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t—chapters 02.

　　二零一零年夏天，肖战四岁。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啧……”肖叶皱眉，放下指尖转着的圆珠笔转过头，道：“肖小宝，你在这儿学母鸡下蛋呢咯咯咯咯咯的？”

　　头顶的老式吊扇悬挂在房梁上咯吱咯吱响，冰镇西瓜放在木桌上洇湿一片雾霜，傍晚的树梢岿然不动，没风的叶子仿佛被相机咔嚓一声定格在画像上。

　　“哥哥～”还没书桌高的肖战此时正踮着脚尖趴在肖叶大腿上摇头晃脑撒娇，他稚嫩的音色原本就吐字不清，这时候嘴里含着颗糖，更说不清楚：“宝宝找不到啵啵哥哥了，啵啵哥哥嘞～”

　　“小没良心的，就这么离不开他？他回家拿作业去了，待会儿就来。”肖叶把肖战抱到腿上坐着，拿纸巾帮肖战擦额头上的汗，又伸手去探肖战湿透的后背：“肖小宝，你怎么出这么多汗？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我去抓呱呱。”

　　肖叶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你去河塘抓青蛙了？”

　　“宝宝去抓呱呱，擦干净放被被里，他睡呼呼了。”

　　肖叶瞳孔震惊，下一秒猛地抱起弟弟站起来往卧室跑。

　　一把掀开被子，果然看见里面裹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青蛙。

　　被子被掀开后青蛙终于得到解放似的呱了一声，赶紧蹦哒几下逃走了。

　　“肖小宝！！！你让它睡我们床上？？？”

　　“哥哥，我们能不能一起睡，它没有哥哥，一个呱呱好可怜呢。”

　　“好好好……不用可怜它，你也快没有哥哥了。”

　　肖叶狠狠朝他屁股打了一下，认命地把肖战放在地上：“站着不许动！我去给你接盆水洗澡，你自己把小褂脱了会不会？”

　　“会！”

　　十七岁的肖叶已经是个身高逼近一米八的少年，试题卷还摊在桌上，他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被肖战濡湿的短袖，熟练地把袖子撸到肩膀，一边高声教训肖战，一边找到他的小白兔洗澡盆往里接洗澡水，不停地用胳膊肘调试水温。

　　“肖小宝，以后不许再一个人跑去河边，更不许一个人去抓青蛙，出门要告诉哥哥，不然哥哥找不到你。”

　　肖战奶声奶气回应：“哥哥找不到我了就会哭吗？”

　　“对，哥哥找不到你了就一个人蹲在家里哭，你想让哥哥哭吗？”

　　“不想。”

　　“那你下次不可以不告诉哥哥就一个人跑出去，跑出去也要记得赶快回来，知道吗？”

　　“嗯！”肖战握紧小拳头冲到浴室，光着膀子哒哒哒哒一把从后头小炮仗一样抱住肖叶：“我知道！哥哥不在家，宝宝就告诉阿姨，让阿姨告诉你我去哪里了，好不好？”

　　“好。”肖叶关上水蓬头，长胳膊回手一捞把肖小宝捞进怀里抱在腿上坐着，然后用牙刷杯舀水直接往肖战头上浇：“闭眼睛乖宝，哥给洗头。”

　　“哥哥我想趴着！”

　　“啊？”肖叶很好说话的把肖战翻个身趴在他腿上：“这样可以吗？”

　　“这样可以。”

　　反正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至少这样水和洗发露不会钻进眼睛和耳朵里，肖战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闭上眼睛，随时准备接受亲哥的洗礼。

　　可那一杯子水迟迟没有淋下来，肖战眯眼，动作很小地扭头看，看到了站在肖叶身后夺过那个杯子的王一博。

　　“不是告诉你了再给他洗头记得戴洗头帽，这样直接洗他耳朵里都是水。”

　　“啵啵哥哥回来了！”肖战小泥鳅一样雀跃地从肖叶身上滑下来，两眼发光如同看到了救兵，伸手讨抱：“让啵啵哥哥给宝宝洗香香好吗？”

