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龚俊还是进了鬼屋。
任务卡上说,想要集齐五条线索就得打卡五个游乐设施并且完成任务,设施之间隔得远,现在去下一个地方太浪费时间了。
最关键的原因还是,他看见张哲瀚忍笑忍得双肩都在颤抖——嘲笑得不要那么明显好吗?
龚俊按下了突突跳的眼皮,装作没看见他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硬着头皮跟VJ进了鬼屋。
“爹地,阮阮为什么不能进去?”小包子奶声奶气地拽了拽张哲瀚的手,仰着小脸巴巴地望着他。“阮阮不怕鬼,可以保护大哥哥!”
你打小天天在鬼屋里疯跑当然不怕鬼了!
张哲瀚想了个主意,蹲下身子跟阮阮悄悄耳语一阵。
另一头,龚俊从进了鬼屋之后就紧张地屏住呼吸。里面很暗,只能很模糊地看见摆设轮廓,整个视野里好像只有黑白两种色彩,把人的视觉和灵魂都往更深的黑暗里拽去。
“好黑啊!”龚俊小声吐槽,“都不给个手电筒吗?别的鬼屋都会给个手电筒的。”
VJ大哥没忍住,同样小声哔哔:“门口有个自助手电筒的箱子,你太紧张了没看见。”
龚俊尴尬地哈哈笑了几声,这一笑,整个鬼屋里都回荡着他豪放的笑声。
这是鬼屋的设计,本来是想把客人的尖叫声做成回响的音效,谁能想到龚俊笑的这么大声。不过这么一听,笑声也显得很恐怖。
他立刻闭上了嘴。
鬼屋里没有活人上班,突然跳出来吓人的都是装扮得很逼真的假人。场景布置和道具摆设都很讲究,从西方中世纪到中国古代,从吸血鬼狼人到僵尸和黑白无常,什么元素都有,混杂在一起吓人得很。
走着走着,龚俊突然被一只倒吊下来的吸血鬼吓得原地跳脚,睁大的眼瞳和白森森的犬齿以及嘴角边挂着的血迹都十分骇人,手里还盘着两颗珠子。
后来他才看清,那两颗珠子是人的眼球!
“卧——”龚俊忍不住要爆粗口,最后的理智让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后面的字又咽了回去。
他哭笑不得地挥手催促着VJ:“快走快走!”
后面的路当然也不好走,各种各样的道具和假鬼总是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跳出来,给正在做心理建设的龚俊惊得四肢不受大脑控制,像安了假肢的大狗勾一样,慌不择路夺命而逃。
那一骑绝尘的速度愣是让专业跟拍的VJ大哥没跟上,很快两个人就走散了。
不久后,满身大汗的龚俊看见前方隐隐有白光,还以为马上就到鬼屋的出口了,谁能想到在他加快步伐的时候,突然一个大活人跳落在他面前,穿着宽松的斗篷将光芒挡去,阴森森的鬼脸面具上浮现的是僵硬而狰狞的笑。
龚俊几乎快要崩溃了:“不是说没有npc的吗——!”
那鬼面人的速度几乎快到看不见,眨眼的功夫就冲到他面前,一股几乎快将他掀倒的强力推着他退进了身后凹凸不平的墙壁上,随后两个人都跌了进去。
原来这墙是虚的,人要是胆子小贴着墙走,就会掉进墙里另外一个黑漆漆的空间里。
龚俊被鬼压在身上,下意识地就要将这个鬼面人推开,结果对方反而用更大的力气将他死死地摁在一堆假骷髅头骨里。
“大哥,别玩了!”龚俊怕得把称呼都改了,话尾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却听见身上的人发出一声熟悉的低笑,龚俊愣住了。
对方把鬼面具一摘,四周墙上涂的荧光涂料勉强能照出对方脸部的轮廓。虽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不过龚俊想,他一定是眉眼飞挑,眸中带笑,一双好看的薄唇抿着优雅的弧度带着与生俱来的几分桀骜,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是我。”张哲瀚说。
他大剌剌地跨坐在龚俊的腰上,也没觉得这会儿他俩的姿势有什么不对。在没有摄像头的空间里放肆地嘲笑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怕鬼怕成这个样子?你不怕掉粉啊?”
龚俊又很气又想笑,内心里住着的萨摩耶早就哼哼唧唧地开始摇尾巴了,可他还要装得跟德牧一样酷,冷声冷气地问他:“你老跟着我干什么?私生粉吗?”
哟,狗勾还会倒打一耙了!
张哲瀚俯下身,跟他面贴面,这么凑近了才看清彼此的眉眼。一个是故作漠然却透着不甘的深情,一个是眼角带笑可眼底却藏着许多悲凉的沧桑,时过境迁,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初单纯地为了梦想而努力的年轻人了。
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要为了曾经的遗憾而浪费了人生剩余的时间,张哲瀚怎么算都是一笔划不来的账。
“你说得对。”张哲瀚亮出整齐又可爱的白牙,一口咬在了龚俊偏厚的下唇上。“我就跟着,不行吗?”
过度恐惧而引起飙升的肾上腺素令人处于心跳加快的兴奋状态,亦或者是听到了他过于执拗的发言而紧张狂喜,在双唇交触的一瞬间龚俊脑子里那些杂七乱八的想法统统被抛掉,反客为主,狂肆嚣张地攻城掠池,伴随着惊悚强烈的战栗感,让对方彻底迷失在这场短暂而荒诞的美梦里,跟眼前人抵死缠绵到时间的尽头。
突然,啪嗒一声。
不知从哪儿掉落的道具眼球滚落到了两人身边,张哲瀚明显地感觉到龚俊的身体一僵,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大狗子嗷的一声抓起他就跑。
张哲瀚想笑之余还有点感动——还好,没把他丢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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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