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接着,客厅里只剩下冰箱低沉的嗡鸣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萧彻川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右手隔着厚厚的纸巾按在冰袋上,左手腕被少年冰凉的指尖勾住袖口,那只手没用力,只是虚虚地搭着。
廖星彻果然不再出声,他垂着眼,目光落在萧彻川按在自己手臂的手背上——那里,前几天他挣扎时抓出的两道血痕已经结痂。
不知过了多久,萧彻川终于动了,他直起腰,按在冰袋上的手也随之抬起,同时,他的左手腕微微一动,以一种自然又无法抗拒的方式,抽离了廖星彻勾着袖口的指尖。
距离瞬间拉开。
刚刚还紧密交错的呼吸和体温,瞬间被冰冷的空气重新填满。
“自己按着。”他指了指茶几上包裹着纸巾的冰袋,“十五分钟。”
“叔叔,”廖星彻喊住他,“饿了。”
萧彻川背对着他,没有回应,直接走向厨房。
廖星彻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拉开冰箱门,冰箱的冷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轮廓,他拿出了一包面,一个番茄还有几个鸡蛋。
男孩收回目光,低下头,伸出指手按在了包裹着冰袋的纸巾上。
冰袋温凉的触感隔着纸巾传递到伤口,反而带来一丝舒缓,他安静地坐着,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只有那只按着冰袋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巾粗糙的表面。
水汽在厨房弥漫,萧彻川将鸡蛋敲进碗里,动作娴熟的用筷子搅着,然后倒进炒的溢汁的西红柿糊糊里。
等了几分钟,他再接了壶水,倒进去,再抓了一把面,盖上盖子,一气呵成。
“……”
他盯着锅里翻腾的水泡,思考着。
这孩子……到底在想着什么啊。
他不会把对自己的依赖当成爱情了吧。
对着自己的叔叔起反应,这怎么说都不正常吧。
萧彻川想想头就疼。
廖星彻抬起眼,看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灯光下,萧彻川的肩胛随着动作微微起伏,他目光缓缓下移,停留了片刻,又移开。
煮好了,萧彻川端着两个碗出来,两人的目光暂地碰撞上。
他扫过廖星彻依旧按在手臂上的冰袋,又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差不多了,吃饭吧。”
男孩彻低下头,小心地揭开纸巾,小臂上的红肿似乎消退了一些。
萧彻川放下碗径直走到电视柜下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医药箱。他提着箱子走回沙发前,将箱子放在廖星彻面前的茶几上,打开。
纱布、医用胶带……整齐地排列着。
“自己处理。”他指了指医药箱,意思很明确,清洁、消毒、包扎,自己动手。
对方抬起眼看着萧彻川。
“不会。”他开口,理所当然道,“没学过。”
不会?
萧彻川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他看着廖星彻手臂上的伤口,又看看少年那双写满“无辜”和“茫然”的眼睛。他沉默了几秒,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
他俯身,单膝半蹲在少年面前,当拿起纱布准备覆盖伤口时,廖星彻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试探:“叔叔。”
萧彻川佛没听见,继续将纱布覆上伤口,用胶带固定住。
“省厅的交流会,结束了?”
萧彻川固定好最后一条胶带,直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廖星彻。
“没有。”
“那……”
“有点急事。”
“哦。”
“申请住宿要我填什么吗?”萧彻川问道,“明天开始你可以带着收拾东西了。”
“宿舍?”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到底是嫌我碍事,” 他的目光扫过萧彻川紧抿的唇,扫过他脖颈侧面那块早已淡去的红痕,最后落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是……怕我啊?”
“去吃饭吧。”萧彻川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饭桌上。
萧彻川很快就吃完,他站起身,走向厨房水槽,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廖星彻的目光始终黏在他身上,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在水槽前微微晃动,看着他被水打湿的袖口紧贴在小臂上,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直到他洗好碗,擦干手,转过身。
当他准备打开房门时。
“萧叔叔。”
“你确定……要我走?”
“………”
房门打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咔哒。
这一次,门被关上的同时,清晰地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冰冷,决绝。跟他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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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