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内的高强度磨合持续到傍晚。凌曜对霍野的态度依旧严苛，但那种纯粹的、带着厌恶的冰冷似乎减弱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的、近乎变态的 professional 要求。

就在气氛稍缓，准备结束今日酷刑时，艾米莉亚神色紧张地敲门进来，甚至忘了基本的礼仪，直接将平板电脑递到凌曜面前。

"凌总，您可能需要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微博热搜界面。一个刺眼的词条正在快速攀升：

#Rex 黑历史#

下面关联着另一个话题：#Aether新缪斯争议#

点进去，是几个营销号几乎同步发布的"考古"博文。内容可谓是霍野"光辉履历"的集大成者：几年前在地下乐队时更加张扬不羁、甚至有些出格的照片（穿着更破的裤子，在更昏暗的场地嘶吼）；一些早期采访中被断章取义的、显得狂妄无知的言论；甚至还有几张颇为模糊的、他与不同男女勾肩搭背、出入夜店的抓拍，被配上了极其引导性的解读。

评论区早已沦陷：

「Aether是没人了吗？请这种小太保？」

「这就是凌总监的眼光？看来'荒野之境'是字面意义上的野鸡秀了。」

「心疼我曜，是不是被资本胁迫了？」

「这种人也配走Aether的开场？吐了。」

「坐等秀场事故，看他怎么撕衣服！」

恶意像潮水般涌来，带着网络的匿名与肆无忌惮。

凌曜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文字和图片，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下颌线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他早就看过霍野的"风险提示"，但这些被精心挑选、放大、恶意解读后集中投放的内容，其冲击力还是超出了书面报告。

他抬眼看了一下霍野。霍野也正看着屏幕，嘴角挂着一丝惯有的、满不在乎的嘲讽笑意，但眼神深处，有一闪而过的冰冷和......或许是极淡的厌倦。他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突如其来的风暴。

"呵，挖坟掘墓的又上班了。"霍野嗤笑一声，随手拿起一瓶水灌了一口，动作依旧潇洒，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效率挺高，看来是等着喂饭呢。"

凌曜将平板递还给艾米莉亚，声音冷静无波："知道了。让公关部按预案处理，控制热度，重点引导到对'荒野之境'艺术概念的讨论上。不必直接回应这些陈年旧事。"

"是。"艾米莉亚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霍野挑眉看向凌曜，语气带着点意外："哟，不打算立刻把我这'劣迹斑斑'的麻烦精扔出去平息众怒？这可不像您雷厉风行的风格啊，总监大人。"

凌曜转过身，目光透过镜片落在他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重量："我选用你，是基于你的专业能力和你符合我的设计需求。别人的噪音，与我无关，与Aether此次的大秀也无关。做好你分内的事，别让这些......干扰你的状态。"

他顿了顿，补充道，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一种冰冷的信任："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那你确实不配站在我的秀场上。"

霍野盯着他看了几秒，脸上的玩世不恭慢慢收敛起来。他忽然咧嘴一笑，眼神亮得惊人，像是被这话莫名取悦了。

"放心，"他抿了抿唇，语气笃定，带着一股野性的嚣张，"这点风浪，还不够给老子挠痒痒的。他们越是这样，老子越要走得漂亮，亮瞎他们的狗眼！"

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是被诋毁的沮丧，而是一种被激怒后更加蓬勃的斗志和自信。

凌曜没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外部的不看好和恶意，像一种奇怪的粘合剂，反而让这对冰与火的临时组合，生出一种同仇敌忾的微妙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