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又是一年立夏了,瞒着他们跟北哥也谈了一年了,算是他的一个小秘密,他有许多的小秘密,可唯独这个秘密他既想让他们知道又不想让他们知道。
可小秘密太多,终究会走露风声的。
晚饭时间,祝梦期边吃饭边问:“崽崽,告诉妈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竹从南低头不语,右手不自觉的握紧筷子,不停的拿筷子在自己的碗里翻来翻去。
“说啊,妈妈支持你早恋,那姑娘长什么样子,带回来给妈瞧瞧。”
“妈又不吃人”。
“妈,我不喜欢女孩。”竹从南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什么?”祝梦期把视线移在竹从南脸上。“你说什么?你重说一遍!”
“我不喜欢女孩子”竹从南抬起头看着祝梦期,心里纠结着,有一种如释重负,可一块更重的石头压在那里般。
他握住筷子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在压抑般的空气中有些喘不过气。
“啪”祝梦期摔下筷子,抬手一巴掌后,狠狠瞪着他。
少年偏过头去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再说一遍”祝梦期语气中满是怒火。
“我喜欢石向北”。竹从南破罐子破碎似的承认了。
“啪”祝梦期又抬手,少年的双颊高高肿起。
空荡荡的房间里甚至能听到回响。
“你滚,滚出这个家,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祝梦期喘着粗气掀翻了桌子。
“滚就滚”少年怒火从中烧,质问祝梦期,“从小到大你在乎过我吗?每次,每次人家石向北一来,你就有意无意的嘲讽,你什么意思啊?!”
“滚,你给我滚出去。”祝梦期咬牙切齿的坐在椅子上,顺便踹了两脚倒在地上的椅子。
“行,我滚”少年摔门而去。
后面是祝梦期砸东西的声音,“滚,都给我滚,你TM和你死去的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竹从南下了单元楼,天边渐渐黑了起来,倾刻间下起了小雨,他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边哭边走,不是为今天而泣,是为从前,为从前不敢哭出声的日子而泣。
他哭得入迷,没注意到前面有人,‘砰’的一声,脑袋撞在了对面人的下巴上,竹从南抬起了头,是石向北。
石向北正揉着下巴,被竹从南一抱,往后退了两步才定住。雨渐渐的停了下来,天亮了不只是天……
石向北默默地把竹从南拉开,拿出卫生纸给他擦了擦眼泪问:“谁打你了?”
竹从南摇摇头:“没有,没谁。”脸上的巴掌印消了下去,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石向北见他不想说,也不好意思强求。
于是他弯下腰说,“上来,我背你去游乐园玩”。
竹从南爬在石向北的背上问:“北哥,在这里你一直饰演大哥哥的角色,你会不会很幸苦啊?”
“会啊”
听到这个回答,竹从南一阵失落。
“但只要是你,再辛苦,我也会很开心的”石向北满脑子都是竹从南,红红的眼眶和带着哭腔的声音。
“哎,你想听儿歌吗?”查觉到背上的人不开心,石向北打趣的问道。
“嗯,虫儿飞吧”竹从南看着前边渐边的晚霞说。
“好,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突然,竹从南亲了石向北一口:“北哥,烈日余晖下,我们私奔吧……”!
石向北把竹从南放下,靠在墙边:“你说什么?”
“北哥,我们私奔……”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向北堵住了嘴。
反应过来后,竹从南回应着石向北。
烈日余晖下,他们热烈的吻着。
一吻过后,石向北拉着竹从南的手和他说:“可我们要收拾行李才能私奔。”
竹从南点点头,拉着他就往家跑。
一路上,石向北边跑边问,不去游乐园玩了?
竹从南笑着摇摇头说,不去了。
小区门口,进了单元,两人笑着上了楼。
忽然间,竹从南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的收敛了笑容:“坏了,我拼了好久才完成的乐高!”
石向北担忧的问:“那你没把它放起来吗?”
竹从南苦着脸说:“我忘了。”
不巧的是,在楼梯口,他们碰见了祝梦期。
竹从南拉着石向北走进自己家,幸好的是乐高完好无损的放在桌子上。
可祝梦期知道竹从南最宝贝什么,也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人最伤心。
“喜欢玩是吧。”祝梦期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竹从南还没反应过来,拼好的乐高就被祝梦期推倒,乐高稀里哗啦的掉在地上。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她冲进竹从南的房间,把他柜子里的东西全都砸了:“玩,喜欢玩是吧,我让你玩!”
