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仅本章是第一人称,正文用第三人称。)
-------------------------------------
人会根据个人情感,把很多东西看得重之又重,却忽略了情感这东西本身就难以受人的意志控制。
所以,它常常会让人产生错觉,那些曾经以为比生命还重要的,原来什么都不是,而那些什么都不是的,却原来是最珍贵无比的。
可笑的是,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我却偏要到了最后,才彻底看清。
杯中的液体是漂亮的琥珀色,似一颗被时光浸透的泪滴。灯光下,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又寂寥的回响,像是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在做最后的呻.吟。
王一博就坐在我对面,隔着一张冷硬的黑木方桌。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宽肩窄腰,身形挺拔。
那张曾让我无数次失神的俊逸脸庞,此刻线条锋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刀,尤其是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度,拒绝着全世界的靠近。
包括我。
“喝了它。”他的声音很低,没有一丝温度,似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平静,且致命。
我抬眼看他,想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丹凤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熟悉。
那里曾为我燃起过燎原的野火,曾盛满过只对我展露的、带着小括号的温柔笑意。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的寒冰和浓稠的、化不开的恨意。
我的记忆是破碎的,似一面被摔在地上的镜子,每一片都扎得人鲜血淋漓,却只能映出我们曾经相爱时最甜蜜的倒影。
我记得他带我去飙车,风灌满耳廓,我吓得抱紧他的腰,他却在我耳边大笑,说:“肖战,别怕,抱紧我。”
我记得他笨拙地学着照顾人,明明比我小六岁,却总爱板着脸,用一种照顾小孩的语气数落我的口吻,教训我,然后又偷偷把所有最好的都给我。
我记得他在暴雨夜把我从公司接回家,用毛巾胡乱地擦着我的头发,语气里满是责备和心疼。
我记得他说:“肖战,你就是我的命。”
我记得的,全都是这些。
所以我才会带着一身伤痕和残缺的记忆,回到他身边。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虔诚,只要我肯赎罪,那间破旧的筒子楼,也能成为我们重新开始的伊甸园。
我忍受他所有的冷暴力,他刻薄的言语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血流不止,我却告诉自己,这是我欠他的。
他厌恶地推开我,我便在原地等着,等他回头时还能看到我。
我以为,那些在应酬酒局上为他挡下的酒,那些在他创业时我偷偷给予的帮助,那些我们偶尔相视无言却气氛回暖的瞬间,是我一点点把那条名为“恨”的鸿沟填平的证明。
原来,全都是我的错觉。
是我自己执迷不悟,是我自己,非要回来,讨这一场凌迟。
“怎么?”王一博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不敢喝?”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压迫感迎面而来。
“为什么?”我问出这三个字后,才惊厥我的嗓子干得发疼。
我当然知道这酒有问题。
从他带我走进这个奢靡的会所,从我看见那个对我垂涎已久的男人时,我就该明白。现在,他要我用我最后的尊严,去换他的前程。
可这杯酒,是王一博亲手递给我的。
就像当初,他把王氏集团最高权限的密码告诉我一样,毫无保留。
“肖战,你不是说你爱我,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就喝了它。”他一字一顿,残忍地宣判,“我也让你尝尝,被最爱的人亲手推入地狱,是什么滋味。”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
我终于明白,我所以为的赎罪之路,不过是他为我精心铺设的另一场凌迟。
他要看的,不是我的忏悔,而是我的毁灭。他要我抱着那点可笑的、关于爱的记忆,清醒地看着自己被他一刀刀剐碎。
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我看着王一博,那个我用尽一切去爱,也被我毁掉了一切的男人,正亲手将我推向另一个深渊。
我慢慢地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时,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王一博的视线落在我的手上,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有的只是一片漠然的审视。
他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王一博,你恨我,可我只记得我爱你。”
曾经和如今,是两把没有任何意义却能戳伤人的刀子。
恨是真相,爱是假象。
而我,这个抱着假象取暖的傻子,终于被他亲手点燃,连同那虚假的温暖,一起烧成灰烬。
这世上总没有完全两半的东西,任何事情都有偏向,心是全的,不会恨占一半,爱占一半,大抵是爱里掺着恨,或是恨里掺着爱。
恨里掺着爱,分量太轻,风一吹就散了。
爱里掺着恨,却像往血里注了毒,会跟着每一次心跳,流遍全身,痛彻骨髓。
我笑了,唇角牵起的弧度一定比哭还难看。
然后,我端起那杯酒,在他冰冷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诡异的甜,像爱人的毒吻。灼热感迅速蔓延开来,可我的四肢百骸,却在一寸寸地变冷、僵硬。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彻底死去了。
视线开始模糊,身体里的力气被一点点抽干,只剩下一种令人作呕的虚软。
王一博拿出一条丝质的绳子,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一圈一圈,捆得结结实实。
他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在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宠物。
我没有挣扎,只定定的看着王一博的侧颜,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冷杉香。
脑中浮现的却是,九岁时被我从江里救起,湿漉漉像只小狗的他。二十岁时,在公司楼下堵我,非要我承认救过他的他,以及他红着眼眶跟我表白时,说“二十一岁认定的人和事,八十一岁也不会变”的他。
最后,所有的影像,都定格成现在这张冷酷的脸。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心脏被撕裂的剧痛,盖过了药物带来的所有不适。
我像被他打入无间地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蚀骨灼心。
痛……
好痛……
王一博,爱你真的好痛。
可这一切,好像都该结束了。
我看着他,药物让我浑身无力,可我的脑子却在这一刻清明无比。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被我强行用“爱”去粉饰的恨意,此刻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恨我是应该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的恨,需要让我用这样一种“被凌辱”的方式来偿还。
“王一博,”我声音沙哑得厉害,气音却很稳,“你赢了。”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凤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我让你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你也让我尝到了。”我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们,扯平了。”
“所以……”我牵起嘴角,对他扯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平静到诡异的微笑,“王一博,我不要你了。”
从今往后,我不要你了。
我们结束了,永远……
……
新书,感兴趣的宝贝记得加入书架收藏。老规矩是酸涩拉扯那一挂的,这本,跟错位流年一样,都是用插叙的手法写文,所以建议大家别跳着看文。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