰,“而且,已经是晚期。肿瘤的位置不好,侵袭性很强,并且……我们已经发现了肝部有多发性转移的迹象。”

晚……期……

转移……

这两个词,像两把烧红的、带着倒刺的利刃,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贯穿她的身体。嗡鸣声瞬间放大,淹没了所有杂音。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办公室的墙壁、医生的面容、观片灯上的影像……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旋转,向她挤压过来。胃里翻江倒海,那刚刚吞下的钡餐似乎要汹涌而出。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想问“是不是弄错了”,想问“还有没有救”,想问“我还能活多久”……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问出来。所有的语言,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瞬间抽空。她只是僵直地坐着,像一尊逐渐失去温度的雕塑。

“……很遗憾,根据目前的影像和病理,手术根治切除的机会……已经非常渺茫。癌细胞扩散的范围……超出了我们最初的预估。”老医生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们建议,立即住院,进行综合性化疗和靶向药物治疗,这或许……能一定程度上控制病情发展,延缓进程,延长……生存期。”

“延长……多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微弱,像秋风中即将断裂的蛛丝,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老医生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残忍的回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避开了她直直望过来的、空洞得令人心慌的眼神:“如果对治疗药物反应良好,身体能够耐受,可能……有几个月到一年左右的时间。但这只是基于大量病例的统计学概率,个体差异很大,傅太太,您还年轻,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希望,积极治疗总是……”

几个月……到一年……

呵。希望?

简宁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最终只形成一个极其怪异的扭曲表情。原来,她生命的沙漏,早已在那些独自隐忍的日夜、在那些被漠视的病痛中,悄然流逝殆尽,只剩下底部那寥寥无几、看得见的沙粒。所谓的治疗,不过是徒劳地试图延缓沙粒坠落的速度罢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那一叠沉重的、仿佛烙铁般烫手的报告和处方笺的。也不知道是如何机械地听着医生交代那些复杂的化疗流程、可能出现的剧烈副作用、以及需要严格控制的饮食注意事项。那些话语钻进她的耳朵,却无法进入她一片空白、冰冷的大脑。

她拿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诊断书,浑浑噩噩地走出医生办公室,走出VIP楼层,走出医院灯火通明、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温暖的大厅。

外面,阳光竟然有些刺眼。雨后的天空蓝得澄澈透亮,空气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小贩在叫卖,孩童在嬉笑。整个世界依旧喧嚣着、蓬勃着它固有的、强大的生命力,忙碌而有序地运转。唯有她,被一张纸,无情地隔离开一片名为“死亡”的、绝对寂静和冰冷的阴影之下。那喧嚣与生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与她再无干系。

她站在医院门口的人行道上,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孤魂,与周围格格不入。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冷从心脏深处蔓延开来,冻结了血液,凝固了呼吸,连指尖都冰凉得如同死物。

她低头,摊开微微颤抖的手掌,看着那张决定了她命运的纸。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冷酷无比地印着——“临床诊断:胃恶性肿瘤(IV期)”。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却更具冲击力:“伴肝转移”。

多么简洁,多么冷酷,多么……不容置疑。

她这短暂而可笑的一生,仿佛就是为了印证这两个字——笑话。

为了拯救摇摇欲坠的家族企业,她像个货物一样,被亲生父亲推出去,代替他那完美无瑕、深受宠爱的双胞胎姐姐,嫁给那个心里只有她姐姐的男人。三年婚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活得像个影子,一个拙劣的模仿者,一个在正主归来时可以随时被丢弃、被牺牲的替身。

她得到了什么?

一颗被冷漠、羞辱和绝望践踏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拼凑完整的心。

一身被长期郁结和忽视滋养出来的、深入骨髓、最终爆发为癌的病痛。

以及,一具年仅二十四岁,却已被宣判死刑、行将就木的身体。

值得吗?