竹从南反应过来后,飞快的冲进自己的房间,挡在最后一个柜子前。
石向北怕他出什么事,也跟了上去。
竹从南看着祝梦期,苦苦哀求道:“妈,我求求你了,你住手吧,别再砸了。”
祝梦期停下手,冷眼看向他。
竹从南胳膊向外打开,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挡在自己的柜子前。
前两个柜子里一个装着拼图,一个装着石向北之前送他的生日礼物。
而这个柜子,上面放的是石向北前不久送他的生日礼物,下面是他偷偷写的一封又一封自己怎么看却都不太满意的情书。
祝梦期抬手就是一巴掌。
竹从南被打的偏了头,鲜红的巴掌印在脸上,他缓缓的抬起手摸向被打的发疼发烫的右脸,他的气息变得沉重,身体小幅度的颤抖。
佑佑围绕着他焦急的不停喵喵叫着。
祝梦期直接给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扯向一边。
在竹从南和石向北的眼里,祝梦期一直都是女强人般的存在,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过流氓跑得过军犬。
竹从南爸爸走的早,家里的大小锁事几乎是祝梦期一个人干的。
他倒在地上,石向北快步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担忧的问:“你还好吗?”
他站起来没说话,抬头的时候听见‘砰’的一声,柜子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柜子里的八音盒掉在地上,不停的唱着Happy birthday生日快乐,情书散落了一地。
祝梦期抓起了一把情书,边撕边骂:“写的什么玩意儿,我让你写,让你写……”
佑佑被吓的情绪错乱,弓起后背眼睛直盯着她,喉咙里不停发出嘶吼。
她一脚把它踹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佑佑躺在地上看着竹从南冲他喵喵叫了两声,仿佛在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竹从南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到祝梦期面前阻拦:“妈你干什么,你住手。”
祝梦期翻过头去,苦口婆心的解释:“崽崽,妈妈也是为你好,你小时候多乖多听话啊。”
她说完后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仿佛在和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谈话一样。
竹从南被气的脸红脖子粗,他双手握紧拳头崩溃般的嘶吼着:“为我好,为我好,你除了会说这个,你还会干嘛!”
“从小到大不管我干什么,你都要来干涉,甚至我交什么朋友跟谁玩,都得经过你的同意,你以为这是爱吗,这不是!”
说实话,十七年,石向北从未见过他崩溃的样子,这是第一次,但他希望这也是最后一次。
祝梦期被他最后一句话激怒,她不允许竹从南有任何违背自己的意愿,也不允许他顶撞自己,她抬手又是一巴掌。
竹从南做好了心里准备,他下意识的死死闭着眼睛。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卧室里,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
石向北挡在他的面前,护着他。
祝梦期愣在原地。
石向北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祝梦期平静的说:“阿姨,打了我可不能打他了哟。”
祝梦期没心情理他,绕过他抓着竹从南去了卫生间。
石向北连忙站起来,跟了上去。
她把水龙头打开,水哗啦啦的流了一池子,她把竹从南的头按了下去,又拉了上来。
竹从南被拉上来的时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没缓过劲,窒息的感觉又扑面而来。
祝梦期的声音在他耳边如同恶魔的低语:“你怎么这么恶心,把你生出来真是恶心,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他想反抗,可多年来的暴力让他心生畏惧,更何况,祝梦期会在打完他之后,给他做饭,给他钱,并说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会挨打的。
他变得麻木,渐渐的开始觉得这是正常的。
石向北见刚才那招没用,便跪在卫生间门口求着她:“阿姨,你打我吧,你别再打他了,求求你,你打我吧,我的错。”
竹从南的脑袋又被拉了上来,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苍白,又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样子。
祝梦期回过头,语气里带着哀求:“向北,算阿姨求你了,你离崽崽远点,他小时候多乖多听话啊。”
竹从南双手握紧拳头,手指的指甲仿佛要掐进肉里,泪水从眼角延伸到下巴,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擦掉下巴上的泪水。
“妈,我还不够听话嘛,要多听话才算是听话,要多乖才算是乖。”竹从南的声音略带了些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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