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当天的操场像被撒了把彩糖。各班的彩旗在风里招展，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进行曲，连空气里都飘着橘子汽水和烤肠的味道。肖战站在1500米起跑线后，扯了扯胸前的号码布——"0810"，是他和王一博的生日月份。

"别跑太快，"王一博的声音从人群里钻出来，带着点急，"你上周不是说膝盖有点酸？"他挤到内道栏杆边，手里攥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湿了他的指尖。

肖战偏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放心，赢不了第一也能赢第二。"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攒动的人头，最终落回王一博脸上——少年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一截清瘦的下颌，手里还拿着个速写本，大概是要画宣传板的素材。

发令枪响的瞬间，肖战像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他没抢内道，保持在第三的位置，匀速调整着呼吸。跑道边的呐喊声浪一波接一波，有人喊他的名字，也有人喊其他选手的，乱糟糟的，却奇异地让人热血沸腾。

跑到第三圈时，他的视线越过人群，精准地找到了那个白帽子。王一博站在离终点还有五十米的地方，手里的速写本摊开着，笔尖却没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跑道。肖战忽然觉得膝盖的酸胀轻了些，他加快摆臂，慢慢超到第二的位置。

最后一圈的哨声吹响时，全场的呐喊声几乎要掀翻看台。肖战咬紧牙往前冲，风灌进喉咙，带着点疼。离终点还有十米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王一博往前倾了倾身，手里的橘子汽水被攥得更紧了。

冲过终点线的瞬间，有人扑过来抱住他，是同班的男生。肖战晃了晃，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后腰忽然被人扶住——是王一博。少年的手心带着凉意，稳稳地托着他的腰，把他往旁边的休息区带。

"慢点。"王一博的声音有点喘，不知道是挤过来时跑的，还是刚才喊的。他把橘子汽水拧开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抽出一张替肖战擦额角的汗。指尖碰到肖战滚烫的皮肤时，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却还是把纸巾塞到他手里。

肖战喝了一大口汽水，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压下了胸腔里的灼痛。"怎么样，帅不帅？"他靠在看台上，笑着偏头看王一博。阳光落在少年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连鼻尖上的汗珠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行。"王一博低下头翻速写本，却不小心翻到了最后一页。那里没画宣传板的素材，而是几幅小小的速写——有他站在起跑线后的侧影，有他跑步时扬起的衣角，还有他冲过终点线时，被风吹乱的头发。

肖战的目光顿住了。空气里的汽水味似乎更浓了些，混着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王一博也是这样，看似不声不响，却会把他掉的乳牙偷偷收在小盒子里，把他画坏的涂鸦藏在画册最下面。

"我去给班级加分了。"王一博猛地合上速写本，耳根红得像要滴血，转身就往宣传板的方向跑。白色的连帽衫在人群里晃了晃，很快停在画板前，拿起马克笔低头画着什么。

肖战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喝完了剩下的汽水。瓶底还留着点橘色的糖渍，像此刻心里漾开的甜。广播里开始播报1500米的成绩，他没太听清自己是第几，只觉得操场的阳光格外暖，连吹过的风里，都带着点不寻常的味道——像橘子汽水，又像少年藏在速写本里的，没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