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呢?”
我的话音落下,天际闪过一到白光,轰隆一声炸响迟迟的赶到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小雨稀稀拉拉的下了起来。
“我走不走关你屁事!”
“你不是说要打的我满面桃花开吗?”
“你又不会害他们,我揍你做什么?”
“你和小月月(我老妹)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就闹得要死要活?还把大米搭进去了。”
“没什么好说的。”
“大米死了。”我死都死了,好歹让我做一个明白人,我缓慢地带着压迫力说到。
那臭小子忽然就不吭声了,雨打在他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怪可怜的。他忽然仰头望天,那四十五度角的标准姿势,这是借着雨在哭啊。
“我没想任何人死,尤其是费大哥。我干嘛要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一个外人!”
去去去!作为本事件唯一受害人,我还算外人儿?我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也靠在墙边和他蹲到一起。
“正因为我是外人,所以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起关于你的事情,你看外面下雨也没人路过。你可以告诉我的。”
他抱着头缩在一起,几乎团成个球。看着一点都不像一个高中生,倒像是遭欺负的小刺猬一样。
沉默良久。
久到我看着雨点都快睡着了,他忽然用有些破碎的声音交代了为什么费胁会去自杀的事情。
“……是我不好。我本来喜欢费大哥,但是讨好小月月,她却会错了意。没想到费大哥也以为我和小月月在一起了……三天前,我和小月月坦白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没想到小月月认定我在说谎,非要自杀逼我来和她对峙……我那天,还在外地。”
啥啥啥?天哪!少年你可闭嘴吧!我不要听了!搞了半天我的死是因为我这个人太有魅力了?
“那你在这儿守着是做什么?你觉得守着就能让大米活过来了不成。”对对对,我现在用的身份不是费米,幸亏没暴露啊!暴露了得是多么社死的场面啊!
“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原谅我。”
我沉默了。
我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跟在老妹身后的一条小尾巴,是一个看起来就很欠打的家伙。
真相太过可怕。
不过人死缘灭,我摸了摸以前绝对不会摸的头。从口袋里掏出来刚刚上礼时候亲戚塞给我的烟和打火机。
“呐,抽根烟。”
我叨叨叨瞎说了半天开解的话,实际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倒是这家伙被我说的回过神了,捏着烟问我。
“蔡壹,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咳咳咳!你怎么知道我叫蔡壹,我有和你说过我的名字吗?”
“我听见的。我听见你和费叔叔的谈话了。”
“喂!你耳朵那么灵啊!我们在后院说的话唉!”
“别打岔,我就是能听见。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额。没有。”
“怪不得。你劝我的话,字字都在往我心上插刀。”
“不……不是吧。那你一个人呆在这儿吧。烟留给你,我先回去了。”
我转头就走,绝不多待。
“喂!谢谢你的烟。”
“不客气。”
我老妹谈恋爱的对象,居然告诉我老妹‘我喜欢的不是你,我喜欢的是你哥’。这家伙,果然和我一开始被妹妹拉着看时候,给老妹断定是孽缘,断的一点错都没有。
那家伙叫做谢道范,老爹姓谢,老妈姓范。他和我老妹是一届的学生,但并不是一个班的同学。要说认识这家伙,其实应该是他要先认识我才正常。我和老妹一个学校,大老妹一届,在校队打篮球。后辈们很少有不认识我的。
港比养子(你个傻子),真滴是个综桑(畜生)。我死的太冤了,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蔡虹豆前辈说我的鬼族等级是‘厉’。刚开始就是‘厉’往上数都不是人间能留住的鬼族了。
我走到小巷正前面,看见打着透明雨伞的大叔愣了一下,心底倒吸一口冷气。
“您来多久了?”
大叔叹了口气,向小巷深处看了一眼。
“人死不能复生,再追究也只是空耗许多怨债。”
听这口气,是听了全程的意思了。好了,谢道范,小兔崽子自求多福。
大叔看向我。
“这件事就别说出去了,对我家名声不好。只是女儿家的恩怨还好,要是把大米都扯进来,这是要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呐!唉呀!”
“大米是我朋友,这件事我谁都不会告诉的。”
“去吧。你这小伙子,怎么就这么得我弟媳妇儿眼缘呢。你从法国来,还没定旅馆吧。”
“没呢。”
“住这儿吧,送大米最后一程。”
我别过大叔,走向院子里。院子里的亲戚大都还在支起的棚子里面喝茶,而且来的都是我的长辈。没人披麻戴孝,我当费米这一生走的太早,连个送行的晚辈都没有。
天边放了晴,差不多到了午时。抬棺的人低调的抬着棺材往山上去了。
我看着鱼贯而入的亲戚,同学刚刚来了给我送行。一堆穿着校服的学生占了满院,老妹一个人穿着重孝跟在后面走着,哭号声,撕扯声。
人群分了两排,中间棺材走着。直到那队伍走远看不见了我才回头看见蹲在围墙上害死我的家伙——谢道范。
知道自己不受这家人欢迎还来,躲也不躲个好地方,非要这样明目张胆。我见我队长已经盯上他了,今天他怕是避免不了一顿打了。
虽然我念叨着他要挨打。但是也没太注意校队的那群人,混迹在人群里,和以前就认识的长辈们说说话。我一聊就三个小时过去了。
我想起来刚刚校队队员们看那个家伙的眼神就觉得危险极了,后知后觉头皮发麻。
这群没轻没重的家伙,可别把人打死了!
