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的指尖刚触到化妆镜旁的保温杯，手机就震得桌面轻响。

助理小林把平板递过来时，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肖哥，《星芒养成营》的最终名单定了，平台刚发我——S级资源稳了，这可是今年最受期待的养成综艺。”

镜面映出他刚卸到一半的眼妆，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闪片，像落了点星光。

作为出道五年就登顶的顶流歌手，肖战接综艺向来挑得紧，要么是音乐相关的专业舞台，要么是能沉下心做事的慢综——《星芒养成营》能让他点头，除了“养成”背后的初心，更多是因为节目组承诺“导师拥有绝对带教权”，不用对着剧本演些虚头巴脑的互动。

他接过平板，指尖划过“导师阵容”那栏。首席音乐导师：肖战。舞蹈导师：李曼。创作导师：周明。最后一栏“素人组专项导师”后面，赫然跟着三个字——王一博。

肖战的指尖顿住，力道捏得平板边缘微微发烫。

空气里还飘着卸妆水的柑橘味，却突然像是掺了点三年前的冷意。他记得最后一次见这个名字，是在自己演唱会的后台走廊，那人穿着黑色连帽衫，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说出口的话像淬了冰：“肖战，我腻了。”

第二天，王一博就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退出娱乐圈，像人间蒸发一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他经纪公司都只发了句“因个人原因暂停演艺工作”的模糊声明。

“肖哥？”小林见他半天没说话，小声唤了句，“素人组导师是个新人吗？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履历挺厉害，街舞圈拿过奖，还做过两年练习生导师，节目组说他‘懂素人的难’。”

肖战收回思绪，指尖松开平板，指腹在屏幕上留下淡淡的红痕。他扯了扯嘴角，把那点晃神压下去，声音听不出异样：“挺好，专业就行。什么时候官宣？”

“明天上午十点，和其他导师一起发。”小林把保温杯拧开，递到他手里，“刚温的蜂蜜水，你昨天熬到三点改录音，今天又赶了两个通告，得补点水。”

肖战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他仰头喝了一口，甜意压下喉咙里的干涩，也压下了那点翻涌的旧事——三年了，王一博从顶流预备役变成“素人导师”，而他从当年那个需要和人挤练习室的新人，成了如今被无数人捧着的顶流。

物是人非，大抵就是这样。

官宣那天上午，#肖战 星芒养成营# 直接冲上热搜第一，词条后面跟着爆字。粉丝在评论区狂欢，刷着“期待肖导师的专业带教”“终于能看到哥哥教唱歌了”，直到另一个词条悄然爬上热搜——#星芒养成营 素人导师王一博#。

起初没人在意，直到有老粉在评论区留言：“这个王一博……是不是三年前和肖哥一起上过《音乐合伙人》的那个舞者？”

一石激起千层浪。旧照被扒出来，是三年前的舞台后台，两个穿着同款练习服的少年靠在墙角，肖战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正笑着递给身边的人，而那人微微偏头，耳尖发红，手指攥着肖战的袖口——照片里的王一博还带着点少年气，和现在官宣图里穿着黑色工装、眼神冷冽的素人导师判若两人。

“我去？真的是他！当年不是说退圈了吗？怎么突然回来做导师了？”

“救命……当年他俩的舞台张力绝了，我还磕过一阵子，结果突然就断联了，现在居然要同框录综艺？”

“别磕了别磕了，肖哥现在是顶流，专注事业吧，这个素人导师别来蹭热度。”

肖战坐在保姆车里，刷着手机上的评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壳子是粉丝送的，印着他演唱会的剪影，角落里却藏着个极小的吉他图案，那是当年他和王一博合写第一首歌时，用的吉他样式。

小林把手机递过来，语气有点紧张：“肖哥，节目组那边问要不要控评？现在评论区有点乱，担心影响你。”

“不用。”肖战把手机收起来，看向窗外掠过的街景，“正常讨论而已，不用管。”

