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怀孕后,龚俊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几乎要把张哲瀚当成易碎的琉璃娃娃供起来。反倒是张哲瀚这个正主,淡定得多。
或许是体质原因,也或许是有了经验,这一胎和怀涵涵时一样,张哲瀚并没有经历太严重的孕吐,只是偶尔在早晨或者闻到某些特定气味时,会有轻微的恶心感,食欲也稍微差了些,但远不到需要卧床休息的地步。
这让龚俊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失落感。他摩拳擦掌准备好应对各种孕期反应的预案,似乎都没派上太大用场。
但龚总毕竟是龚总,他迅速调整策略,将关怀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细微之处。
每天清晨,龚俊会比张哲瀚先醒来片刻。他轻手轻脚下床,去厨房倒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水,放在张哲瀚的床头柜上。这是他从科普文章里学来的,说早晨空腹喝温水对孕夫好。
然后,他会化身“人形嗅觉检测仪”。张哲瀚现在对气味敏感,尤其是油烟味。于是,龚俊会先溜进厨房,“审查”阿姨今天准备的早餐。如果发现有煎蛋、培根之类气味比较重的食物,他会立刻示意阿姨换成清粥小菜或者蒸点,确保张哲瀚起床后,空气中只有食物温暖的香气,而没有让他不适的油腥味。
张哲瀚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经常需要长时间坐在电脑前修图。以前龚俊只会提醒,现在则多了些“强制”手段。
他会在张哲瀚连续工作一个多小时后,准时出现在书房门口,手里要么端着一盘洗好、切好的水果(都是张哲瀚目前能接受的,比如清爽的草莓、蓝莓),要么是一杯温热的牛奶或坚果酸奶。
“老婆,休息十分钟,起来活动一下,吃点东西…”他的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顺便还会把张哲瀚从电脑前拉起来,带到窗边看看远处的绿植。
张哲瀚有时沉浸在工作中,会下意识地拒绝:“等一下,这张马上调完色…”
龚俊也不硬来,只是把水果叉子递到他手里,然后自己拿起旁边的相机镜头布,慢悠悠地擦拭起来,就站在他旁边,用无声的陪伴施加“压力”。
通常,张哲瀚在这种“盯梢”下,会无奈又好笑地放下工作,乖乖休息片刻。
孕早期的张哲瀚虽然不吐,但偶尔会有胸闷、疲惫的感觉。龚俊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据说能缓解孕期不适的精油,味道清淡雅致,在张哲瀚觉得闷的时候,会滴几滴在扩香石上。
他还买了一个小巧的按摩仪,学着专业手法,在张哲瀚晚上洗漱后,帮他轻轻按摩有些浮肿的脚踝和酸痛的后腰。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却极其认真专注,暖黄的灯光下,侧脸线条显得格外柔和。
张哲瀚的口味也变得有些挑剔和奇特。前几天突然想吃城西那家老字号的梅花糕,龚俊二话不说,开车穿过半个城市去买回来。结果等买回来,张哲瀚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说味道好像和想象中不一样。
龚俊也不恼,乐呵呵地把剩下的解决掉,还调侃:“挺好,我省得想中午吃什么了…”
他甚至在手机备忘录里建了一个“瀚瀚孕期口味追踪”,记录下张哲瀚每天对哪些食物表现出兴趣,哪些碰都不碰,试图找出规律,方便阿姨调整菜单。
涵涵对妈妈肚子里的“小豆芽”充满了好奇。她现在已经知道妈妈需要更多休息,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抱她。
小姑娘很懂事,会自己玩,但每天睡前,一定要趴在张哲瀚依旧平坦的肚子上,用气音小声说:“小宝宝,我是姐姐哦,你要乖乖的,快点出来和我玩…”
有一次,她看到龚俊在给张哲瀚按摩腰,也嚷嚷着要帮忙。她的小手没什么力气,却模仿着爸爸的样子,在张哲瀚腿上像揉面团一样按来按去,逗得夫夫俩忍俊不禁。
她还一本正经地告诉张哲瀚:“妈妈,你要是累了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小宝宝!”童言稚语里满是维护,让张哲瀚心里软成一片。
尽管关怀备至,但龚俊并没有像有些家庭那样,要求孕夫完全停工休养。他尊重并支持张哲瀚的事业。张哲瀚有拍摄任务时,他会提前确认场地环境是否安全、通风,时间安排是否过于紧凑。如果是外景,他会尽量调整日程亲自陪同,或者安排可靠的助理随身照顾。
对于修图这类伏案工作,他在督促休息的同时,也会投资更新更符合人体工学的桌椅和设备,最大限度为张哲瀚创造舒适的工作环境。
晚上,两人靠在沙发上,张哲瀚的小腹依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龚俊的手总会习惯性地覆在上面,仿佛能感受到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力。
