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在办公室吵完那一架,温言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陆廷琛好像真的听进去了,没再搞什么“单独讨论细节”的戏码。
项目正常推进,沟通都通过公司邮箱,公事公办,挑不出一点毛病。
温言慢慢把心放回肚子里,看来那位大总裁终于觉得没趣,放过他了。
他更投入地工作,跟着张总跑前跑后,学了不少东西。
张总对他越来越倚重,好多事都放心交给他去办。
公司同事也都挺喜欢这个长得好看、脾气好、还能干的年轻人。
温言觉得自己新的人生,好像终于慢慢走上了正轨。
虽然偶尔夜深人静,心里那个地方还是会隐隐作痛,但他已经学会不去碰它。
这天晚上,温言加班修改方案,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
合租的小杰已经睡了,屋里静悄悄的。
他累得眼皮打架,胡乱冲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温言迷迷糊糊摸过手机,眼睛都睁不开,也没看是谁,直接按了接听。
“喂,”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
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有沉重又混乱的呼吸声。
温言皱皱眉,以为是骚扰电话,正准备挂掉。
“,温言。”
一个低沉沙哑,含混不清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温言的心脏猛地一缩,睡意瞬间跑了一大半。
是陆廷琛!
而且这声音,他喝酒了?还喝多了?
“陆总?有事吗?”温言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警惕。
这么晚,喝醉了给他打电话,他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好半天,陆廷琛才再次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裹着砂纸:
“,胃疼。”
就两个字,没头没尾,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脆弱和,依赖?
温言愣住了。
陆廷琛有胃病,他是知道的。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每次他应酬喝多了回来,胃疼得难受,都是温言忙前忙后地给他熬粥、喂药、揉肚子。
可现在,
“陆总,您打错了。”温言硬起心肠,“您应该打给您的秘书,或者,您的私人医生。”
“他们都,没用。”陆廷琛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醉后的执拗,“,药吃了,不管用。”
“那我也没办法。”温言翻了个身,背对着手机,好像这样就能隔绝掉电话那头传来的痛苦气息,“您找我有什么用。”
“,你以前,”陆廷琛的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压抑的抽气声打断,好像疼得更厉害了。
温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又酸又麻。
他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告诉自己别心软,别犯贱。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管他胃疼不疼?
可脑子里却不听使唤地闪过以前的画面——陆廷琛皱着眉蜷缩在沙发上,额头都是冷汗,抓着他的手死死不肯放,
“疼,”电话那头,陆廷琛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声音模糊不清,“,好疼,”
那声音太脆弱了,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高高在上、冷硬霸道的陆廷琛。
温言咬紧了嘴唇,内心挣扎得像在打仗。
最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电话低吼:“疼就去医院!打120!我又不是医生!”
说完,他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样,猛地挂断了电话!
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他把手机扔得远远的,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不管他,不管他,不管他,
他反复默念着,强迫自己睡觉。
可是闭上眼睛,全是陆廷琛痛苦的样子和那声模糊的“疼”。
十分钟后。
温言认命地一把掀开被子,黑着脸爬了起来。
他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飞快地穿衣服。
他还是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就算是个陌生人,病成那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吧?他给自己找借口。
他记得陆廷琛公寓的密码。以前他设的,不知道换了没有。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急匆匆地跑出房间,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冲进了电梯。
深夜打车不容易,等他好不容易赶到陆廷琛那个高级公寓楼下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他深吸一口气,输入密码。
“嘀——”的一声,门禁居然真的开了。
温言的心沉了一下。密码没换。
他坐上电梯,直达顶层。
站在那扇熟悉的豪华大门外,他又犹豫了。
自己这样跑来,算什么?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按门铃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被猛地拉开!
陆廷琛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全是冷汗,一只手死死按着胃部,整个人几乎站不稳,靠在门框上。
他大概是听到电梯声,挣扎着过来开门的。
他看到门外的温言,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像是意外,又像是,一种深切的渴望得到了满足。
“你,还是来了。”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说完这句话,他身体一软,直直地向前倒去!
“陆廷琛!”
温言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接住他倒下来的沉重身体。
陆廷琛几乎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滚烫的额头抵着他的脖颈,呼吸灼热而急促。
“药,吃过了,”他靠在温言肩上,艰难地喘息,“,没用,”
温言费劲地扶着他,把他往屋里拖。
屋里一股酒味,茶几上倒着几个空酒瓶。
他把陆廷琛扶到沙发上躺下,看到他疼得蜷缩起来,脸色白得像纸,嘴唇都没了血色。
温言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那点犹豫和别扭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他熟门熟路地冲进厨房,打开冰箱,果然看到里面还有他以前备着的醒酒药和胃药。
他烧上热水,找出毛巾用冷水浸湿,跑回客厅,小心翼翼地擦掉陆廷琛头上的冷汗。
陆廷琛闭着眼睛,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看起来难受极了。
但他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抓住了温言的衣角,抓得很紧,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温言看着这样的陆廷琛,心里五味杂陈。
水开了,他兑了温水,把药喂陆廷琛吃下去。
又去厨房找了小米,熬上一锅软烂的粥。
等他端着粥回到客厅时,陆廷琛似乎好了一点,呼吸平稳了些,但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温言把他扶起来一点,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温粥。
陆廷琛很配合,乖乖地张嘴,眼睛一直半睁着,看着温言,眼神迷蒙,带着一种罕见的温顺和依赖。
喂完粥,温言想让他躺好,自己该走了。
陆廷琛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心还是很烫,没什么力气,但温言却没挣开。
“别走,”陆廷琛闭着眼,声音很低,像是在梦呓,“,言言,别走,”
温言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言言,
以前情浓的时候,他偶尔会这样叫他。
分手后,这是第一次。
温言的鼻子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热了。
他飞快地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他看着陆廷琛即使睡着也依旧带着痛苦表情的侧脸,看着他抓着自己不肯放开的手。
心里那座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堤坝,仿佛裂开了一道细细的缝。
他在沙发边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窗外的天色开始微微发亮。
直到确认陆廷琛彻底睡熟,呼吸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一些,他才轻轻地、一点点地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
替他盖好毯子,收拾好厨房的狼藉。
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门轻轻关上。
沙发上,本该睡着的陆廷琛,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天花板,眼神一片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和迷糊。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言手腕的温度。
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
“你还是心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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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