　　“好啊～”肖叶手里的杯子早就被王一博抢过去了，看透一切，他双手环胸乐哉道：“如果你博哥不介意你刚去抓了青蛙的话，你亲哥我就心甘情愿退位让贤了。”

　　王一博伸出去要抱肖战的手又缩回来，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你说他抓了什么？”

　　“青蛙啊。”肖叶用下巴指了指卧室的方向：“抓回来就塞被窝里了，你是不知道，差点儿给蛙兄闷死在里头，被单还没换呢，正好你来帮忙给他洗澡吧，我去换一下。”

　　王一博果断转身，不忘拿起墙上挂着的洗头帽戴在肖战头上：“算了，你是他亲哥，你义不容辞，还是你给他洗吧，我着急去做题。”

　　“啵啵哥哥！”小泥鳅不可置信地看着王一博说走就走，两只小手在半空中抓了抓，握住一把空气：“呜……”

　　“得嘞～”肖叶重新把弟弟捞回腿上：“回来吧你，关键时刻还得是你亲哥。”

　　肖战被洗干净抱出来的时候，王一博还矜持地坐在客厅窗边的躺椅上慵懒看水浒传，他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台式风扇对着他吹，额角的发被风撩起十分惬意。

　　肖叶看了一眼卧室，干脆利落地把包着浴巾的肖战往王一博腿上一放：“你看着他，我去处理一下那张床。”

　　“哥哥，还没有给我米饼！”肖战朝着肖叶喊。

　　这是他每晚洗澡后的习惯，一天只能吃一块儿。

　　每天肖叶给他洗澡后自己也几乎全身湿透，于是就把他放在床上，怕他乱跑乱摸磕了碰了，给他一块米饼他就能自己乖乖玩。

　　不然肖战看不见他，就会下床找他，找不到还要哭，浴室门不关的话，肖战就冲进来不管他是不是在洗澡也要他抱。

　　“哥哥没有了，哥哥被大灰狼抓走了吗？”

　　肖叶只好每次洗澡前都拿着米饼跟他商量：“你把这块米饼吃完之前哥哥就出来了，哥哥去打败大灰狼。”

　　一晃肖战现在已经四岁了，不再那么粘人，但洗澡吃米饼养成了习惯。

　　“今天闯祸了，没有米饼。”肖叶狠心拒绝。

　　肖战头发湿乎乎的，两只眼睛亮晶晶，被裹在成人浴巾里只露出一张小脸，被肖叶拒绝又转而去看王一博，要哭不哭黏糊糊地喊：“啵啵哥哥……”

　　“下午我不在，今天又闯了什么祸？”王一博任他坐在自己腿上，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宝宝去抓呱呱了，不可以一个人去抓呱呱。”

　　“为什么抓青蛙？”

　　“呱呱没有哥哥……呱呱一个人……”

　　王一博试图跟小朋友讲道理，他想了想，用肖战最能理解的方式告诉他：“青蛙的哥哥在河里等他回家，他也是不听话自己跑出来玩的小孩，被你抓住差点就回不了家了。”

　　肖战果然听懂了，眼睛里很快蓄满泪水：“呜呜……”

　　“所以下次不可以抓青蛙了。”王一博绕回重点：“你也不可以一个人跑出去，会被别人带回家再也找不到哥哥了，哥哥也找不到你。”

　　肖战嚎啕大哭，嘴巴刚咧开嚎了一声，王一博眼疾手快把一块甜米饼塞他嘴里，堵住了他的哭声。

　　肖战接过米饼，一边抽噎一边抬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

　　“嘘，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青蛙已经到家了。”王一博脸不红心不跳胡编乱造：“他找到哥哥了，你也回家找到哥哥了，不可以再哭了。”

　　“喔……那好吧……”

　　王一博继续看书，肖战便老老实实坐在王一博腿上，低头专心吃米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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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