“这次,好像比怀涵涵的时候轻松点…”张哲瀚偶尔会感慨一句。
龚俊则会收紧手臂,亲亲他的发顶,语气里带着满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那是因为有经验了,而且……这次我绝对不能再缺席任何细节…”
他的照顾,细致却不令人窒息,尊重且充满爱意。张哲瀚在这种被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氛围中,平稳地度过了孕早期。那些细微的不适,似乎也在这密不透风的温柔里,被化解了大半。
生活的节奏仿佛慢了下来,围绕着这个悄然生长的小生命,每一天都充满了平淡却真实的暖意。龚俊用他的行动,一点点弥补着当初的遗憾,也编织着属于他们四口之家的,新的期待。
日子在龚俊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平静流淌,张哲瀚的孕早期平稳度过,小腹开始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但并不明显。
涵涵也渐渐习惯了妈妈需要更多照顾的状态,依旧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学生。
然而,孩子成长的道路上,总少不了磕磕绊绊。
这天下午,张哲瀚正在家里整理近期拍摄的素材,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是涵涵班主任打来的。
电话那头,老师的声音带着歉意和一丝急切,说涵涵在下午的体育课上跑步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和手肘擦破了皮,校医已经做了消毒处理,但孩子哭得厉害,情绪不太稳定。
张哲瀚的心瞬间揪紧了。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跟阿姨交代了一声,便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虽然龚俊再三叮嘱他怀孕初期尽量少开车,但此刻他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想着快点见到女儿。
赶到学校医务室时,张哲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床上的涵涵。小丫头校服裤子的膝盖处破了个洞,露出的皮肤上涂着醒目的碘伏,手肘也是同样的情况。
她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眼睛和鼻子都哭得红红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看上去可怜极了。
班主任和校医正在旁边轻声安抚,但涵涵只是低着头,小声抽噎着,肩膀一耸一耸,委屈得不行。
“涵涵…”张哲瀚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
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涵涵猛地抬起头,看到张哲瀚的瞬间,原本已经稍微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兽,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妈妈——!”声音又哑又糯,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她张开双臂,就要从床上跳下来扑向妈妈。
“小心点,别乱动!”校医连忙提醒。
张哲瀚的心早就被女儿的哭声揉成了一团,他二话没说,几乎是本能地弯下腰,伸出双臂,稳稳地将扑过来的小丫头抱了起来。
涵涵一到妈妈怀里,立刻用没受伤的手臂紧紧搂住张哲瀚的脖子,把小脸深深埋进妈妈的颈窝,温热的泪水瞬间濡湿了张哲瀚的衣领。
她不再大声哭喊,而是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小小的身体在张哲瀚怀里一颤一颤,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宣泄出来。
“妈妈……疼……涵涵好疼……”她哽咽着,奶音模糊不清,带着无尽的依赖。
张哲瀚抱着怀里沉甸甸、又哭得发抖的小身子,感受着颈间滚烫的湿意,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孕夫,也忘了龚俊平时的千叮万嘱。此刻,他只是一个心疼孩子的妈妈。
他一只手稳稳托住女儿的臀腿,另一只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像是最温暖的羽毛拂过:
“宝贝不哭了,妈妈在,妈妈抱抱就不疼了……”
“我们涵涵是勇敢的小公主,一点点小伤不怕的,对不对?”
