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午后还带着余温,林渡在整理阳台储物柜时,指尖碰到一个硬塑料壳——是台老式台扇,米白色的塑料外壳已经泛了黄,扇叶边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开关按钮掉了个塑料盖,露出里面的金属触点,是他和陈砚租第一套房时,在旧货市场花五十块淘来的。
那年夏天特别热,出租屋没装空调,陈砚放了工就拉着他往旧货市场跑。转了一下午,终于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指着这台台扇说“就它了,风力大,还便宜”。回去的路上,陈砚扛着风扇走在前面,汗水浸湿了后背的T恤,却回头冲他笑:“林律师再忍忍,等咱们攒够钱,就买空调,再也不用吹风扇了。”林渡当时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比吹了空调还凉快——有陈砚在,连闷热的夏天都变得温柔。
林渡把台扇从柜子里抱出来,放在阳台的石桌上。插电试了试,“嗡嗡”的电机声响起,扇叶慢慢转起来,风虽然不如新风扇强劲,却带着熟悉的暖意。他想起去年夏天,台扇的扇叶卡住了,陈砚蹲在地上,用螺丝刀一点点拆,手指被金属边划了道小口子,鲜血渗出来,却还是笑着说“马上就好”。林渡当时急得抢过螺丝刀,替他处理伤口,陈砚却凑过来蹭他的手:“林律师心疼我啦?那以后风扇坏了,都让你修。”
风从扇叶间吹出来,拂过林渡的手腕,带着点旧塑料的味道,像陈砚以前从身后抱着他时,呼吸落在颈间的温度。他从冰箱里拿出半个西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摆在台扇前——以前夏天,他们总爱把西瓜放在风扇前吹一会儿,等瓜皮变凉了再吃,陈砚总抢着吃最中间的那块,说“最甜的要给最爱的人”,林渡嘴上骂他“自私”,却每次都把最中间的那块留给自己。
“小林,在家吗?”门口传来张阿姨的声音,林渡赶紧应了一声。开门时,张阿姨手里提着一篮紫葡萄,笑着说“刚从老家摘的,新鲜得很,给你送点过来,以前小陈也爱吃这个”。林渡接过葡萄,指尖碰到葡萄串上的水珠,凉丝丝的,像去年夏天陈砚递给他的冰镇汽水。
张阿姨走进阳台,看到台扇在转,笑着说“这风扇还在用啊?以前夏天总听见你们家风扇响,小陈还跟我说,这风扇是你们的‘救命扇’,没它夏天过不下去”。林渡点点头,把葡萄放在台扇前吹凉,轻声说“是挺重要的,陪了我们好几年”。
送走张阿姨后,林渡坐在石凳上,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混着风扇吹过来的风,像陈砚还在身边,抢过他手里的西瓜,笑着说“林律师,这块比我的甜,换一块”。他拿起手机,对着台扇和葡萄拍了张照,存进“和陈砚的夏天”相册里,然后拿出那本画着小太阳的笔记本,慢慢写:
“陈砚,今天把咱们的旧风扇找出来了,还能转,风还是以前的味道。张阿姨送了葡萄,我放在风扇前吹凉了,很甜,像你以前爱吃的那种。西瓜也吃了,最中间的那块留给你了,放在盘子里,你要是回来,记得吃。”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靠在石凳上。风扇还在“嗡嗡”转着,风拂过脸颊,带着夏末的温柔。他想起去年夏天,陈砚躺在沙发上,风扇对着他吹,手里拿着手机刷旅游攻略,说“明年夏天咱们去青岛,看海,吃海鲜”,现在青岛还没去,陈砚却不在了,可林渡知道,只要带着这台风扇,带着这些回忆,陈砚就还在身边,陪着他走过每一个夏天。
傍晚的时候,风渐渐凉了。林渡把台扇关掉,收进储物柜,旁边放着那坛青梅酒。他摸出口袋里的戒指,放在掌心——刻着“陈砚”的那枚,冰凉的金属贴在皮肤上,却让他觉得安心。他知道,陈砚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在旧风扇的风里,在西瓜的甜里,在葡萄的凉里,更在他往后余生的每一个日常里。
只要想起这些,不管是闷热的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天,都能变得温暖。因为陈砚的爱,从来没有凉过,一直都在,陪着他,把剩下的日子,慢慢过成他们曾经期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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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