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三年前的断联像根没拔干净的刺，现在王一博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这根刺迟早要被碰一碰——与其躲着，不如直面。

综艺录制地在市郊的影视基地，封闭式拍摄，导师和练习生都住在基地宿舍。肖战到的时候是下午，阳光把白色的宿舍楼照得发亮，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工作人员，看到他下车，立刻有人迎上来：“肖老师，您可算到了，其他导师都在里面等您开短会呢。”

肖战点头，跟着工作人员往里走，刚拐过走廊拐角，就撞进一道熟悉的视线里。

王一博站在会议室门口，穿着官宣图里的黑色工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腕骨。他手里捏着个文件夹，指尖泛白，显然也刚到。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像是凝住了——肖战能看到他眼底的惊讶，随即又被一层冷意盖了过去，和三年前在后台说“腻了”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肖老师。”先开口的是王一博，声音比当年低了些，带着点沙哑，语气平淡得像在打招呼，没有丝毫熟稔。

肖战压下心头的涩意，扬起惯有的温和笑容，主动伸出手：“王老师，久仰。”

他的指尖递过去，等着那只曾经无数次和他击掌、帮他调吉他弦的手。可王一博却顿了顿，指尖擦过他的指腹，偏开半寸，落在了他的手腕处——不是握手，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像礼貌性的触碰，又像刻意的疏离。

“客气。”王一博收回手，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吧，大家都在等。”

肖战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触碰过的微凉触感，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把那点异样压下去，跟着走了进去。

会议开了一个小时，主要讲分组规则和拍摄流程。肖战坐在靠窗的位置，王一博坐在他旁边，中间隔着一个空位。

两人全程没说话，只有在导师自我介绍时，王一博说“大家好，我是素人组导师王一博，负责基础舞蹈和舞台表现力教学”，肖战才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说话时眼神很稳，落在前方的白板上，没有丝毫怯场，不像个“素人”，倒像个久经舞台的老手。

散会时已经是傍晚，工作人员推着餐车过来，给每个人递盒饭。肖战接过自己的那份，是清汤面，没有任何配菜——他胃不好，小林特意跟节目组交代过，饮食要清淡。

他刚要转身回宿舍，就看到工作人员给王一博递了份盒饭，笑着说：“王老师，您的香菜牛肉饭，特意给您加了香菜，知道您爱吃这个。”

王一博接过，点了点头，没说话。

肖战的脚步顿住了。他记得，王一博最讨厌的就是香菜——当年在练习室，每次吃盒饭，王一博都会把香菜挑出来，堆在他的饭盒里，说“肖哥，你吃吧，我闻着就想吐”。那时候他还笑他，说“哪有人讨厌香菜到这种地步”，现在却有人记得“他爱吃香菜”。

是三年里，他变了？还是……有人记错了？

肖战没多想，走过去，趁着工作人员转身的间隙，悄悄把自己那盒没拆封的清汤面推到王一博面前，指尖扣住香菜牛肉饭的边缘，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动作很轻，快得像个错觉。

王一博低头看到饭盒换了，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肖战——他正背对着自己，和李曼说着话，侧脸在夕阳下显得很柔和，仿佛刚才换盒饭的人不是他。

王一博捏着清汤面的盒子，指尖顿了顿。他打开盒盖，看到里面飘着几片青菜，汤色清亮，是适合胃不好的人吃的。他抬眼，看向肖战的背影，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个没拆封的热奶茶——是肖战爱喝的原味，三分糖，温的。

他走过去，把奶茶轻轻放在肖战手边的桌子上，没说话，转身就往宿舍走。

肖战听到动静，回头时，只看到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手边的奶茶还带着温度，透过包装纸传过来，暖得他指尖发麻。他拿起奶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熟悉的甜度漫开，和三年前，王一博在练习室里偷偷塞给他的那杯，一模一样。

原来，有些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