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很好!这条情绪非常到位!收工!”
导演的声音透过瓢泼大雨传来,带着如释重负的满意。整个剧组瞬间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松弛下来,工作人员立刻拿着大毛巾和热水冲进“雨”中。
这场“雨夜偷鸡”的戏,是魏无羡与蓝忘机关系前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是拍摄以来最艰苦的一场。人造大雨冰冷刺骨,一遍又一遍地浇灌,不仅要演出角色的狼狈与内心的挣扎,更要抵抗生理上的极度不适。肖战饰演的魏无羡在雨中奔跑、跌倒、与蓝忘机拉扯,情绪几近崩溃;而王一博饰演的蓝忘机,则要在冰冷的雨水中,维持着角色的克制与内心的波涛汹涌。
当最后一条通过时,肖战几乎脱力,冰冷的雨水带走他最后一丝体温,牙齿都在打颤。他被人用厚厚的毛巾裹住,一杯热水塞进他手里,但他还是觉得冷,一种从骨头缝里透出的寒意。
就在这时,另一条干燥的大毛巾从天而降,更加严密地裹住了他,带着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道。肖战抬起眼,对上了王一博的眼睛。少年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未散尽的戏中情绪,以及一种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担忧。
“没事吧?”王一博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雨水的寒气,但扶住他胳膊的手却很稳,很用力。
“没……没事。”肖战摇摇头,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脸都冻僵了。
两人被工作人员簇拥着回到临时搭建的、相对干燥的休息棚。其他人忙着收拾器材,准备转场或收工,棚里一时有些嘈杂。肖战和王一博并排坐在长凳上,各自捧着热水杯,小口啜饮着,试图驱散体内的寒意。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安静,只有雨水敲打棚顶的噼啪声,和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的寒意渐渐被热水驱散,狂跳的心脏也慢慢平复下来。肖战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刚才戏里那种压抑和绝望都呼出去。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王一博。少年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安静的样子带着一种罕见的脆弱感。
“刚才……吓到你了吧?”肖战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指的是戏里魏无羡那种近乎疯狂的状态。
王一博闻声抬起头,看向他,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清澈,但多了些深沉的东西。“没有。”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很认真地说,“就是……觉得你那样,挺难受的。”
他说的不是“魏无羡”,而是“你”。
肖战心里微微一震。他明白王一博的意思。入戏太深时,那种情绪是真实消耗演员本身的。他笑了笑,带着点疲惫的自嘲:“是啊,挺难受的。感觉自己都快被那场雨浇透了,从里到外。”
王一博沉默了一下,忽然说:“但我觉得,蓝忘机更难受。”
肖战有些讶异地看向他。
王一博的目光投向棚外依旧连绵的雨幕,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深刻的共情:“他看着魏婴那样,想拉他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规矩和本心在打架。那种无力感……比淋雨还冷。”
这番话,完全出自对角色内心的深刻理解,超出了剧本表面的台词。肖战看着王一博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认真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发现,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弟弟,在表演上有着惊人的敏锐和共情力。他不是在机械地背台词,他是真的走进了蓝忘机的内心,感受到了那份沉默下的惊涛骇浪。
“所以,最后他拉住了他。”肖战接口道,语气里带着一种找到知音的欣慰,“就算方法笨拙,就算可能被推开,他还是伸手了。”
“嗯。”王一博转过头,看向肖战,眼神交汇,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在流淌。他们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刚才那场戏的深刻理解,以及共同完成一场艰难表演后的疲惫与满足。
“演戏挺奇怪的,”肖战感慨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王一博听,“明明知道是假的,是雨水是剧本,但那一刻的情绪,那些挣扎,都是真的。消耗太大了。”
“嗯。”王一博表示同意,他顿了顿,忽然冒出一句,“但有人一起耗,好像就没那么难了。”
肖战愣住,随即,一个无比真实、带着疲惫却异常温暖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他伸出手,用拳头轻轻碰了一下王一博的肩膀,就像他们平时打闹时那样。
“是啊,狗崽崽。有人一起,就好。”
王一博被他这一碰和这个称呼弄得耳根微热,但没有躲闪,反而微微勾起了嘴角。
棚外的雨还在下,但棚内的气氛却变得无比宁静和温暖。这场艰苦的夜戏,仿佛一场淬炼。它不仅让他们对角色有了更深的理解,更在冰冷的雨水和彼此的扶持中,淬炼出了一种超越同事的革命情谊,一种近乎“战友”的信任与懂得。
他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听着雨声,分享着这暴风雨后的平静。无需再多言语,刚才那场戏里的所有挣扎、无奈、以及最后那一刻蓝忘机伸出的手,都已经化作了一种无形的纽带,将他们的心更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有些理解,发生在台词之外,发生在眼神交汇的瞬间,发生在共同经历风雨之后的沉默里。这个雨夜,偷走的或许是一只鸡,但留下的,却是两颗心之间,一次至关重要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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