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模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退步了200多名啊，完了完了，这次估计要被召回了，呜呜呜……”

“我也是啊我退的比你还多，我不想住学校啊，呜呜呜呜，我在学校里拉不出屎啊啊啊啊——”

“……”

高三（三）班的一模成绩下来了，哀鸿遍野。

廖星彻的满分卷子被投影在屏幕上，解题步骤非常清晰。

他垂眼转着笔，前排陈小胖哀嚎着转过身：“学神！救命！这数学题比我爸的啤酒肚还扭曲！周末帮我补补课嘛？学霸学霸，霸霸——！求你了——！”陈小胖是陈姨的儿子，圆脸小眼，像移动的表情包，此刻五官皱成一团灌汤包尖尖。

廖星彻抬眼，嘴角弯起一个温和弧度：“好啊，周六下午图书馆？”余光却掠过陈小胖校服拉链上晃悠的篮球挂件，一个廉价塑料的，印着模糊的“南江七中”。

那是萧彻川的母校。

“成交！”陈小胖掏出一包辣条当定金，油乎乎的手指差点蹭到廖星彻袖口。

廖星彻不动声色地后仰半寸，他需要陈小胖的帮忙。

图书馆的午后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

廖星彻摊开习题集，笔尖点在陈小胖卷子上一道猩红叉叉旁：“这里，洛必达法则滥用。”陈小胖叼着辣条，眼神呆滞。

“这洛必达法则书上都没有……”他小声嘀咕着。

廖星彻有些无语，“虽然是大学的内容，但这是老师拓展的，你也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乱用吧……”

“星彻！”带着笑意的女声插进来。一个扎着马尾辫，抱着厚厚一摞《法医学图谱》挤过来，她是校生物社社长沈雨晴，“下月市级标本赛，帮我看下这个昆虫解剖定位图？”她摊开图纸，廖星彻倾身过去，指尖虚点几处关节连接点，轻声讲解。

沈雨晴恍然大悟，眼里满是崇拜，她小声连连夸赞，“不愧是你啊，臭小子，又聪明又帅，哎？上次追你的那个女生……”

陈小胖趁机偷瞄图谱，被狰狞的昆虫复眼吓得一哆嗦，辣条掉在地上。

他连忙弯下腰去捡。

哎呦哎呦，公共区域，公共区域，吓死胖胖我了。

回去后，廖星彻借口要去七中帮叔叔拿东西。

空旷的教学楼走廊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他停在尽头那间挂着“体育器材室（旧）”牌子的门前，锁是老式的挂锁，锈迹斑斑。

一根细长的回形针在他指尖弯折几下，探入锁孔。

咔哒。

灰尘扑面而来，废弃的垫子、断了弦的球拍堆叠如山。

他的看向墙角那个蒙尘的玻璃奖柜，柜门把手缠着褪色的警戒线。

柜内，一件深红色的旧款篮球背心叠得方正，胸口的“南江七中”字样已经起毛，背号7是用白胶布手写贴上的，边缘微微卷起。

旁边褪色的合影上，少年的萧彻川留着短发，搂着篮球咧嘴大笑，汗水从下颌滚落。

这群人，竟然把他心爱的萧叔叔的东西就这么随意的丢在这里，他调查过，学校留下它们是要展览给学弟学妹们看的，但是……要不……把他们都找出来s了吧。

不，不行，被萧叔叔知道了会讨厌我的。

廖星彻的呼吸重了点，他指尖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能穿透时空，触碰到照片里那具鲜活滚烫、充满青春蛮力的躯体。

他撬开柜门，拿出那件背心，棉质布料早已失去弹性，却奇异地保留着一丝极淡的、被汗水浸透又随岁月风干的气息——阳光、劣质皂粉、还有一种独属于萧彻川的蓬勃荷尔蒙味道，他将脸深深埋进布料里，耳尖渐渐发烫，眼中也是遮不住的兴奋，像沙漠旅人啜饮毒泉。

哈……好喜欢……我是生病了吗……快受不了了……讨厌……

玄关门响时，廖星彻正坐在餐桌边写卷子，手边放着热牛奶。

萧彻川带着一身寒气进来，皮带扣压着衬衫下摆，勒出精悍的腰线。他目光扫过廖星彻：“今天一直在家？”

“不是。”廖星彻抬头，递过去一杯温水，“去图书馆给陈小胖补了会数学。”

男人接过水杯，指尖无意擦过廖星彻微凉的手背，随即廖星彻一顿，但当他回过神来时，杯子已经被拿走了。

“……嗯，挺好。”萧彻川转身脱外套，动作牵扯着肩背肌肉，隔着衬衫显出清晰的轮廓。

廖星彻看着他的背影，视线黏在那截被皮带勾勒出的腰线上，舌尖无意识舔过嘴唇。

桌下的脚，轻轻碰了碰书包，那里面的球衣正被他用干净的标本密封袋仔细包裹，藏在层层书本之下。

深夜。

萧彻川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光，那个已被他删除拉黑却又出现的账号，发来一张高清图片：一件起球的深红色旧篮球背心，胸口的“南江七中”和手写胶布数字“7”被特写镜头照亮。

下方附着一条新信息：

【望川】：想用它绑住你手腕的……警官，你17岁的味道是烈阳味的。

萧彻川猛地攥紧手机，寒意和被赤裸窥伺的战栗感窜遍全身。

他倏地转头看向客房紧闭的门缝——那里一片漆黑寂静。

哎呀呀～到底是哪两个宝宝一直在看啊，我都准备断更来着“ψ(｀∇´)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