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应了那句老话——暴风雨来临前，总是一片反常的宁静。

车厢里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细微声响，王一博靠在后排座椅上，侧脸贴着冰凉的车窗，一路没说一句话。小岩从后视镜里瞥了他好几眼，见他神色沉郁，也识趣地没多问，只默默把车速放得更稳些。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公司楼下，王一博盯着窗外熟悉的大楼，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攥了攥，终是长叹了口气，从通讯录里翻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喂，”他的声音很沉，听不出多余情绪，“我已经在公司楼下，想跟你见一面。”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不耐的声音：“啧，烦人。”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微紧，语气却更显平静：“百总，各让一步海阔天空。我现在一无所有，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

“哈哈哈哈……总算有点男人样了。”女人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10分钟后，会有人接你上来。”

王一博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小岩始终没敢插话，见他挂了电话才小声问：“一博，那我们现在去地下停车场吗？”

“小岩，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吗？”王一博忽然转了话头。

“还没……不过我的人一直在盯着，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通知我。”小岩连忙回答。

“那你先去忙正事吧。”

“可是一博，战哥之前特意交代……”

“小岩。”王一博轻声打断他，眼神透着几分坚定，“去找目击证人更重要。她那边，我自己能应付。”

小岩看着他笃定的表情，虽仍有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王一博推开车门下车，径直走向公司门口。望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短暂地陷入沉思，随即默默从口袋里摸出药瓶，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倒出一粒药仰头吞下，他必须确保自己状态稳定，绝不能在这时候出任何差错，给对方可乘之机。

没过多久，一位穿工装的年轻女生走了出来，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停留后，礼貌地点了点头：“王先生，请跟我来。”王一博指尖悄悄攥了攥衣角，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一言不发地跟着她往里走。

电梯径直上升，金属厢体里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直到顶楼停下，出了电梯，走到办公室门口时，王一博停下脚步，指节抵着冰冷的门板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入。

办公室里，百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灰随意落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见王一博进来，她没起身，只是慢悠悠地抬眼扫了他一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滑动，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哈哈哈哈，你瞧瞧这热搜，#王一博滚出娱乐圈#都快飙到第一了，你说你这日子，过得多‘风光’。”

王一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意让他勉强保持清醒，他死死盯着百总，却没作声，他知道，此刻任何反驳都只会让对方更得意。

“好了小魏，你先出去。”百总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地毯上烫出一个小黑点，她却像没看见似的，挥挥手打发走小魏。待门关上，她才慢悠悠站起身，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王一博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他，像是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废品：“坐吧，王大明星。怎么，现在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了？”

王一博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走到沙发前坐下，后背却挺得笔直。他故意抬眼扫过沙发，声音冷得像冰：“怎么，百总还挺念旧？这沙发都多少年了，还不舍得换？”

“那当然。”百总绕到沙发另一侧，手肘撑在扶手上，俯身凑近他，香水味混着烟味扑面而来，带着窒息的压迫感：“这可是你当年接的代言款，我留着它～”她说着，指尖轻轻划过沙发扶手，像是在抚摸一件战利品，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行了，我没心思跟你绕圈子。”王一博猛地攥紧沙发巾，布料被揉得皱起，他语气冷硬，停顿片刻后直入主题：“百总，有些事，该有个说法了吧”

“哈哈哈哈……王一博，你这点手段，在我面前根本不够看。”百总直起身，突然抬手，用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指甲戳了戳王一博的胸口，力道又狠又重

王一博被她戳得往后缩了缩，胸口传来一阵钝痛，眼眶瞬间红了，他死死瞪着眼前的人，牙齿咬得腮帮子发紧，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翻涌的怒火与不适。

“对了，忘了告诉你。”百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伸手拍了拍王一博的脸，动作带着羞辱般的轻佻：“你的战哥，现在就在楼下等着呢！肯定很担心，担心你今天拿不到证据～哈哈哈哈哈哈”

“你……”王一博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米，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指着百总，指尖因为愤怒而颤抖，却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怎么，急了？”百总笑得更得意了，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抽出一叠照片，“啪”地甩在王一博面前，照片上是他和肖战在巴黎街头的合影，边角都被恶意地剪得歪歪扭扭：“你以为我查不到你们在巴黎的‘甜蜜生活’？我就是无耻，可在别人眼里，你比我无耻多了！”

王一博盯着照片，指尖颤抖着去捡，照片边缘划破了他的指腹，渗出一点血珠，他却浑然不觉。体内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他扶着办公桌，慢慢弯下腰，大口喘着气——绝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犯病，绝不能！

“王一博，我没把这些交给媒体，已经很宽容了，还想从我这套话，还录音？你忘了你当年怎么答应我的吗？”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小魏探进头来：“百总，董事会那边开始催了。”

百总最后看了眼脸色惨白、几乎要站不稳的王一博，快步走过去，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往沙发上一推，力道大得让王一博撞得后背生疼。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像淬了毒的针：“王一博，记住了，只要肖战一天是你的软肋，你就永远翻不了身！还想回内娱？还想要说法？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顿了顿，又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哦对了，也不是不行，你死了，大家说不定还能对你有几分怜悯……毕竟，死人最安分。”

说完，她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像扔掉垃圾一样转身，对门口的小魏说：“小魏，替我送送王先生。”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只留下王一博一人在沙发上蜷缩着，拳头攥得咯咯响，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指腹的血珠滴在沙发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王先生，您没事吧？”小魏看出他状态不对，连忙上前扶着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他渗血的指尖，将他扶坐好，又转身端来一杯温水。

“一博？王一博！”

不知过了多久，焦急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王一博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他费力地抬眼，看见肖战蹲在自己面前，眼眶通红，满脸都是担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避开他紧绷的身体：“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战哥？你……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想抬手去碰肖战的脸，却发现指尖还在发抖。

“呼……你吓死我了。”听到他的回应，肖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避开他后背可能撞到的地方

小魏默默退到门外，没有打扰两人。

缓了好一会儿，王一博才靠在肖战怀里，轻声问：“战哥……你怎么进来的？”

“是小魏，”肖战扶着他的胳膊，声音放得轻柔，指尖轻轻按揉他紧绷的肩颈，“是她带我上来的。”

“她？她怎么会……”王一博满心疑惑，想坐直身体，却被肖战按住“先别问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去我慢慢跟你说。”

肖战小心翼翼地扶他起身，注意到他指腹的伤口，眉头皱得更紧：“还能走吗？我扶着你。”

“我可以……”王一博撑着肖战的胳膊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却仍倔强地挺直了后背。

两人走到门口时，小魏仍站在那里，见他们出来，只是默默低下头，指尖攥着衣角：“我就不送二位了，慢走。”

“谢谢你，小魏。”肖战轻声道谢，扶着王一博转身离开，目光在她泛红的眼角停留了一瞬，却没多问。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小魏才缓缓抬起头，一滴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滴在她工装的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