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赵强被铐在铁椅上,低着头,油腻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身体微微发抖。
萧彻川坐在他对面,警服衬衫的领口扣得一丝不苟,面色严厉。
王小果坐在旁边,手停在摊开的记录本上。
“赵强,”萧彻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迫感,“鑫达医疗器械维修公司,福尔马林消毒,三年前7月15号……这些,你熟吗?”
赵强的身体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他死死盯着自己铐在一起、指甲缝里嵌着黑泥的双手,一言不发。
“说话!”王小果忍不住低喝一声,笔尖重重拍在纸上。
赵强像是被惊到,身体剧烈地弹了一下,随后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
他死死盯着萧彻川,嘴唇哆嗦着:“……别……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不知道?”萧彻川身体微微前倾,“云山公园那只手,是你扔的吧?社区活动中心的地下室,也是你待过的地方吧?那些福尔马林,那些蓝色纤维……还有三年前,那个意外摔死的证人……赵强,你真以为他们能保你一辈子?”
“他们”两个字直接惊动了赵强,他知道他们是谁,他也在害怕着他们。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在椅子上疯狂扭动,手铐撞击铁椅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啊——!闭嘴!闭嘴!别提那个!他们会知道的!他们会知道的!!”他语无伦次,眼神涣散,“我只是……只是按吩咐……处理……处理垃圾……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找我!别找我!!”
他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身体不停抖动着,反复念叨着“别找我”,精神显然已处于崩溃边缘。
萧彻川眉头紧锁。
赵强显然只是一个被推到前台利用的小卒子。
他示意王小果继续审问细节,自己起身走到单向玻璃外。
陈梁正抱着手臂站在外面,脸色凝重。“精神刺激过度了,问不出什么了。”他摇摇头,“典型的深度PTSD,不过,他反复提到‘处理垃圾’,结合物证……云山断手和污点证人的‘意外’,在他们眼里,都只是需要处理的垃圾。” 他看向萧彻川,“你堂哥夫妇的车祸……恐怕也是同一套‘垃圾处理’流程。”
萧彻川看着审讯室里那个癫狂颤抖的身影,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他习惯性地点开微信,置顶的对话框安安静静。
手指无意识地往下滑了一下。
那个被拉黑的对话框,竟然诡异地跳到了列表上方,旁边显示着一个刺眼的红色数字1——一条新消息。
萧彻川的心脏像猛的一跳,他明明拉黑了,怎么可能还有消息?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暴怒点开。
消息内容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像素不高,像是从某个监控录像里截取的。
画面是萧彻川公寓楼下的单元门入口,时间戳显示是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画面里,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廖星彻正刷卡进门,随后视频的进度条往前拉了一个小时,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低着头,脚步匆匆地跟着前面一个住户,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侧身挤了进去。
是赵强!昨天下午,在他和廖星彻都不在家的时候,潜入了这栋楼!
嗡——嗡——
萧彻川瞬间寒毛四起,赵强……!他想干什么?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瞬间将他淹没,他猛地抬头看向审讯室方向,眼神里充满骇人的戾气,他今天必须开口!必须交代他去那栋楼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星彻。
萧彻川几乎是立刻接通,声音因为紧绷而显得异常沙哑:“星彻?你在哪?在家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廖星彻平静得有些异常的声音:“……萧叔叔,我在家……刚睡醒……怎么了?你声音……好急。” 他顿了顿,声音里有些疑惑,“……出什么事了吗?”
客厅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了下午的阳光。
廖星彻赤脚站在茶几旁,他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右手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片,指尖捻动着药片,白色的粉末簌簌落下,飘散在空气中。
电话里,萧彻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廖星彻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
“没事就好!”萧彻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我说,星彻,现在立刻把门反锁,除了我,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等我回来。”
“锁门?叔叔……到底怎么了?” 他一边说着,右手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那颗白色的药片在他指尖碎裂,变成一小撮细腻的粉末。
“别问那么多,按我说的做,锁好门!”萧彻川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有一丝罕见的严厉,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
廖星彻缓缓放下手机,低头看着地板上那摊细小的白色粉末,又抬起手,轻轻舔舐了一下沾着药粉的指尖。
舌尖传来微苦的粉末感和一丝化学制剂的怪异味道。
难如吃。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混合着掌控欲和得逞的兴奋。
他走到玄关,慢条斯理地拧上了大门的反锁旋钮,“咔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然后,他转身,坐到电脑前,看起了对他来说枯燥无味的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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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