“妈妈给你吹吹,痛痛飞走咯……”
………
他抱着女儿,在小小的医务室里轻轻踱步,摇晃着身体,嘴里哼着涵涵小时候最爱听的、那首调子早已被他改得面目全非的摇篮曲。
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笼罩在相拥的母子二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班主任和校医看着这一幕,都默契地没有说话,眼中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她们能看出,这位“妈妈”的怀抱,就是小伤员最好的良药。
果然,在张哲瀚温柔的低语和安稳的怀抱里,涵涵的抽噎声渐渐平息下来,紧绷的小身体也慢慢放松,只是偶尔还会因为哭得太厉害而打个小嗝,依旧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撒手。
张哲瀚就这么抱着她,直到感觉手臂有些发酸,才柔声商量:“宝贝,我们回家好不好?爸爸等下也回来了,让爸爸也给涵涵吹吹…”
涵涵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但还是不肯松开手。
张哲瀚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就这么抱着女儿,跟老师道了谢,然后小心地抱着她,一步步走向停车场。
怀孕后他其实很少这样长时间抱孩子了,但此刻,为母则刚,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只想把全世界所有的安慰都给予怀里的这个小可怜。
回到家,龚俊也接到了消息,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张哲瀚正坐在沙发上,涵涵依旧像个小树袋熊一样窝在妈妈怀里,已经停止了哭泣,但眼睛还是红红肿肿的,小嘴微微撅着,看到爸爸,又委屈地扁了扁,伸出没受伤的手臂:“爸爸……”
龚俊的心也跟着软了一下,赶紧走过去,先是紧张地看了一眼老婆,用眼神询问“你没事吧?”,得到张哲瀚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才从张哲瀚怀里接过女儿。
“哎呦…我的小公主,怎么摔成这样了?疼不疼啊?”龚俊抱着涵涵,语气夸张又心疼,仔细查看她膝盖和手肘的伤口。
涵涵靠在爸爸结实的胸膛上,安全感倍增,又开始细声细气地描述自己是怎么摔跤的,体育老师是怎么给她消毒的,边说边比划,虽然还有点后怕,但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张哲瀚看着父女俩互动,这才感觉到腰部传来一阵酸胀感,手臂也有些脱力,他轻轻揉了揉后腰,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
晚上,涵涵在爸爸妈妈的双重安抚下,早已忘了白天的疼痛,又变得活蹦乱跳(在伤口允许的范围内)。
临睡前,她拉着张哲瀚的手,放在自己已经贴好创可贴的膝盖上,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你摸摸,涵涵勇敢,不哭了…”
张哲瀚亲了亲她的额头:“嗯,我们涵涵最勇敢了…”
哄睡女儿后,龚俊回到卧室,看到张哲瀚正靠在床头,轻轻捶着自己的后腰。
他走过去,接手了按摩的工作,力道适中。
“今天……抱涵涵累着了吧?”龚俊的语气带着心疼和一点点后怕,“下次还是等我去接,或者让阿姨去,你現在……”
“没事…”张哲瀚打断他,闭上眼睛享受着按摩,“那个时候,哪还想得到那么多。看到她哭成那样,我只想抱着她…”
他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的弧度:“而且,感觉……好像很久没这样抱过她了…她这一上学,长得飞快,我都快抱不动了…”
龚俊按摩的手顿了顿,心中一片柔软。他俯身,从背后抱住张哲瀚,大手轻轻覆在他微隆的小腹上。
“是啊,涵涵在长大,我们也在迎接新的生命。”他在张哲瀚耳边低语,“辛苦了,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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