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晨光刚漫过窗棂,林渡就从衣柜顶的纸箱里翻出了那卷红春联——联纸边缘印着烫金的祥云纹,是去年陈砚特意在老字号文具店挑的,当时他举着春联冲林渡笑:“红底金字才够年味,咱们今年贴了,明年还能接着用。”
春联的纸角还留着陈砚的指痕。去年贴春联时,他踩着小凳子,非要自己贴横批,结果胶带粘多了,撕下来时带起一小块墙皮,他蹲在地上急得直挠头:“林律师别生气,我明天就买补墙膏!”林渡当时没忍住笑,从他手里接过胶带,两人头挨着头,把横批贴得端端正正,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暖得像要融进心里。
林渡把春联摊在客厅地板上,指尖抚过“福”字——是陈砚写的,他练了半个月毛笔字,手腕酸了也不肯停,最后写的“福”字笔画虽不规整,却满是认真。他想起陈砚当时举着“福”字问:“林律师你看,我写的是不是比买的好看?”现在再看,这歪歪扭扭的“福”字,比任何印刷品都要暖。
“小林,开门啦!”门口传来张阿姨的声音,还带着饺子馅的鲜香。林渡赶紧应了一声,去开门。张阿姨手里提着个保温桶,笑着说“刚包的白菜猪肉馅饺子,给你送点来,过年得吃饺子,招财进宝!以前小陈总爱跟我学包饺子,包的饺子却像小元宝,歪歪扭扭的”。
林渡接过保温桶,指尖碰到温热的桶身,像握住了陈砚以前递来的热饺子。他把张阿姨让进客厅,指着地上的春联:“阿姨您看,这是小陈去年挑的春联,‘福’字还是他写的,我今天就贴起来。”张阿姨蹲下来,摸了摸春联上的烫金纹,笑着点头:“好,好,小陈的心意得贴好,这样他看着也高兴。”
送走张阿姨后,林渡踩着陈砚留下的小凳子,开始贴春联。他按照陈砚教的方法,先在春联边缘粘好胶带,再对着门框一点点对齐——左边的“平安如意”贴得有点歪,像去年陈砚贴的那样,他没改,就这么留着,像陈砚还在身边,笑着说“歪点才好看,有咱们的味道”。
贴“福”字时,他特意把“福”字倒过来贴。胶带粘牢的瞬间,他仿佛听见陈砚的声音:“林律师你看,福倒了,福就到了!”林渡笑着点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轻声说:“嗯,福到了。”
中午煮饺子时,他特意多煮了十个,盛在陈砚常用的白瓷碗里,放在餐桌对面。饺子咬开时,白菜猪肉的鲜香在舌尖散开,和去年陈砚包的味道一模一样。他夹起一个饺子,放在对面的碗里:“陈砚,饺子熟了,快吃,还是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
下午,他拿起手机,对着贴好的春联和餐桌对面的饺子拍了张照,存进“和陈砚的新年”相册里。然后走进书房,打开那本画着小太阳的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
“陈砚,今天贴了咱们的春联,‘福’字倒着贴了,像你说的那样,福到了。张阿姨送了饺子,我煮了,留了十个给你,是你爱吃的白菜猪肉馅。外面开始放鞭炮了,年味很浓,要是你在,咱们肯定又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饺子一边看春晚,你还会抢我碗里的饺子。”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把春联的包装纸叠好,放进装信笺的铁盒里。林渡摸出口袋里的戒指,放在笔记本上——刻着“陈砚”的那枚,冰凉的金属贴着纸页,像陈砚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
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响,夕阳把春联染成暖红色。林渡知道,陈砚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在旧春联的烫金纹里,在饺子的鲜香里,在新年的热闹里,更在他往后余生的每一个充满希望的日子里。只要带着这些回忆,带着这份未凉的年意,哪怕是没有陈砚的除夕,也会因为这份牵挂,变得格外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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