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番,她们坐在去往大岗镇上的车上,陈清瑞觉得云怀这个地方,真是烂透了,经济如何都发展不起来。
车过检查站,路边的风景不再是建筑,而是山,都是山,除了山就是几栋自建房。
忽然,山有缺口,竹林掩藏,一桥显。
车驶很快,陈清瑞看着一闪而过的桥头,恍惚一瞬,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好像她跟李水秀在这里发生过什么。脑袋里闪过李水秀的疤痕,是她忘记的一些事情。
比如说忘记的事情里就有:李水秀的疤痕怎么来的。
陈清瑞豁然开朗自己忘记的事情不止19年后的,19年前的也有,最关键的是忘记的事情绝大多数是跟李水秀有关,而记得最多的也跟李水秀有关。
她偏头看向柳书淇:“刚才的桥,你有印象吗?”
“没有。”
柳书淇回复地干脆,她坐左边,什么桥都没看见,只看见一栋旧楼。
一栋包括楼顶的三层自建房。
柳书淇感到奇怪,也不憋在心里直接说出来:“我感觉你忘了不止一点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找回记忆?”
陈清瑞一口回绝:“没有,我没有忘记不该忘的人,这就够了。”
柳书淇回复:“但你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她接着试探,“比如说李水秀死了……”
陈清瑞烦躁地瞥她一眼:“你闭嘴。”
柳书淇识趣,不再说话。
2023年5月20号。
久违的,陈清瑞回到了老家农村大岗镇,俩人拿着跟上次赶着回来云怀的行李箱。
陈清瑞:“啧。”一声,“还得打个摩托车回去。”
“不是可以打车吗?还要打摩?”柳书淇发出诚实的问题。
“你管得着吗?”
之后,还是打摩了,柳书淇感觉屁股都都要死掉了。
到达目的地,柳书淇只庆幸自己在半个月前就来过这里,要不然根本不知道李水秀埋在那里。
而陈清瑞只想到不能今天就去找李水秀,因为自己全身都灰扑扑脏脏的,陈清瑞就浑身难受,打开乡下家门的时候,陈清瑞只觉得一别多年,许久不见,感到熟悉又陌生,对这里的思念倒是不多。
柳书淇拍了一下陈清瑞的肩膀:“拄这干啥呢?”
陈清瑞拎起行李箱,阔过门拦,大步向前,没好气回道:“找回记忆呢。”
柳书淇也懒得跟她斗嘴,拎着东西也跟着进屋,五天时间内,她从南圳到湛江,没过半天又赶去云怀,在山水云天小区才歇了一晚又来到陈清瑞的山卡拉老家大岗镇。
当然不止这一点。
给她整的,屁股快死了,人都精神萎缩了。柳书淇在心中感叹自己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明明自己才三十一岁。
在大岗镇的家,陈清瑞并没有让人来打扫,灰尘布满整个屋子,这让柳书淇感到意外,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陈清瑞面不改色,对着柳书淇指挥:“去厨房拿抹布擦桌椅。”
柳书淇将行李箱随手一扔,认命道:“得!”
她们分工明确,柳书淇弄客厅,陈清瑞弄厨房。
柳书淇苦哈哈的擦桌子、椅子、扫地;最后平躺在红木沙发椅,陈清瑞则是还在厨房打扫,对于柳书淇干完活就躺着,没有不爽,好歹的帮忙且不捣乱了,比高中的时候靠谱多了。
被陈清瑞评价为“捣乱”的人躺在红木椅上,柳书淇昏昏欲睡,突然想起李水秀也才二十八岁,傻笑一声大喊:“李水秀你怎么比我还小了……还年轻了……?”
在厨房干活的陈清瑞听见了柳书淇的嘟囔,她的声音不小,陈清瑞也因为柳书淇在睡觉,没有搞出其他声响的动作。
陈清瑞听的一清二楚,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下。
她望向窗外,一片绿油油的山,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回复某个人的话地说话:“我已经三十一岁了,李山清你也是吧?柳书淇也已经三十一岁了。”
“我们都长大了,人生过去了三分之一,会见你的,今天是个好日子。”
陈清瑞说完干活都利索了不少,弄好她从厨房里翻找出不知道放多久的泡面,找到之前的烧水壶,装满就开始烧水,陈清瑞看着红彤彤的火,偏头看向窗外。
太阳没有出现,但风和凉爽,是个阴天,但陈清瑞觉得是个好天气。
她想不捯饬自己了,吃点东西等一下就去见李水秀吧。
柳书淇并没有睡多久就被陈清瑞踹屁股叫醒了,看着泡好的桶装方便面,她立刻清醒,没有对陈清瑞踹自己屁股感到生气,拿起放在旁边的塑料黄色勺子就开吃。
陈清瑞吃相挺好,慢条斯理的,看着面中升起的雾气,她冷不丁的问道:“李水秀在哪?”
