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以后你便也叫我三哥吧。
“这是哪里?”少年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日晌午,朦胧间床边好像坐着一个青影。“阿槿呢?”
蓝三见少年已经醒来,松了一口气。“这是福来客栈,阿槿没事。”
“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蓝三伸手摸摸少年的头,难道是伤到脑子了?“你不记得了?”
少年揉揉太阳穴,昨日的场景依稀浮现在眼前。槿儿被打晕了,自己也多处受伤,正流着血好痛好痛的,混乱中自己又被高高抛起,不知是谁的剑挑开了自己束衣的腰带,好像有一个青影又接住了自己,然后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啊!!!”少年捂住被子,一声尖叫,房顶抖了三抖。
“我裤子呢?我裤子呢?”
蓝三还来不及回答,少年叫声又起:“我衣服呢?我衣服呢?”
蓝三终于插上了话:“都是污泥,阿槿拿去洗了。”
“谁?谁帮我换的衣裤?”
“阿槿帮你换的,不然你以为是谁帮你换的?”蓝三看着少年渐红的脸,揶揄道。
少年看着蓝三,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气。“你……你……你……你不准笑!”
“我⋯⋯我⋯⋯”少年又拉过蓝三,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我昨晚没走光吧?是不是给他们看到⋯⋯看到屁股了⋯⋯”
蓝三噗嗤一笑,果然是孩子心性,这时候还担心自己的屁股有没有被看了去。
“差那么一点点。”蓝三做个一点点的手势,“不过我到得及时,裤子就要掉了,被我扯上来了。”
幸亏啊,幸亏啊,要是屁股被人看了去,还不被师兄给笑死。
少年抬手敲向自己的脑袋,不想却拉到了胳膊上的伤。“好疼!”钻心的痛传到天灵盖,少年不觉已经泣涕涟涟。
蓝三赶忙去瞧他的胳膊:“怎么样?伤口有裂开吗?”
“好疼,好疼。”生平第一次受这样重的伤,少年只觉得疼到心里,疼到脑子里,疼遍了全身。
“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蓝三一边安抚少年,一边托着少年的肩膀,轻轻吹气。
丝丝凉气透过衣服覆在了伤口上,痛感竟真的一点一点撤去。
好容易才止住了哭。少年道:“蓝兄,谢谢你又救了我。”
“你我即是朋友,何须说这些。”蓝三轻轻扶着少年又躺下,“大夫说你要静养几日,这几日你就住我这边,以防他们再来扰你。”
“那你不要让简青过来气我。”想起简青,少年心里一哆嗦。
蓝三见他那样,笑笑:“应你便是了。”
少年嘴里不说,心中却觉得甚甜,原来朋友是这样的,在关键的时刻总是帮着自己,救着自己。
有朋友的感觉真是极好的。
这日蓝三来探少年。
“蓝兄,养了几日我都好了。我们离了这沂州吧,我总担心他们又要来抢阿槿。”将养了几日,少年觉得身上已是大好,趁机提议。
“是怕阿槿被抢,还是这沂州城的佳肴都被你吃遍了,想换个新地方再吃去?”蓝三知他心里所想,口中便问。
“嘿嘿,知我者果然蓝兄也。”少年见被拆穿,讪笑道。
蓝三无奈,“如此也好,我们明日就启程吧,也省得你忧着惦着。”
“那个……蓝兄啊,我……我……我身上的银子没有了,下面的路我们与你同行可好?”少年凑过头去,双手交握看着蓝三,面露可怜之色。“你放心,我到了京都立刻把银子还给你,决不白吃你的。”
“既是朋友,我带着你们便是。银子就不用还了,你放心吃就是。”
“也是,蓝兄你那么有钱,正愁没人替你花。”
话音未落,少年头上已被蓝三折扇轻轻一点。“你倒有理。”
第二日,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了沂州城。
“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厚着脸皮跟着我们。”
“我若是三爷,就不会带着你。”
“让你一个人走到京都去,累死你。”
“干嘛让我给你驾车,一会儿休息我一定要和简言换。”
……
少年坐在车内,简青的唠叨声不时在帘外响起。自从少年在福来客栈住下后,简青倒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为难他,可当蓝三让他为少年二人驾车时,他的脸又变得像之前一样臭。
马车一路上颠簸的厉害,少年心想,简青这个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去往漳州的路上,每每休息、吃饭时,少年总会缠着蓝三问一些南青各州的风土人情,看看与《南青志》上所载是否相同,遇到确有不同的,问得难免就多起来,蓝三也总事无巨细耐心地回答。加上简青一路的唠叨声,路途倒也不算枯燥。
十日后,两辆马车驶进了漳州城。
在客栈歇了两日后,少年的精力刚恢复便迫不及待来找蓝三。站在门外踌躇了良久,少年理了理衣衫,深吸一口气敲开了蓝三的门。蓝三正跟简青、简言吩咐着什么,见少年进来,便停下言语,三人抬头看他。
之前,少年都穿着灰蓝色的粗布衣裳,头发草草地一抓,一个活脱脱的蓬头稚子,腰间挂一小包,快快乐乐闯荡天涯的孩子模样。
可眼前的少年已经换上了羽白轻纱,乌发高高扎起,发冠精巧别致,额前两绺龙须正调皮地在脑门上晃着。
肤白胜雪,峨眉淡扫,面上虽有些婴儿肥,却仍给人赏心悦目之感。
此刻来人眼睛已弯成了月牙儿,溢出满满的灵韵,正调皮地对着三人笑着。
“好看吗?阿槿给我梳的!”少年满眼期待,看着对面三人。
“脸果然像包子。”简青撇了撇嘴。
少年瞪了他一眼,“你别说话!”然后有些期待地看向蓝三。
眼前的少年让蓝三若有所思,“这模样倒是像在哪儿见过。”
那话本子里的公子每每遇到心仪之人,也总会说这一句来搭话。少年心中甚喜,咧开嘴笑了,那眼睛便更像月牙儿了。
“蓝兄,今日是漳州的折柳节,这折柳节是别的地方没有的,外面肯定很热闹,我们出去玩儿可好?”坐了十日的马车,大家都有些疲累,这两日少年也不好意思来打扰蓝三。如今大家都歇得差不多了,又恰逢漳州折柳盛日,少年才寻着借口过来。
“阿婴小兄弟既然想去,为兄陪着就是。”蓝三知他这两日定是闷坏了,便应了他。
“你还叫我阿婴小兄弟!”少年嗔道。
“那叫你阿婴小弟弟?”蓝三开玩笑。
“咦……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少年翻了翻眼,“师父、师兄都唤我阿婴,蓝兄以后也可唤我阿婴。”
“如此,我便唤你阿婴。”蓝三顿了一会儿,复又说道:“家中弟弟妹妹都叫我三哥,以后你便也叫我三哥吧,总喊蓝兄显得生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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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