一股巨大的、足以将她灵魂都彻底撕裂的悲怆和荒谬感,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从心底最深处咆哮着、翻涌着喷发而出,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最后理智防线。眼眶又干又涩,像沙漠般龟裂,灼痛难当,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原来,人在真正绝望到极致的时候,连悲伤的泪水都成了奢侈。

她拿出手机,屏幕漆黑如镜,映出她苍白、陌生、如同鬼魅般的脸。她下意识地按亮屏幕——干净得可怜。没有一条未读信息,没有一个未接来电。傅承聿……他此刻,大概正温柔地陪着简安,享用着精致的早餐,听着她娇声软语地诉说旅途见闻,或许还在计划着如何让她这个“绊脚石”尽快让位吧?他怎么会记得,甚至根本不会在意,他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昨晚经历了怎样的羞辱与心碎,今天又独自一人,在这冰冷的医院里,接到了怎样一份来自死神的、无可挽回的最终判决书?

也好。

她扯了扯嘴角,终于勾勒出一个极其缓慢、极其扭曲的笑容,比哭泣还要难看百倍,充满了自嘲与毁灭的气息。

既然生命已经进入残酷的倒计时,她为什么还要将自己所剩无几的、宝贵得如同沙金般的时间,浪费在这座冰冷的、名为婚姻的牢笼里?为什么还要消耗最后的生命力,去扮演一个惹人厌烦的、随时可以被取代的替身?凭什么要让她这残破的身体和枯萎的灵魂,成为他们“破镜重圆”的垫脚石,成为他们“情深不寿”的可怜背景板?

她不!绝不!

一个清晰、冰冷、带着毁灭般快意和决绝的念头,如同破开厚重乌云的第一道凌厉闪电,骤然劈亮了她被绝望和黑暗充斥的脑海!那光芒如此刺眼,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近乎残酷的清醒。

她要离开!

不是赌气的回娘家,不是短暂的消失,不是等待谁的、永远不可能到来的挽留或怜悯。

而是彻底的、干净的、不留一丝痕迹和念想地,从傅承聿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她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让傅承聿,永远也找不到她这个他视若草芥的“替身”。让简安,可以名正言顺、高枕无忧地坐上她梦寐以求的“傅太太”宝座,不必再背负任何道德上的愧疚——如果她还有道德的话。

既然他们一个视她如无物,一个窃取她的人生,那她就用这最后的生命,送他们一份“大礼”——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一个她简宁“死亡”的真相。她要让他们在她的“死亡”面前,去猜疑,去互相指责,去暴露他们那虚伪面具下的真实面孔!她要让“简宁”这个名字,成为横亘在他们之间,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充满悔恨与猜忌的深渊!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与全世界同归于尽的疯狂,却又像是一剂强心针,让她冰凉麻木的四肢百骸里,竟然重新生出了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和热流。那是一种掌控自己命运,哪怕是以最极端、最惨烈的方式,所带来的奇异感受和最后的尊严。

她深吸了一口雨后微凉而湿润的空气,肺部却因这过于用力的动作而引发一阵隐痛。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诊断书折好,再折好,直到它变成一个小小的、坚硬的方块,然后郑重地、几乎是虔诚地放进背包最内侧、带有纽扣的隐秘夹层里。

从现在起,这不再是她的死亡通知单。

这是她……向死而生的通行证,是她亲手拉开的、一场盛大复仇与自我救赎的……血色序曲!

她抬手,拦下了一辆匀速驶过的出租车。

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投来询问的目光:“女士,去哪儿?”

简宁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街景,那些熟悉的繁华与喧嚣,那些曾让她感到压抑和束缚的高楼大厦,此刻在她眼中,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即将远去的背景板。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深处却燃烧着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她开口,声音不大,因为虚弱而略带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坚定:

“去市中心,最大的综合书店。”

她需要一些东西。一些关于航海,关于远洋船舶,关于潮汐规律,关于海上求生,关于如何……完美地、不留痕迹地“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的知识。大海,那样广阔,那样深邃,足以吞噬一切,也足以……隐藏一切。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河。简宁靠在微微震动的车窗上,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而苍白的倒影。那双原本盛满了三年委屈与哀伤、此刻又被绝望洗礼过的眸子里,所有的迷茫、软弱和迟疑正在一点点褪去,被硬生生磨砺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坚硬、如同淬火后钢铁般的决绝光芒。

傅承聿,你不是永远都看不到我吗?

你不是永远都觉得,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丢弃的替代品吗?

那就让你,用尽你的余生,你的财富,你的权势,来寻找一个早已“死去”的幻影吧!

我会让你,永远铭记——我这个“替身”的……蚀骨之痛。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您看的是关于替身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替身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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