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被带离审讯室时，癫狂的嘶吼还在走廊回荡。

萧彻川站在单向玻璃后，指间夹着的烟已燃到尽头，烟灰簌簌落下，烟雾缭绕中，他脸色铁青。

“演得太过了。”陈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恐惧是真的，但崩溃是装的。他们不会用一戳就破的废物。”

萧彻川狠狠掐灭烟头，“查他所有通话记录、资金流水、近半年接触的所有人，挖！把他背后的人挖出来！”他声音低沉的有些压抑。

赵强的表演骗不了老刑警的眼睛，但那个潜入公寓的身影带来的寒意，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那个漆黑头像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列表上方。

他直接长按删除，做完这一切，他才拨通王小果的电话：“小王，带人去我家。里里外外，一寸一寸给我搜。”

指纹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萧彻川推开门，王小果和两个戴着白手套的痕检员已经在客厅忙碌。

廖星彻安静地坐在餐桌上，面前摊开着一本物理习题册。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萧叔叔？王警官？这是……？”他看着痕检员戴着口罩在客厅各处提取指纹、擦拭地面，不解道。

萧彻川没回答，目光扫过整个客厅。

玄关、地板、沙发、茶几……最后，定格在廖星彻身上。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领口微敞，露出漂亮的锁骨。

“没事，例行检查。你继续看书。”他大步走向痕检员，低声询问进展。

廖星彻顺从地低下头，目光重新落在习题册上，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着，留下几道凌乱的公式。

然而，当萧彻川背对着他，俯身仔细查看沙发缝隙时，少年的视线悄然抬起，越过摊开的书本，落在萧彻川后腰的位置。

那里，黑色的皮带扣在制服衬衫下缘若隐若现，勾勒出精悍有力的腰线轮廓，随着他的动作，皮带扣的金属边缘偶尔折射出一点冷硬的光。

廖星彻的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握着笔的指尖微微收紧。

习题册上的公式在他眼中变得模糊，只剩下那道被皮带勾勒出的、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一种混合着强烈占有欲和隐秘亵渎感的灼热，如同细小的电流，无声地窜过脊椎。

他强迫自己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翻涌的炽热，笔尖在纸上划得更快、更深。

“萧队！”王小果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有发现！”

萧彻川立刻转身走向阳台。廖星彻也像是被惊动，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茫然和好奇。

阳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废弃花盆底部的凹槽里，痕检员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一个东西——一枚极其微小的、深蓝色的、扭曲的腈纶纤维碎屑！颜色和质地，与红山断手案现场发现的纤维高度一致！

萧彻川的心猛地一沉！赵强果然在这里留下了痕迹！他想干什么？仅仅是踩点？还是…已经做了什么？！

“继续搜！重点排查门窗、通风口、所有可能安装窃听或针孔的位置！”萧彻川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他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脚步一错，高大的身体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廖星彻和阳台发现点之间。这是一个完全下意识的、保护性的动作。

“萧队！”王小果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有发现！”

萧彻川立刻转身走向阳台。廖星彻也像是被惊动，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好奇。

阳台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花盆底部的凹槽里，痕检员用镊子小心翼翼夹起一个极其微小的深蓝色纤维碎屑！颜色和质地，与云山断手案现场发现的纤维高度一致！

萧彻川的心猛地一沉。

赵强果然在这里留下了痕迹，他到底想干什么？

“继续搜，重点排查门窗、通风口、所有可能安装窃听或针孔摄像头的位置。”他下意识地脚步一错，高大的身体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廖星彻和阳台之间。

廖星彻的目光，在萧彻川转身挡住阳台的那一瞬间，被牢牢吸引在了他因动作而绷紧的腰背线条上。

那瞬间的动作，让少年的呼吸突然窒了一下，随即，一股更汹涌、更扭曲的疯狂和贪恋在他平静的眼底深处翻腾起来。

他放在桌下的手，不停地捏着衣角。

搜查持续到深夜。

痕检员几乎把公寓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阳台那点纤维，没有其他发现。

没有窃听器，没有针孔摄像头，没有其他可疑痕迹。

“这特么算什么？到人家里来就看了下就走了？他们是觉得这种变态的做法很有仪式感吗？”王小果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和无语，“萧队，要不让星彻先去我宿舍或者酒店住几天？”

萧彻川看了一眼依旧安静坐在餐桌旁的男孩。少年脸上带着熬夜的倦色，但眼神很平静，没有恐慌。

“不用。”萧彻川沉声道，“我最近会多在家待着。”

王小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沉重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公寓里只剩下两人。

萧彻川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身体很疲惫，精神也很疲惫，他看着廖星彻：“吓到了？”

廖星彻摇摇头，合上那本根本没翻几页的习题册，声音有些低哑：“没有。就是……有点吵。”

他抬眼看向萧彻川，浅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叔叔……？那个人……抓到了吗？”

“快了。”萧彻川没有多说，他目光扫淡淡过对方白净的脸，比之前有气色很多，随后落在他手边摊开的习题册上。“高三了，别耽误学习。一模差不多快到了吧，到时候你觉得差不多了就去学校，实在不行再待两天也行。”他顿了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过去，“学校寄来的……升学意向初步调查表。填一下。”

那是一份普通的表格，需要填写目标院校和专业方向。

廖星彻的目光落在表格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伸出手，拿起了笔。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第一志愿”那一栏，清晰地写下了本市那所顶尖综合性大学的名字——南江大学。

在“专业意向”那一栏，他笔尖停顿了半秒，然后，他工整地写下了两个清晰的字：

法医

萧彻川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字上，瞳孔收缩了一下。

法医？为什么是法医？是今天被刺激到了？还是……因为爸爸妈妈？

廖星彻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温顺的浅笑，解释道：“陈梁叔叔……好像很厉害。而且……”他声音轻了些，带着点少年人对未来的模糊憧憬，“学这个，以后……说不定能帮到叔叔？还有……我感觉……爸妈的事情不是意外。”

萧彻川沉默着，没有接话。

像是思考了很久，他才开口，“……这个事情你还是要好好思考一下，这关乎你的未来，不要一时莽撞，还有……你爸妈的事情我们也在调查中，你不用太操心，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