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不告而别与空荡的回响
顾一野那句“我没有答应”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杨震耳边,让他瞬间忘记了哭泣,只剩下震惊和茫然。
没有答应?没有答应什么?不喜欢他?还是不准他走?
顾一野的眼神太过复杂,里面翻涌的情绪是杨震从未见过的汹涌,几乎要将他吞噬,那个拥抱强势而用力,勒得他骨头都有些发疼,却奇异地带来一种虚幻的安全感。
那一刻,杨震几乎要相信了,几乎要以为事情会有转机,但仅仅是一瞬间。
长久以来积累的自卑、痛苦和那种“不配得”的绝望,像潮水般迅速回流,淹没了那丝微弱的希望,顾一野的挽留,或许只是出于责任和同情?看他这副可怜的样子,一时心软?等他好了,还是会厌烦的吧?
而且,他亲眼所见,顾一野和高梁站在一起的样子,那么和谐登对,那才是应该站在顾一野身边的人。
自己算什么?一个麻烦,一个累赘。
留下来,只会让彼此更难堪。只会让他更加沉迷于这份不该有的、虚幻的温暖,最终摔得更惨。
不如离开,彻底消失。
心念电转间,杨震猛地推开了顾一野。
力度之大,让猝不及防的顾一野都向后踉跄了一下。
杨震迅速站起身,胡乱地用袖子抹掉脸上的泪痕和血迹,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顾一野,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故作冷静的决绝“顾长官,调令已经下了。这是工作安排,不是儿戏”
他刻意用了疏离的称呼,虽然以前也这么叫,是这次真的不一样,这次是划清界限。
“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他甚至还生硬地鞠了一躬,像个对待上级的普通士兵。
“以后不会了”
说完,他不再给顾一野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快步冲回卧室,再次反锁了房门。
顾一野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手臂上还残留着推开时的力道和那抹刺目的鲜红,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眼底翻涌的情绪最终被一层更深的、冰冷的寒意所覆盖。
他没有再去敲门。
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有些姿态,做一次就已足够放下所有的骄傲。
他顾一野,从来不是会苦苦哀求的人。
那天之后,两人陷入了一种极致的冷战,同住一个屋檐下,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杨震把自己彻底关在房间里,除了必要的上厕所吃饭,绝不出来,即使碰到,也是立刻低头避开,仿佛顾一野是什么洪水猛兽。
顾一野也不再试图沟通,他照常生活,工作,甚至偶尔会出门,但家里的气压低得吓人,他那张冷峻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又变回了最初那个没有任何弱点的冰冷长官。
只是他抽烟的频率,明显高了,阳台上的烟灰缸,总是很快就被填满。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三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杨震的房门打开了。
他拎着一个简单的行军包,走了出来,他换上了干净的作训服,脸上的胡茬刮干净了,除了脸色依旧苍白,眼神沉寂如死水,看上去似乎正常了。
他没有看向顾一野的卧室房门,只是沉默地、快速地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仿佛要将这个地方最后刻进脑海里。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清脆,又绝情。
仿佛彻底斩断了与这里的一切联系。
房间里,顾一野其实早就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
他站在窗边,窗帘拉开一条缝隙,看着楼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拎着包,头也不回地走向小区门口,上了一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军绿色吉普车。
车子发动,驶离,最终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
自始至终,杨震没有回头看一眼。
顾一野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直到太阳完全升起,阳光刺眼地照进房间,将他笼罩。
他缓缓抬起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燃尽,长长的烟灰簌簌落下。
他面无表情地将烟蒂摁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那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房间里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的烟草味,和那冷冽的雪松气息,缠绕着,却再也捕捉不到那一丝烈性的伏特加余韵。
顾一野走到客厅,目光落在沙发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人蜷缩过的痕迹,茶几上,还放着那盒印着小猫图案的创可贴。
他沉默地站了很久。
然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恭敬的声音“顾工?”
顾一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冷静得一如往常“帮我查一下,西北基地近期的人员调动名单,尤其是特种作战序列的”
“是,马上办”
挂断电话,顾一野走到阳台,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眼神深邃而冰冷。
走?杨震,你以为,你能走到哪里去。
【第二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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