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的枪声渐渐远去，但空气中仍残留着火药味。肖战靠在墙边，手心全是汗。王一博站在他面前，手指还搭在他手腕上。

两人离得很近。

肖战能看见王一博睫毛上沾着的灰，也能听见他平稳的心跳。

“你真的……不是原来的王一博？”

王一博没松手，反而把他的手攥得更紧。

“是。”

“那你现在这个身体……是从哪儿来的？”

“实验室。”

王一博说，“我每次失败，都会消失。但只要找到你，我就能重新开始。”

肖战脚步一顿，喉咙有点发紧。

顾珩在后面咳了一声：“肖战，其实你现在也不是最初的你了。”

肖战猛地回头：“什么意思？”

“你第一次在疗养院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复制体了。”

肖战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王一博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对不起。”

“你总是这样！”肖战咬牙，“动不动就道歉，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是什么？我是人还是个实验品？”

王一博没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他脸上。

肖战越想越气，胸口起伏不定：“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凭什么喜欢一个你亲手‘造’出来的人？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王一博终于开口：“你就是肖战。”

“你放屁！”肖战吼起来，“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王一博看着他，眼底一片沉静：“我知道你是会为一只流浪猫偷偷买罐头的人；知道你讨厌吃葱花，喝汤之前一定要把葱捞出来；知道你在下雨天会故意走得慢一点，因为喜欢听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

他说着，慢慢走近一步：“这些不是数据，是你真实的样子。不管你是不是复制体，你都是肖战。”

肖战愣住了。

风掠过他们之间，吹得他衣角轻轻摆动。

王一博又靠近了些，几乎站在他面前：“我说过，这一次，我想听你的决定。”

肖战低着头，声音有点哑：“那你呢？你不是一直在找真正的我吗？如果我不是……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肖战，你会失望吗？”

王一博伸手，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角：“不会。”

肖战抬头看他，眼里有点湿。

王一博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我已经找得太久了。现在只要你愿意留下来，我就满足了。”

肖战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三个人同时警觉起来。

顾珩低声说：“有人来了。”

王一博立刻站到肖战前面，把他护在身后。他右手往腰间一摸，掏出了枪。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巷子口传来。

几个身影出现在拐角处，看不清脸，但能看出来手里都拿着家伙。

王一博压低声音：“别出声。”

肖战点点头，心跳砰砰的。

来人越来越近，脚步声整齐划一，像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王一博扫了一眼四周，拉着肖战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边。

对方已经走到十米开外，能看清他们的制服和武器。

“目标就在附近。”有人低声说，“搜。”

王一博手指扣住扳机。

肖战紧张地看着他，忽然伸手抓住他空着的那只手。

王一博低头看他。

两人视线交汇，什么都没说，但肖战知道，王一博懂他的意思。

——我们一起面对。

王一博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

然后，他猛地冲出去！

“砰！”

枪声响起，子弹划破空气。

对方立刻还击，火光四起。

顾珩拉起肖战就跑：“快走！”

肖战被他拽着往前冲，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身后不断传来枪声和喊叫声。

他们拐进一条小巷，地上满是碎玻璃和垃圾。

肖战差点被绊倒，被顾珩一把拉住。

“那边！”顾珩指着尽头的一扇铁门。

肖战喘着气跑过去，推开门冲进去。

里面是个废弃的仓库，到处都是灰尘和蛛网。

窗户破了，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先躲一下。”顾珩关上门，背靠着门喘气。

肖战扶着墙，大口喘气：“王一博呢？”

“他会自己过来。”顾珩说，“他比我们更清楚怎么甩开他们。”

肖战咬住下唇，心里有点慌。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肖战忽然问：“你说……王一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他太执着了。”顾珩说，“他一开始就想找到你，后来……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复制体，就更不能放弃你了。”

肖战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需要我？”

顾珩看着他：“你觉得呢？”

肖战没说话。

他想起刚才王一博说的话——

“你知道你在下雨天会故意走得慢一点，因为喜欢听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

那种细节，不该是数据能记录下来的。

他忽然意识到，也许王一博早就不是单纯为了实验或者任务才留在他身边的。

脚步声再次传来。

顾珩立刻站到肖战前面：“他们来了。”

门被踹了一下，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

“砰！”

枪声从门外传来，门锁被打烂。

肖战心跳加速。

门缓缓打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是王一博。

他衣服有点乱，头发也有点散，但眼神依旧明亮。

“没事了。”他看着肖战，“他们走了。”

肖战松了口气，却忍不住上前一步：“你去哪了？”

“甩开他们。”王一博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你怕了？”

“我才不怕。”肖战嘴硬。

王一博笑了：“你手心出汗了。”

肖战低头看自己的手，果然有点湿。

王一博轻轻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肖战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王一博打断。

“不过现在……”王一博看向顾珩，“我们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顾珩点头：“我知道有个地方。”

他们三人又开始往外走。

仓库门口，阳光洒在地上，暖暖的。

肖战回头看了一眼，忽然觉得，也许……

他可以试着接受现在的王一博。

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王一博，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正的肖战。

至少这一刻，他们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