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ether设立的健身房，与凌曜公寓的极致简约和办公室的冷感专业不同，这里充满了力量感与流动的生命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连绵的天际线，昂贵的器械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洁后的橡胶地板味和隐约的汗水气息。

霍野并没有像他声称的那样立刻开始消耗“过剩精力”。他随意地靠在一台划船器上，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几个活跃的地下设计论坛和社交媒体群组。他的眉头微锁，指尖快速滑动，检索着与VL、陈副总，甚至三年前一些被封存项目相关的蛛丝马迹。多年的边缘生存经验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往往藏着最真实的污迹。凌曜擅长用规则和法律作战，而他，更熟悉如何在这些灰色地带里挖出想要的东西。

他看似散漫不羁，此刻的眼神却像精准的雷达，过滤着庞杂的信息流。一条三年前某个离职VL设计师酒后模糊的抱怨帖，一个关于陈副总名下那家关联公司近期异常资金流动的匿名讨论……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中慢慢拼凑。

就在这时，健身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凌曜走了进来，只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衬衫，袖子一丝不苟地挽到手肘，露出清瘦白皙的小臂和腕骨。他只想暂时逃离令人窒息的办公室，并没料到霍野是以这样一种近乎凝固的专注姿态盯着手机。

听到动静，霍野迅速按熄屏幕，抬起头时，脸上已挂回了那副惯常的、懒洋洋的笑容：“哟，总监大人终于舍得休息了？来监工？”他晃了晃手机，“放心，没摸鱼，正在深刻反省如何提高‘服务’技术，避免再得负分评价。”

凌曜没有理会他的插科打诨。他的目光落在霍野还未来得及完全收敛的眼神上，那里面残留的冷厉和专注，与他吊儿郎当的姿态形成微妙反差。凌曜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冰水，声音平淡：“查到什么了？”

霍野挑眉，有些意外于凌曜的敏锐。他站起身，晃到凌曜身边，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就着凌曜喝过的位置自然无比地喝了一大口：“没什么。就是看看网上那帮人又怎么编排咱们‘荒野之境’。啧，骂得还挺有创意。”他避重就轻，不想让那些肮脏的阴霾过早污染凌曜。

凌曜看着他喉结滚动，看着水滴顺着他下颌线滑落，没计较间接接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阳光从窗外洒入，勾勒着霍野侧脸利落的线条和微微汗湿的鬓角。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在这个充满力量感的空间里悄然滋生。他知道霍野肯定不止看了那些，但他选择暂时不问。

“董事会一小时后召开。”凌曜转开视线，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陈副总这次，有备而来。”

霍野放下水杯，走到凌曜身后，双手自然地搭上他紧绷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揉按起来：“怕了？”他的声音贴近凌曜耳畔，带着刚喝过冰水的微凉气息。

凌曜的身体先是本能地一僵，随即在那恰到好处的按压下慢慢放松。他闭上眼，感受着霍野指腹的力量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熨烫着酸硬的肌肉。“怕？”他重复了一遍，嘴角极淡地勾了一下，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只是觉得无聊。”

勾心斗角，倾轧背叛，这些他并非不擅长，只是从未从中获得过任何快感。他的战场在创意与美学的领域，而非这些肮脏的权谋。

霍野低笑，手指下滑，不轻不重地按着凌曜的脊柱：“觉得无聊，那就速战速决。陪傻子玩太久，自己也会变傻。”他的话语粗俗直白，却带着一种混不吝的底气，“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咱们手里有的是硬货，怕他个鸟。”

他的按摩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安抚意味，动作间，男人指节略显粗糙的质感偶尔擦过凌曜的后颈，带来细微的痒意和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凌曜没有拒绝这份亲近，甚至微微向后靠了靠，将更多的重量交付给身后的人。

“你的‘硬货’，指的是在健身房用手机挖到的‘黑料’？”凌曜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霍野按摩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嚣张，干脆将下巴搁在凌曜肩上，整个人像只无尾熊挂在他背后：“哎呀，被发现了。总监大人火眼金睛。”他承认得痛快，反而让人无从责怪，“我这叫……发挥主观能动性，多维度保障甲方利益。是不是该额外加钱？”

