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光线像冰冷的潮水涌入卧室的昏暗,将门口那个身影的轮廓描摹得分外清晰,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肖战就那样笔直地立在那里,身影一半沉在走廊灯的光晕里,一半融在房间的幽暗中,巨大的影子被投在地板上,铺展着,一直延伸到王一博蜷缩的床边,像一个无声的警告,更像一个无法逃脱的囚笼。
他没有走进来。甚至没有挪动一下脚步。那双幽深如古井的瑞凤眼穿透黑暗,像冰冷的探照灯,直直钉在王一博身上。那里面没有了昨夜后台角落里若有似无的暖昧氤氲,没有了片刻前走廊外冰冷的审视,更没有更久远的、那些揉碎在日光里的、看似深沉的宠溺包容。
只有纯粹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如同看待某种失效物品般的疏离。
王一博蜷缩在宽大的被子下,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那目光比北风更凛冽,瞬间穿透了单薄的布料,将他从皮肉到灵魂都寸寸冻结。他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牙齿磕碰的细微声音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清晰。血液仿佛凝固在血管里,寒意从心脏蔓延到指尖,麻木僵硬。他像一只暴露在蛇口前的青蛙,连蜷缩的本能都被那冰冷的目光威慑得消失殆尽。
“起来。”
声音响起。没有愤怒,没有指责。只有一种平稳到毫无波澜的指令。像冰冷的刀锋刮过凝固的空气。
王一博僵硬地、像个提线木偶般,一点点支撑起身体,动作迟滞得每一个骨节都在发出呻吟。被子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旧T恤,衣领被昨夜的汗水和泪水沾染得有些泛黄。他垂着头,视线死死盯着地板上那道来自门口的光影界限,像在盯着生死的界线。
他不敢抬头看肖战的眼睛。刚才在门外听到的那些冷酷的、仿佛宣判他社会性死亡的言语,每一个字都还在他脑海里疯狂叫嚣。他完了。在肖战构建的那个完美、秩序、容不得半点污秽的世界里,他这个人本身,连同他所有卑微的、隐秘的幻想,都彻底成了无法洗刷的污点。
“收拾东西。”肖战的声音再次落下,平稳得像在谈论天气,“半小时后,司机会送你去临湖苑。”
临湖苑。一个陌生的名字。但王一博瞬间就明白了——那是肖氏集团开发的顶级学区住宅区里一个常年空置、专门用来安置被“流放”边缘人物的地方。一个冰冷的、彻底的隔离区。
一股灭顶的绝望瞬间吞噬了王一博!他猛地抬起头,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却挤不出一丝声音。他终于看清了肖战脸上那种表情——那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的、彻底斩断的判决!不再是昨晚山顶的斥责“你该叫我哥”,而是将他这个人、连同他所有过去和存在的痕迹,从这个家的范畴内彻底抹除!
十年的照顾!十年的温情!那些揉在头发上的触感,递到嘴边的甜品,盖在机车座上的昂贵西装,后台角落里温柔的擦拭……所有关于肖战的好,所有他曾拼命想要靠近的、渴求的暖意,在这一刻都化作最尖利的冰凌,瞬间将他万箭穿心!原来那些都不是爱,甚至连亲情都不是!它们只是为了维护这世界秩序而必须付出的成本!是为了“王宇哲的弟弟”这个身份不得不做出的投资!而他王一博本人,从来都不配拥有!
一种被彻底否定、彻底抛弃的剧痛,如同炸雷在他灵魂深处炸开!比身体的创伤痛千百倍!
“不……” 一声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终于冲破了喉咙的阻塞!王一博猛地从床上扑下来,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和宿醉未消的虚弱而重重摇晃!他几乎是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就在那道分割光暗的界限旁边,仰起头,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喊出来,脸上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像一个溺水者在最后时刻抓住虚无的稻草:
“肖战!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对我!!”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是从血泪里挤出来的,“我……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那份报告……它太难了!我真的熬了好多个通宵……我真的……”他语无伦次地哭喊解释着,像一个犯了滔天大错的孩子,在祈求本就不存在的宽恕,“哥……你看我的舞……我……我考了第一……我没有别的心思……我只是……只是想……”
“只是想?”肖战冷漠地打断了他歇斯底里的哭诉,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像绷紧到极限的弓弦突然断裂!终于撕开了那层平静无波的面具,露出了底下汹涌的怒意!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的动作极其剧烈,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住跪倒在地的王一博,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峦倾轧而下!光线被他身体挡住,卧室瞬间陷入更深的阴影。他逼近的姿态带着绝对暴力的统治气息!
“你只是想什么?!”肖战低下头,瑞凤眼死死钉在王一博布满泪痕、惊惶失措的脸上,声音如同从齿缝里生生刮出来,带着一种被压抑已久、此刻终于找到泄洪口的、冰冷的讥诮与暴怒的火焰交织的骇人力度:“想用你的那些小动作!用你在舞台上的扭动!用你不自量力的靠近!来挑战我的忍耐极限?还是想用你这种下三滥的作弊!来证明你配得上我对你十年的心血?!”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铁锤,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砸在王一博身上!“小动作”、“不自量力”、“下三滥”……这些无比清晰的、带着绝对羞辱的词汇,如同剧毒的硫酸,瞬间将他原本就已伤痕累累的自尊腐蚀得片甲不留!把他内心那点隐秘的、龌龊的渴望和此刻卑微的乞求,都摊开在无情的阳光下暴晒鞭挞!