柳书淇囫囵吃几口泡面,听到她在问,赶忙咽下回复:“在旁边的山上,虽然我是不理解李水秀为什么会埋在这里了,但她是你亲手埋下去的。”
陈清瑞低头搅动桶中的面,让人看不懂她眼中复杂的情绪。
柳书淇却紧张的咽了几下口水,吃面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迟疑地问:“你……?不会今天就让我给你带路吧?”
陈清瑞抬眸微笑,说出了让柳书淇感到绝望的一个字:“对。”
最后,柳书淇面如死灰地机械带路。
陈清瑞走得急,不心小扭到了脚,脚裸传来一阵刺痛,陈清瑞靠在树杆查看,红肿一片。
柳书淇看着她的脚:“要不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柳书淇撇嘴:“凶什么凶。”
陈清瑞手掌撑着树干站起来,但令柳书淇没想到,陈清瑞刚才明明扭到脚了,但还能健步如飞,比自己走得还快了。
柳书淇非常的想要她回去,天边逐渐变暗,柳书淇越走越心慌,但连续劝了几次,陈清瑞充耳不闻。柳书淇恼了,这人懂不懂知难而退、爱惜身体啊,不怕脚会更严重一样。
柳书淇没招了只能老实地跟在她身后,心惊胆颤地看着陈清瑞固执着一瘸一拐地往山上爬。
陈清瑞执着,柳书淇并没有在前面带路,但她仿佛走了千百遍般,凭着直觉一步一步地按正确的方向走,柳书淇对此感到意外。
柳书淇笑了笑,叹手插进口袋,慢悠悠地跟在后头,但很快她笑不出来了,在半山腰五米开外她见到了一个女人。
李水秀静静地伫立在距离陈清瑞还有两米的地方,看着陈清瑞几乎忘我的攀登。
突兀的出现,让柳书淇脸色变得苍白,失声尖叫。
陈清瑞被柳书淇的尖叫吓到,转身:“柳书淇!你搞什么啊!”
柳书淇一脸惊恐,哆嗦着手指向陈清瑞身后:“有、鬼!”
陈清瑞闻言一愣之后,迅速回头摆出攻击的架势,结果发现面前的人,就是心心念念的李水秀!
陈清瑞爬得更有力,她没有想到能在半山腰就碰见李水秀,欣喜地迎上去抱住她。
“陈清瑞你疯了吗?”
全然不顾柳书淇在背后的大喊。
她只是抱住李水秀,偏头蹭蹭人的脖窝,依恋地嗅嗅李水秀身上的味道,但人抱着,越抱越不对劲。
陈清瑞终于舍得退出来一点,
“你身上好冰。”陈清瑞如实回答,“夜里凉,你怎么不多穿一点?”
陈清瑞自顾自地脱下衣服给李水秀披上,米白色的风衣披在李水秀身上,陈清瑞也只剩下一件高领紧身黑毛衣,骚包且不怕冷,李水秀被她失而复得般紧紧抱住。
李水秀脑袋僵硬地歪着,双手缓慢地回抱住陈清瑞,眼神斜睨着看向柳书淇。
柳书淇惊魂未定地望着李水秀那双眼睛,视线一花,愕然从她眼中看出暗红色的液体。
柳书淇脸色瞬间变得差劲,猛扇自己一巴掌,偏离视线不再对上李水秀诡谲的眼睛。
陈清瑞像得了失心疯,对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拥抱在怀里,那声巴掌是一点没听到,李水秀也回应着拥抱住她,拽了拽陈清瑞的头发,贴近她的耳朵,清冷的声音进入到陈清瑞耳中:“我们待会儿再见吧。”
陈清瑞愕然松手,闭上双眼双手失力,重心不稳的向后栽去,柳书淇赶忙接住。
再抬头时,不见故人。
柳书淇拖着人,一时有点不知所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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