“扣分。”凌曜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开始习惯甚至享受霍野这种看似越界、实则充满维护意味的举动。

“又扣？”霍野故作哀嚎，手臂却收得更紧，嘴唇几乎贴着凌曜的耳廓，“再扣就负无穷了！我这‘售后服务’还怎么开展？凌总，给条活路呗？”

他的呼吸温热，带着雪松的尾调，搔刮着凌曜敏感的神经。健身房空旷安静，只有远处器械运行时极轻微的嗡鸣。阳光将两人相贴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地板上，亲密得不容置疑。

凌曜的心跳有些失序。他抬手，想推开霍野的脑袋，指尖却不经意擦过霍野有些扎手的短发。触感微妙。

“活路？”凌曜转过身，面对霍野。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融。他抬起眼，目光锐利而清明，“你的活路，就是待会儿在董事会外面，老老实实等着。不准进去，不准插话，不准……惹事。”

他知道霍野的脾气，一点就着，尤其是面对陈副总那种阴阳怪气的货色。他不想让霍野卷入更复杂的局面。

霍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凌曜，里面闪过一丝不满和……委屈？“把我当瓷娃娃？还是觉得我会坏事？”

“是觉得没必要。”凌曜语气平静，“杀鸡焉用牛刀。”他顿了顿，补充道，声音低了一些，“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最后那句话，听起来不像命令，反而更像一种……依赖的托付。

霍野怔了怔，眼中的不满迅速被一种亮晶晶的东西取代。他像是被顺毛抚摸的大型犬，尾巴又悄悄摇了起来。“行啊。”他答应得爽快，手指却勾住凌曜衬衫的一颗纽扣，轻轻把玩着，“那等我乖乖等完了，…（删除）

“保证表现完美！”霍野立刻立正站好，做了个夸张的保证手势，随即又黏上来，快速在凌曜唇上偷了个吻，“先收点定金。”

凌曜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大笑着退开，抓起外阔西装往外走：“我去洗个澡，换身‘乖宝宝’战袍！保证不给总监大人丢脸！”

看着他活力四射、仿佛没什么能将其击倒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凌曜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刚刚被亲过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霍野霸道又热情的温度。

冰水般的理智告诉他，前路的危机并未解除，董事会必将是一场硬仗。

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因为那个家伙的存在，而变得异常踏实，甚至……暖意融融。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戴上冷静自持的面具，转身走向电梯。战斗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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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Aether顶层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两旁坐满了董事和高管，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空气净化器低声运作，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力和硝烟味。

凌曜坐在长桌一端，面沉如水。他已经重新穿上了西装外套，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冰冷的秩序感。面前摊开着技术团队的初步报告和法务部的意见书。

陈副总坐在他对面，五十岁上下，保养得宜，脸上挂着忧心忡忡的虚伪表情，语气却咄咄逼人：“凌总监，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但VL出示的证据，时间戳确实早于我们的‘荒野之境’！现在舆论发酵得多厉害，你也看到了！Aether的品牌声誉经不起这样的质疑！我们必须立刻给出回应，最好的方式就是暂时下架该系列，并公开道歉，表明调查态度……”

“下架？道歉？”凌曜抬起眼，目光像冰锥一样刺过去，“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证明我们抄袭的情况下，主动承认莫须有的罪名？陈副总，这就是您维护品牌声誉的方式？”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会议室温度骤降几度。

“这怎么能是莫须有？”陈副总提高音量，挥舞着手里的几张打印纸，“这些都是铁证！时间戳明明白白！难道VL会拿自己的信誉开玩笑，伪造证据来诬陷我们？这说不通！”

“VL的信誉？”凌皓极淡地扯了下嘴角，像是听到了一个拙劣的笑话，“在三年前‘星空’系列抄袭案之后，VL还有信誉可言吗？”

陈副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凌曜乘胜追击，将面前的技术报告推向前：“这是第三方技术机构出具的初步鉴定意见。VL提供的电子文件属性存在明显的人为修改痕迹。所谓的‘铁证’，不过是精心伪造的废纸。法务部已经准备正式律师函，不仅针对VL，也针对所有恶意散布不实信息、损害Aether商誉的个人和机构。”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陈副总。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几位中立董事交头接耳，神色动摇。