“不是……不是的……我没有……”王一博痛苦地摇头,泪水糊了满脸,他想解释,却找不到任何能对抗这些刀锋般话语的武器。在肖战绝对的力量和认知面前,他所有的辩解都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没有?”肖战的怒焰彻底燎原!那压抑在内心深处的、对于王一博一次次有意无意越界的烦躁,对于那份扭曲情感的排斥,对于昨日后台失控亲近后他立刻“背叛”去庆功的失望,以及对此刻挑战他最不容亵渎的学术规则底线的震怒——这些积累的、被理性外壳强行封冻的所有负面情绪,如同火山般猛烈爆发!
他猛地俯身,一把狠狠攥住了王一博的下颌骨!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骼!强迫他抬起那张写满狼狈和泪水的脸,完全暴露在自己燃烧着怒火的目光之下!
“王一博!你以为你那点肮脏的心思我看不出来?!”肖战的声音低沉暴烈,如同闷雷在狭窄的空间里炸开!他的脸靠得极近,灼热的气息喷在王博脸上,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你偷看我的眼神!你对着我衣服发呆的样子!甚至昨天……在那个肮脏的后台角落里我碰你一下!你就紧张得发抖却又贪婪地不肯离开!”他一字一句,像解剖刀般精准地撕开王一博所有小心翼翼隐藏的隐秘角落,将那些羞于启齿的、带着禁忌色彩的欲望和贪婪彻底暴露在烈日下灼烧!
“你以为我对你好!你以为我给你那些东西!是因为你值得?!是因为王一博这个人本身有多与众不同?!”肖战的眼底燃烧着愤怒、鄙夷,甚至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他将王一博的脸捏得更紧,声音陡然拔高到极致,如同冰火交加的末日审判,掷地有声,字字泣血:
“错了!大错特错!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你姓王!你是王宇哲的弟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份!你王一博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站在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你哥!像你这种只会用下作手段作弊的蠢货!像你这样满脑子不知廉耻、对着自己‘哥夫’都能发情的东西!”肖战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词都淬满了最恶毒的毒液,狠狠泼向面前已经摇摇欲坠的灵魂!
“早该被彻底碾死扔进垃圾堆了!!”
王宇哲的弟弟!
像你这种东西!
碾死扔进垃圾堆!
这些话像高速旋转的绞肉机刀片,将王一博的心脏、意识、连同那点残存的人格和尊严,瞬间绞得粉碎!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血红覆盖!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只剩下肖战那冰冷的、带着滔天恨意的最后几个字在脑海里疯狂炸响,如同千万只毒蜂的嗡鸣!
“呃……啊……”
喉咙里骤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度痛苦又极度绝望的呜咽!身体被攥住下颌的力量控制着,根本无法动弹分毫!那股炸裂的痛苦找不到任何宣泄口,只能在他身体内部剧烈地冲撞!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敲打碎裂的玻璃渣!一股无法抵抗的腥甜猛地从喉咙深处翻涌上来!
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和压抑。浓稠、温热、带着浓重铁锈味的鲜血,如同失控的洪流,伴随着剧烈的呛咳和干呕,猛地从王一博的口鼻中狂喷而出!
“噗——!”
暗红的液体如同泼墨,喷溅在冰冷的地板上,溅在肖战因为俯身而垂落的昂贵睡裤上,喷出星星点点、怵目惊心的痕迹!甚至有几滴温热的血点,溅到了肖战紧捏着他下颌的手背上!
一股浓重呛人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狭小的卧室里!覆盖了冰冷的空气,更覆盖了肖战身上那点残留的雪松香氛!
肖战猛地一震!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那双盛满怒火的瑞凤眼中,惊愕、难以置信甚至是瞬间的空白,取代了方才的绝对冰冷和暴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下那纤细下颌骨传来的剧烈痉挛和震颤!能看到王一博猛地睁大到极致、瞳孔瞬间扩散失焦、眼白布满血丝如同濒死困兽般的眼神!能听到那破碎喉咙里溢出的、如同生命被抽干般的、压抑到了极致的微弱悲鸣!
还有那温热的、溅到他皮肤上瞬间变得冰冷的血液——那是真真切切从他身体里喷涌而出的绝望!
捏着下颌的手指,如同被滚油烫到一般,在巨大的震惊和一股下意识涌起的、连肖战自己都未曾预期的强烈惊悸中,猛地、仓皇地松开了钳制!
