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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赐婚

第二章:赐婚

李德全那尖细的尾音,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圈圈涟漪后,便随着他离去的身影消散在门外凛冽的寒气中。房门被轻轻合上,却仿佛隔断了王一博与过往世界的所有联系。房间里,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微响,和他自己粗重得不成调的喘息。

那卷明黄的绸缎圣旨,此刻就静静地躺在离床榻不远的紫檀木嵌螺钿方几上,在跳跃的烛光下,散发着刺目而威严的光芒。它不再仅仅是一道诏书,而是一座无形的、即将压垮他所有骄傲与坚持的牢笼基石。那上面朱红的玺印,像一团凝固的血,刺得他眼睛生疼。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再次不受控制地席卷而来,这一次比之前更加凶猛,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蜷缩着身体,额上青筋暴起,苍白的脸因缺氧而泛起诡异的紫红。陈锋慌忙上前,用力拍抚他的背,递上温水,却被王一博猛地挥手挡开,瓷杯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温水四溅。

“说!”王一博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陈锋,声音嘶哑如同砂砾摩擦,带着濒临失控的暴怒和一种深可见骨的伤痛,“陈锋!你告诉本王!这到底是他娘的怎么回事?!陛下……陛下他怎能如此对我?!”

他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些字句,每一个字都浸透着难以置信的屈辱:“我王一博,十四岁从军,十六岁上阵杀敌,身上二十七处伤疤,哪一处不是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他李家的天下?!如今边境暂宁,兔死狗烹吗?要用本王的婚事,去讨好那摇尾乞怜的北稷蛮子?!那个肖战……那个质子!”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中的厌恶和鄙夷几乎凝成实质,“他是北稷派来的眼线!是埋在京城的一根毒刺!陛下难道不知?还是说……明知故犯,非要我王一博将这毒刺吞下,扎穿自己的喉咙?!”

“将军!慎言!慎言啊!”陈锋“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闷响。这个在战场上刀斧加身也不曾皱一下眉头的汉子,此刻脸上写满了痛苦、无奈和深深的恐惧。他重重磕下头去,声音带着哽咽:“将军,末将……末将岂能不知您心中的愤懑?可……可圣意难测,天威浩荡啊!”

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急急解释道:“半月前,北稷使团突然抵京,为首的正是他们的大祭司。国书上言辞极尽恭顺,愿献上翻倍的岁贡,只求两国永结同好,止息干戈。而联姻……便是那大祭司提出的首要条件,声称是神明启示,唯有我朝战功最赫、煞气最盛的将军,与他们身份最特殊的质子结合,方能以阳刚化解百年兵戈戾气,保边境百年太平。否则……否则天降灾祸,战火重燃,生灵涂炭!”

“神明启示?煞气最盛?”王一博像是听到了世上最荒谬的笑话,发出一连串冰冷的嗤笑,笑声中却满是苍凉,“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北稷近年来天灾不断,内部叛乱四起,分明是国力空虚,无力再战,才使出这等缓兵之计!那肖战,在京中蛰伏多年,装得一副弱不禁风、与世无争的模样,如今正好派上用场,成了这‘和亲’的棋子!陛下……陛下英明一世,难道就看不出这拙劣的伎俩?还是说……”他话音一顿,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陈锋心底,“还是说,朝中有人借此机会,行那飞鸟尽、良弓藏之事?!”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陈锋耳边,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几乎是匍匐上前,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道:“将军!求您别再说了!隔墙有耳!陛下对您的信重,天地可鉴!此次决议,或许……或许真有不得已的苦衷。北稷使团态度异常强硬,声称若联姻不成,便视同我朝撕毁和约,即刻发兵。陛下……陛下也是被逼无奈,是为边境那千万百姓免遭战火啊!牺牲将军一人……换取万家安宁……”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微不可闻,充满了无力感。

“牺牲一人?换取安宁?”王一博闭上眼,浓密的长睫剧烈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一生征战,守护的就是身后的家园百姓,可如今,这“百姓”二字,却成了禁锢他最沉重的枷锁。这比任何明刀明枪都更让人绝望。他空有一身武力,满腔韬略,此刻却像陷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他强行咽下,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骇人的赤红,挣扎着便要掀开锦被下床,动作因虚弱和愤怒而踉跄:“备马!本王要即刻进宫!我要亲口问问陛下,我镇北军上下将士的血,是不是白流了?!我王一博这条命,是不是就该如此轻贱?!”

“将军!不可!万万不可啊!”陈锋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尊卑,猛地起身死死抱住王一博的手臂,用尽全力将他按回榻上。感受到怀中身躯的瘦削和颤抖,陈锋的心如同刀绞一般。“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如何能经得起车马劳顿?宫门重重,您这样去,就是抗旨!是死罪啊!非但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坐实了那些小人的谗言,给陛下……给陛下对您动手的理由!”

“死罪?”王一博喘着粗气,身体软倒在榻上,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一下爆发中耗尽。他仰面躺着,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繁复的蟠龙纹样,那金龙张牙舞爪,仿佛也在嘲笑着他的无力。陈锋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心头最后一点妄动的火焰,只剩下彻骨的寒。

是啊,抗旨不遵,形同谋逆。他王一博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他麾下那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呢?他的家族亲眷呢?皇帝这道旨意,或许正等着他失去理智,自投罗网。

房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裂的轻响,和两人沉重压抑的呼吸声。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漆黑的夜幕如同巨大的幔帐,笼罩了整个将军府,也笼罩了王一博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侍女端着热了又热的汤药和清粥小菜,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浓郁的药味混合着食物淡淡的香气,却丝毫引不起王一博的任何食欲。

陈锋示意侍女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挥手让她退下。他端起那碗浓黑如墨的汤药,跪在榻前,声音沙哑却坚定:“将军,吃药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人在,只要镇北军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那肖战……不过一介质子,在京中势单力薄。陛下既然下旨,想必也自有监控之法。您……您暂且忍耐,养好身子,再从长计议。”

王一博的目光缓缓移到那碗药上,漆黑的药汁,倒映出他此刻狼狈而扭曲的面容。他沉默着,良久,终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药碗。指尖传来的温热,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冰冷。他看了一眼陈锋布满担忧和恳求的脸,闭上眼,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那滋味,比黄连更苦,比毒酒更灼喉。

药碗被重重地放回托盘,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锋。”王一博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去查。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给本王查清楚三件事。”

陈锋精神一振,立刻挺直脊背:“将军请吩咐!”

“第一,这三年,京中关于肖战的所有消息,他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哪怕是他哪天多咳了一声,本王都要知道!”

“第二,我此次遇袭的详细经过,鹰愁涧的埋伏,那些刺客的来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不信,这仅仅是巧合!”

“第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鹰隼,扫向窗外无边的黑夜,“查清楚,这道旨意,除了北稷的压力,朝中……还有谁在推波助澜!”

“末将遵命!”陈锋重重叩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纵是刀山火海,末将也定为将军查个水落石出!”

王一博不再说话,重新躺了回去,疲惫地挥了挥手。陈锋会意,悄无声息地收拾好碎片,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王一博一人。烛火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冰冷的墙壁上。他睁着眼,毫无睡意。赐婚的圣旨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时刻灼痛着他的神经。而肖战那张模糊而苍白的脸,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无论前方是温柔陷阱还是龙潭虎穴,这场由别人强加于他的戏码,他已经没有退路。但他发誓,绝不会任人摆布。他倒要看看,那个装模作样的敌国质子,究竟有多少真本事。

夜色,愈发深沉了。将军府的惊变,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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