陈副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没料到凌曜的动作如此之快，反击如此犀利。他强自镇定：“就算……就算时间戳有问题，那也不能完全排除灵感借鉴的可能！设计圈的事情，谁说得清？‘荒野之境’的核心概念，那种‘破碎重生’的感觉，确实和VL当年的废案有相似之处！这难道是巧合？”

这话就有些胡搅蛮缠了。灵感借鉴的界限本就模糊，最难自证。

凌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正要开口，会议室的门却被轻轻敲响。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门口。

艾米莉亚探进头来，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抱歉打扰各位董事。但是……霍野先生似乎有急事要找凌总。”她顿了顿，补充道，“他说……他找到了关于‘灵感来源’的‘有趣的东西’。”

凌曜眉头微蹙。霍野？他不是答应老老实实等着吗？

陈副总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霍野？就是那个争议不断的模特？他来掺和什么？难道凌总监的危机处理，还需要一个模特来指点？”

凌曜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对艾米莉亚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他选择相信霍野。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

门再次打开。霍野走了进来。

他果然换了一身衣服。一套剪裁合体的深蓝色暗条纹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没了平日里的戏谑不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冷峻的认真。

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目光直接掠过所有人，落在凌曜身上，极快地、几不可察地递过一个“放心”的眼神。

“抱歉打扰各位。”霍野开口，声音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礼貌，与他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我是霍野。关于VL指控我们‘荒野之境’抄袭其废案灵感一事，我刚好发现了一些……或许能说明问题的资料。”

陈副总冷哼一声：“一个模特，能发现什么专业资料？这里不是T台，霍先生。”

霍野没看他，径直走到凌曜身边，将平板电脑连接上会议室的投影仪。“偶然在网上挖到的旧闻，觉得有意思，就顺手查了查。”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屏幕亮起，出现了一张有些年头的电子音乐节海报。

“这是七年前，‘回声’音乐节的海报。”霍野放大海报的某个角落，那里有一个模糊的、喷涂在废弃厂房墙壁上的涂鸦图案——一道撕裂的痕迹中，生长出金色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藤蔓花纹，“这个涂鸦，是我当年和几个朋友一起喷的。灵感来源是演出时摔裂的效果器，我们觉得裂开的声音和随之产生的失真音效很美，是一种‘破后而立’。”

他又切换了几张图片，是一些地下音乐杂志的扫描页，上面有对当时还在地下挣扎的Rex（霍野）的简短采访，提及了他的涂鸦创作和“在破碎中寻找新声”的理念，时间戳清晰无误地显示在七年前。

“当然，这些只是小孩子胡闹的东西，上不了台面。”霍野语气淡然，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比不上VL三年前的‘高级废案’。”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屏幕上那些带着岁月痕迹的、粗糙却充满生命力的证据。

凌曜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猛地看向霍野。霍野侧脸线条紧绷，眼神专注地看着屏幕，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他从未听霍野提起过这些。那些混乱的、鲜活的、挣扎的过去，此刻却成了最有力的武器。

霍野操作平板，调出最后一张图——是“荒野之境”那件金缮战甲背部特写，那道璀璨的“光芒之河”。

“凌总监的设计，灵感来源很多元。但其中关于‘破碎与重生’的美学思考，”霍野的目光终于转向凌曜，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碰撞出无声的火花，“我想，或许有一部分，是来自于某些……更原始、更真实、更不容伪造的东西。”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比如，真实经历淬炼出的生命力量。而不是什么……被封存的、死气沉沉的废纸。”

这话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陈副总和他的同谋者脸上。

灵感借鉴？谁借鉴谁？一个七年前就在街头用涂鸦和音乐表达类似理念的人，需要去借鉴一个三年前才出现的、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VL废案？

逻辑不攻自破。

凌曜看着霍野，看着他站在一群商业精英之中，不卑不亢，用他最熟悉的、来自街头和地下的方式，以一种近乎野蛮的真诚，捍卫着他的设计，他们的“荒野之境”。

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烧红的炭，瞬间沸腾，蒸腾出滚烫的雾气，几乎要灼伤他的眼眶。

