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车内一片沉寂,气氛异常怪异,良久,陆行舟率先开口,打破了这怪异的氛围:“陆行舟,今日初来报到。”
江怿没有说什么,只是“恩”了一声。
车驶到警局后,江怿借着他的力量试图站起,却因牵动腹部的伤口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倒,额头重重撞在陆行舟坚实的肩膀上。
陆行舟立刻感觉到肩头传来的湿冷和温热——是雨水和血水混合的触感。
“你中弹了?”陆行舟心头一紧,扶住他下滑的身体。
“小意思……擦伤而已。”江怿咬着牙,满不在乎地用袖子抹了把嘴角的血,试图站直。
但失血和疼痛让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
“就是,有点晕……”话音未落,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陆行舟身上。
陆行舟来不及多想,迅速掉头,一路风驰电掣般把江怿送到了医院。
次日,安置好江怿后,陆行舟走出病房,向护士询问江怿的情况,得知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陆行舟从队长口中得知,江怿破过许多大案要案,平时行事低调却能力极高。
他是队里最年轻的警察,也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以近乎不要命的办案风格和敏锐的直觉闻名。
那天他孤身潜入交易现场卧底,如果不是陆行舟这个“新人”如同神兵天降般及时出现,恐怕他早已成为工业区雨夜里一具无人认领的无名尸。
陆行舟心中对江怿更多了几分敬意。
就在这时,陆行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上级打来的电话,让他立刻回警局,有紧急案子要处理。
陆行舟看了一眼病房内还在昏迷的江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匆匆离开。
他不知道,江怿早就醒了。在他看到陆行舟接过电话后匆匆离开后,眼神中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陆行舟匆匆赶回警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焦灼。
会议室内,灯光惨白,投影幕布上刺眼地显示着现场照片和地图坐标——又是一起性质恶劣的禁药交易案。
手法、药品特征,都与工业区那晚惊人地相似,只是地点转移到了城市另一端的旧码头仓库区。
“根据线报,交易时间就在今晚凌晨两点。”队长语气凝重,“最近禁药交易频繁,上家刚被剿灭,这就又出现了一起,很可能与上家有关联,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伙人转移了阵地。陆行舟,你熟悉工业区案的部分细节,这次由你带队支援码头分局的同事,务必……”
队长话音未落,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影斜倚在门框上,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正是本该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江怿。
他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病号服外套,里面隐约可见绷带的痕迹,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按在腹部,但指尖用力到泛白。
“队长,这案子,算我一个。”江怿的声音带着重伤初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不容置疑。
会议室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陆行舟的眉头瞬间拧紧,他没想到江怿会这么快醒来,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追到了警局。
“胡闹!”队长一拍桌子,又惊又怒,“江怿!你他妈给我立刻滚回医院去!你什么状况自己不清楚?腹部中弹,失血过多,刚脱离危险期,你现在能站着都是奇迹!”
陆行舟也上前一步,沉声道:“江警官,你的伤需要静养。案子交给我们。”
江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惨淡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得像淬了火的刀锋:“静养?队长,躺在那儿等消息,那才真是要我的命。”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牵动了伤口,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他立刻站稳,目光扫过陆行舟,最后钉在队长脸上:“工业区那晚,我差点折进去。线索是我拿命换的,现在它连上了新的案子,你让我躺医院里看着?”他语气虽十分平静,却带着一股近乎偏执的执拗,“这案子,没人比我更了解他们的路数。”
“了解个屁!你连站都站不稳!”队长气得脸色发红。
“我能行。”江怿斩钉截铁。他不再看队长,反而转向陆行舟,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某种急于证明什么的急切。
“陆行舟,工业区那晚,你救了我一命。现在,我需要你信我一次。我的伤,我自己心里有数,耽误不了行动。”
陆行舟看着他苍白的脸,额角还有撞在他肩上留下的浅浅淤青,以及那双燃烧着近乎疯狂执念的眼睛。
他想起队长对江怿“拼命三郎”的评价,此刻才有了最直观的感受。这哪里是“拼命”?这简直是不要命。
他心中那股敬意瞬间被巨大的担忧和隐隐的不认同取代。
“江警官,”陆行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的情况不适合参与高强度行动。这不是信任的问题,是客观事实。”
“事实就是,”江怿毫不退让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的痛楚和不容置疑的强势,“今晚的交易,很可能就是上次逃脱的主犯在幕后操控。错过这次,再想抓住他们的尾巴就难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狡猾和狠毒。队长。”
他猛地看向队长:“让我参与前期布控,情报分析,现场指挥。我不冲一线,行不行?我保证,只要让我待在指挥车里,提供信息支援就行。”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寂。
队长眉头紧锁,显然在剧烈挣扎。
江怿的能力和直觉是公认的,尤其是在这类牵扯复杂网络的禁药案上,他往往能捕捉到别人忽略的关键。
但他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糕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任务迫在眉睫。
队长最终重重叹了口气,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疲惫地挥挥手,带着妥协和深深的忧虑:“……江怿,你给我听好了,只准在后方指挥车,一步都不许踏出车门。如果让我发现你擅自行动,或者撑不住晕过去耽误了事,我扒了你这身警服!”
“明白。”江怿眼中瞬间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仿佛瞬间注入了强心剂,苍白的脸上都多了几分生气。他挺直了脊背,尽管这个动作让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不再停留,转身就朝装备室方向走去,步伐不算快,甚至有些虚浮,但每一步都异常坚定。
经过陆行舟身边时,他脚步微顿,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谢了,刚才没直接把我架回医院。”
没等陆行舟回应,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冰冷的,锁定猎物的专注:“今晚,我们的‘任务目标,必须落网。”
陆行舟看着他那倔强而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那身宽大的病号服外套在警局严肃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股孤狼般的决绝。
他心中的担忧并未减少,反而更加沉重。
这个案子,因为江怿的加入,注定充满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和……危险的气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冷静。
行动,开始了。而带伤的孤狼,已悄然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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