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区废弃船厂的夜风裹挟着难闻的气味,3号泊位黑洞洞的,萧彻川背靠冰冷的集装箱壁,耳麦里王小果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萧队,A点就位,红外热成像显示泊位深处两个人影!一个和赵伟很像。”
“B组堵后路,C组跟我压上!”萧彻川抹了把脸,指尖蹭过嘴角凝固的血痂,刺痛感让他又想起家里那个小疯子。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行动!”
几道黑影从集装箱缝隙中扑出!
“警察!不许动!” 吼声在空旷的泊位炸响,两个黑影一惊,其中那个瘦高个正是赵伟!他反应极快,一把推开身边拎着银色手提箱的同伙,扭头就朝生锈的船船舷梯狂奔!
“站住!”王小果厉喝,拔腿就追,萧彻川直扑试图拎箱逃跑的另一人,那人慌乱中抡起沉重的银箱砸向萧彻川!
萧彻川侧身闪避,箱子擦着耳边飞过,砸在集装箱上发出沉闷巨响,这时他已经拧住对方的手腕,一个干净利落的动作,膝盖狠狠顶住对方后腰,将人死死按在冰冷粗糙的甲板上。
“箱子!箱子!”被王小果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赵伟突然发出嘶吼,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里面有!有!他们要灭口!灭口!”
萧彻川心头猛地一凛,顾不上被制服的同伙,锐利的目光扫向那个摔在集装箱边的银色手提箱,箱体在刚才的撞击下破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一排排的玻璃试管!
试管内晃动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
“操!是血样!”王小果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带着震惊,“大量不明来源的血样!”
萧彻川脑中瞬间闪过“暗河”当年走私人体器官的卷宗,紧接着是红山那只惨白的断手。
“按住赵伟!”他嘶吼着下令,同时摸出手铐将身下挣扎的人牢牢铐在船体栏杆上。
……
市局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赵伟缩在铁椅上,脸上是死灰般的绝望,王小果将一叠打印纸拍在他面前,上面是“德康医疗”旗下数家医疗机构频繁异常的血液制品采购单和生物样本运输记录。
“赵伟!德康用医疗冷链打掩护,给‘暗河’洗白走私血液和器官组织的买卖!说!买家是谁?据点在哪?!”王小果厉声喝问。
赵伟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他们无处不在……”他揪着头发,“鹰头鱼尾……看到那个符号……就知道完了……”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单向玻璃的方向,“廖警官!是廖警官的儿子!他在查!他们也要对他下手!下一个就是他!灭口!都是灭口!都去死吧!哈哈哈哈哈!都会死!”
审讯室外,赵伟扭曲的脸格外让人烦躁。
鹰头鱼尾?怎么感觉有点……
他脑海中闪过阳台上那个粉笔标记。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
“萧队!”陈梁拿着一份刚打印的复印件快步走来,脸色凝重,“技术队复原了部分血样试管标签!指向一个跨国基因研究所的黑市买家!更重要的是”他指着传真上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复印件,“赵伟交代的旧接头据点,城西老汽修厂!我们在清理‘廖振峰车祸案’现场物证备份时,发现了这个!”
照片上,是廖振峰那辆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驾驶座车门内侧靠近锁扣的地方,被熏黑变形的金属缝隙里,赫然刻着一个极其细小的符号——
一个歪扭的圆圈顶着尖锐的喙,下面拖着扭曲的鱼尾线条。
“老廖死前留下的!”陈梁的声音带着沉痛,“他肯定发现了什么,被灭口前……把标记刻在了车门上!”
所有证据摆在面前,廖振峰夫妇的车祸,果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性谋杀,而下一个目标……
萧彻川转身,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审讯室里赵伟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他得打个电话。
必须确认廖星彻的安全。
小畜生疯归疯,但必须活着!
嘟——嘟——嘟——
“喂?叔叔?”少年带着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萧彻川顿了顿,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几个小时前他还把这小畜生揍了一顿,他无力的捏捏眉头,心里有点懊恼,一时冲动了。
“你在哪呢?”
“家啊。”
“嗯,把门锁好。”
“怎么?担心我吗……”
没等对方说完,萧彻川就挂断了电话。
唉……真操蛋……本来上班就烦……
……
廖星彻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听到挂断的声音后,勾了勾唇,将手机随意的丢在桌上,转身,走向萧彻川的房间。
开门,关门,上床。
他拉过萧彻川睡过的被子,上面还残留着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将脸埋在里面,深深,重重吸了一口,耳尖微红。
真香……喜欢……
清晨的市局弥漫着疲惫的气息。
萧彻川推开值班室的门,彻夜的突审和追踪榨干了最后一丝精力,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
他现在在哪都能睡着。
门刚推开一条缝,食物的香气幽幽飘了出来。
廖星彻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晨光勾勒出他安静柔和的侧脸轮廓,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浅色牛仔裤,要不是看清他的真面目了,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非常乖巧懂事帅气的男大。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只金黄小巧的红豆沙馅饼,旁边还有一杯温热的豆浆。
听到门响,他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阴鸷或疯狂,只有一片近乎温顺的平静。
嘴角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歉意。
目光落在萧彻川疲惫的脸上和沾着污渍的夹克上,轻声问:“……结束了?”
萧彻川僵在门口,巨大的落差让他不知所措。
“你怎么进来的?”他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
值班室的门禁卡只有内部人员才有。
“楼下遇到朵朵姐,”廖星彻的声音很轻,拖着下巴笑眯眯道,“我说……叔叔又熬夜,买了点早餐,她就帮我刷卡了。”
果然,芳朵朵的热心肠队里人尽皆知。
他将面前那杯豆浆推过去,“还是热的。红豆饼……巷口老店买的,没放太多糖。”
豆浆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萧彻川看着少年平静无波的眼睛,那里面干净得找不到一丝昨夜的疯狂,甚至带着点讨好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巨大的疲惫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瞬间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淹没。他接过豆浆,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他沉默了些许,开口,“星彻,你还小……别误入歧途,该交女朋友就交。”
他的意思很明了,不需要细说。
廖星彻愣了愣,随后扯出一个看似乖巧却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知道了。”
……个屁。
萧彻川走到床边坐下,没碰那盒红豆饼。
“赵伟抓到了。”他继续道,“交代了他们利用德康洗白走私血液和生物组织的买卖。他还说……下一个灭口目标,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遇到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廖星彻端着豆浆杯的手指收紧了一下,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沉默了几秒,他才抬起眼,“叔叔,”他声音很平静,“你昨天打我的地方……还在疼。”
萧彻川更懊恼了:我就知道……
“没关系,”他又道,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我知道叔叔是气急了。”
(碎碎念:嗯~对对对,反正不是你的错。)
“吃点东西吧。”廖星彻看着他,眼神温顺,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萧彻川看着眼前的红豆饼,又看看少年,阳光落在他干净的衬衫领口,昨夜所有的疯狂仿佛只是一场遥远而扭曲的噩梦。
他疲惫的躺倒在床上,喃喃道,“你吃吧,我睡会。”
廖星彻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背上书包出门了。
虽然叔叔很重要,但课还是要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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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