他迅速垂下眼帘，掩盖住瞬间翻涌的情绪。再抬头时，脸上已恢复冰川般的冷硬，只是声音比之前更加沉稳锐利：“看来，关于‘灵感来源’的疑问，可以到此为止了。陈副总，您觉得呢？”

陈副总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他董事面面相觑，看向霍野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审视，再无之前的轻视。

霍野完成了他的“汇报”，利落地拔掉数据线，对凌曜点了点头，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会议室。背影挺拔，像一棵逆风生长的白杨。

他没有多看陈副总一眼，也没有丝毫居功自傲的神色。

会议接下来的进程变得毫无悬念。凌曜乘胜追击，快速部署了接下来的反击步骤。董事会几乎全票通过了他的方案。

散会后，凌曜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

霍野果然就等在外面走廊的落地窗前，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棒棒糖，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脸上又挂起了那副熟悉的、懒洋洋的混蛋笑容：“搞定？没给你丢人吧，总监大人？”

凌曜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走廊光线昏暗，将他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隐藏得很好。

霍野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收起笑容，摸了摸鼻子：“……干嘛这么看着我？虽然我知道我很帅……”

话未说完，凌曜忽然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用力抓住了他西装的前襟，将他猛地拉向自己。

然后，他仰起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吻。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力度，混杂着震惊、感激、骄傲，还有一种近乎失控的强烈情感。它粗暴而直接，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霍野所有的感官。

霍野先是彻底愣住，随即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更加炽热的回应。他反客为主，搂住凌曜的腰，将人紧紧按进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唇齿交缠的暧昧声响。

许久，凌曜才喘息着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灼热地交错。眼神亮得惊人，里面翻滚着霍野从未见过的、激烈的情感。

“你……”凌曜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从来没说过。”

霍野舔了舔被吻得发麻的嘴唇，笑得得意又满足：“说什么？说我当年混得多惨？在墙上乱涂乱画还被城管追着跑？”他语气轻松，仿佛那些艰辛都不值一提，“再说了，谁还没点黑历史了？凌总监要不要也分享一下你的？比如……小时候剪爷爷唐装的事？”

他故意提起凌曜之前在山顶分享的糗事，试图缓和这过于浓烈的气氛。

凌曜却没有笑。他深深地看着霍野，看着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亮得惊人的琥珀色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不是黑历史。”

他的手指依旧攥着霍野的衣襟，指尖微微发白。

“那是……”他顿了顿，仿佛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用一种极其郑重的语气说，“……宝藏。”

霍野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涌上铺天盖地的暖流和酸胀感。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骚话缓解一下，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凌曜松开了他的衣襟，手指转而抚平被他抓出的褶皱，动作细致而专注。然后，他抬起手，替霍野正了正并没有歪的领带结。

“走吧。”凌曜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回去了。”

“回哪儿？”霍野下意识地问，声音还有点哑。

凌曜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纵容和无奈：“……我家。或者，你想回你那间满室灰暗和乐器尸体的Loft？”

霍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星。他一把抓住凌曜的手，紧紧握住，手指强势地挤进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当然是回我们家！”他纠正道，语气雀跃得像中了头奖，“不过回去之前，能不能先去买个蛋糕？刚才那块都没吃够……而且，我觉得我这次立了大功，值得一块……不，三块蛋糕的奖励！”

凌曜看着他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听着他叽叽喳喳的要求，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坚定而滚烫的温度。

窗外，城市华灯璀璨，危机尚未完全解除，前路或许仍有风浪。

但这一刻，在这条空旷的走廊里，在彼此交握的双手之间，他感受到的，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他的缪斯，他的变量，他的……宝藏。

“只能一块。”凌曜最终冷冰冰地回应，却任由霍野牵着手，走向电梯口。

“小气……”

抱怨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

走廊尽头，阴影里，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陈副总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闪烁着不甘和怨毒的光。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计划有变……那个模特，霍野，比想象中麻烦……对，不能再留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消失在空旷走廊的昏暗光线里。

暗流，并未平息，反而在温暖的表象下，悄然汇聚，等待着下一次的反扑。

而此刻的电梯里，霍野正试图用“一块蛋糕不够补充脑力”的理由讨价还价，凌曜则面无表情地按下了B1停车场按钮。

甜蜜与危机，如同光影交织，共同构成了属于他们的、不可预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