我急吼吼的挨着巷子找过去,我家附近倒是没有发现受伤倒地的少年。我眉头一皱,径直往学校附近那条死胡同走去,要是决斗一类的,肯定是在哪个地方。
停了的雨又开始下了,滚滚的乌云压在人心头,喘都喘不过来气。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瓢泼大雨,我艰难的在大雨中行走着。
路过十字路口,再一次把摆摊儿的大妈吓走,再次吓到放学的学生一二三。我终于走进了那条死胡同。
大雨淋湿了学生们给小猫搭建的猫窝,一只小猫惨兮兮的爬在雨水中叫唤。我路过时候一巴掌抓过猫,塞到了怀里。小东西,本来还打算喂上几天再带回家养着。没想到人倒是先走一步了。不过,现在带走也不差什么。
哒哒哒——
我沿着围墙走进去,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一股子血腥味儿夹杂着雨腥味扑面而来,我低头看去。
只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半袖的少年缩在死胡同墙角,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割伤被雨水泡的发白,双腿毫无力气都耷拉着。发丝一根根粘在脸上,满是青青紫紫的淤伤。他大睁着双眼,空洞的看着天空,似乎对外界一无所感。
一副被玩坏的样子。
我瑟缩了一下,这,这种程度。都能报警了吧。下意识摁在公司标配的手机上。手机的光打在我脸上,上面跳动着最新的任务提示。
F级人生外挂损伤群体——市一高的所有学生。不会这么巧吧……那不就是我生前所在的学校吗?我记得以前,大家都很好,很正常的样子啊!
啊啊啊!猪啊!看看被玩成这样子的谢道范吧!施暴者怎么可能是心里状况健康良好了啊!
我低下头,把手机收了起来。伸出手摸了摸谢道范的额头,温度不是很高,但是受伤又淋雨,感冒肯定是跑不了了。
我刚想收回手,就被他抓住了。
“费米,别走。”
你倒是睁开眼看清楚。算了,不和重伤的人计较。我没挣脱他,倒是直接把他背起来了。不知道伤的怎么样,果然还是去医院吧。
我抬头,脸上被雨水打的有些睁不开眼。这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把不曾触摸到彼此的天与地连接在一起。
我到了医院,谢道范的样子把医生护士倒是吓了一跳。看我的样子又不像是坏人,顾虑着我的心情,也没有问什么不该问的。
听完医生的诊断,我给他办了住院手续。坐在了病房外的公共座椅上,医院里被塞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一个老爷爷坐到我身边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沾了满身水。
“小娃娃,这雨天湿冷湿冷的,怎么不回家把衣服换了。”
我也意识到义骸上满是雨水,连西装都泡的发皱。只好走向卫生间去处理一下。我拧干了衣服上的水,可惜还是湿着。因为只是义骸,我也不觉得难受,就这样返回病房坐在旁边发呆。
我反复摩挲着公司标配的手机,上面任务的对象果真是全体一高的学生。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部坏掉。我低着头想不出来所以然。倒是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自己找打,把自己玩坏的小子皱着眉咕哝着梦话。
一只毛茸茸蹭了蹭我。我低头看了一眼,我掐着猫猫的腰抱起来:“小东西,你可别被人发现了,咱们就在这儿躲一晚雨,马上就走。”
“费米,别走!”
一道惊雷劈过,照亮了已经熄灯的室内。谢道范惨白的脸上冒着汗珠,嘴唇发白,脆弱极了。身子骨这么弱,还敢随随便便找不痛快,可真是个倒霉孩子。
我摁了摁手机,想起来还没有告诉妈妈我今晚不住她们那里了。
晚上十点钟,我告诉了大叔我这边的情况。
过了没多久,我迷迷糊糊听见有动静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我老妹站在病房门口。她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等等!她手里拿着的,是菜刀吧。
喂!我瞬间就清醒了!
这是因为我用自己的命救了她,所以没有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无法释怀,反倒把所有过错全部推到谢道范头上了吗?
她想要杀死谢道范。
“住手!费胁!”
“你哥希望你这样吗?”
“看看你的样子!你哥从来都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你拿刀做什么?”
趁她愣神,我一把夺过菜刀,把她摁住了。
她大哭起来。
我不能告诉她,我就是她哥哥。只能让她靠在我肩膀上哭个痛快。
乖,睡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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