禁锢消失的瞬间,王一博的身体就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彻底失去了支撑。他像一滩稀烂的泥,软软地、毫无生气地直接扑倒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身体剧烈地痉挛,咳嗽混杂着无声的、绝望到了极致的呜咽和呛出的鲜血,黏腻地蔓延在地板上,染开一大片刺眼的暗红。他蜷缩起来,手臂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头,仿佛要把自己缩进一个不存在的壳里去躲避这整个世界和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灭顶之灾。
那蜷缩的姿态,像一个被打碎了所有盔甲和幻想、彻底被摧毁了的娃娃。剧烈颤抖的肩膀和无声地在地板上蹭开的血痕,都昭示着他此时承受着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那是一种对自我存在价值被全盘否定后的、彻底的精神死亡。
肖战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同石化的雕塑。他微微垂着头,看着自己刚刚松开钳制的手——那曾捧过价值连城的水晶杯,签过上亿的合同,也无数次揉过眼前这孩子汗湿的额发。此刻,那修长干净的指尖正无可控制地、剧烈地颤抖着!手背上那点已经凉透的、属于王一博的鲜血印记,像一个烧穿灵魂的烙印!灼烧着他自以为无懈可击的理智和冷酷!
他看着地板上那蜷缩成一团、在无声的、几乎断气的啜泣中痛苦抽搐的身体。再没有了那种掌控一切的笃定。方才那一连串被他像投掷炸弹般倾泻而出的、毁灭性的控诉语言,此刻像无数把回旋镖,带着更猛烈的杀伤力回旋,狠狠扎在他自己骤然空茫的心脏上!血液溅出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这口血,被王一博彻底呕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无法填补的黑洞。
空气里,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王一博那压抑到了极致、破碎断续、如同幼兽濒死前呻吟般的细微呜咽声。
时间似乎凝固了。肖战僵立在王一博崩溃的身体前,第一次感觉脚下的地板在发软晃动。方才暴怒时倾泻而出的所有指责——关于王宇哲身份的义务,关于王一博“不配”的论断,关于那些被他亲手点破的“肮脏心思”——此刻在刺目的血迹和绝望的呜咽映照下,每一个字都变得无比刺耳和……荒谬。
他以为自己掌控着清晰的界限:一边是他不容亵渎的责任、规则、对逝去者的承诺构筑的高塔;另一边,是被划定在界限之外、需要按他的规则生存的王一博。他像冷静的园丁,将属于王一博的藤蔓修剪得笔直整齐,不容其生出旁逸斜出的渴望,更不容其触碰甚至污染他的高塔。
可眼前这一片狼藉的痛苦,这喷涌而出的绝望,这濒死的哀鸣,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那个秩序森严的世界壁垒上!他忽然惊悚地发现,那些被他定义为“肮脏的妄想”的藤蔓,并非仅仅生长在王一博身上!它们早已穿透土壤,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他的高塔之基!他越是对王一博的靠近感到烦躁、不耐、甚至隐秘的心惊,越是试图用冰冷的规则和距离去压制和隔离,那藤蔓就越是疯长得厉害!
他所谓的“为了你好”、“尽一份责任”、“遵循伦常”……在喷溅的鲜血和破碎绝望的灵魂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它们更像是一层自我粉饰的遮羞布!掩盖着他自己都未曾正视、也不敢正视的巨大混乱!
一个他肖战构建的、逻辑自洽的完美世界,正在从他内心开始,无声地、剧烈地动摇、崩塌。那份崩塌的核心,正是这个此刻蜷缩在他脚下,仿佛被他的“正义之言”彻底毁灭了的少年。
肖战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不稳。视线从那片刺目的血迹和王一博痉挛的身体上艰难地移开,试图寻找一个落脚点来稳固自己摇摇欲坠的认知。目光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床头柜上方钉在墙上的一个——那是一个他从未留意过的木质小照片墙。
其中一张明显新贴不久的照片,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瞳孔!
那是昨晚的舞台——《裂帛》的高潮,王一博腾跃在空中的定格瞬间。拍摄的角度极其刁钻精准,显然是VIP区正前方的位置。照片打印得很清晰,甚至可以看清他飞扬发梢甩出的汗滴,和他落地时强忍着膝盖冲击力咬紧牙关时紧绷的下颌线条。
照片的下方,一行歪歪扭扭、却刻写得极其用力、几乎穿透照片纸背的黑色马克笔字迹,如同泣血的符咒,狠狠钉在肖战的神经上——
「他说……惊艳。」
是他昨晚在后台角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给出的评价。
王一博把它拍下来,打印出来,钉在这里!还用笔把这四个字铭刻在这张照片上!
一股冰冷又滚烫的激流猛地从脊椎直冲头顶!肖战的身体重重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血液仿佛在瞬间逆流!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巨大惊愕、荒谬、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被窥破内心般的心悸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昨晚后台那短暂的、失控的触碰和那句脱口而出的赞美,是他理智层面唯一失控的微小瞬间。他自己都未必记得说过什么,更从未在乎过。却成了眼前这个……在他认知里满脑子“肮脏心思”、只会“不自量力”的少年,如此珍藏、甚至奉若神明般的唯一肯定?!
这巨大的荒谬感和反差,如同狠狠的一记耳光,扇在了他自以为清晰明了的判断逻辑上!将他强行维持的冷硬外壳彻底打碎!
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和那行字。照片里王一博的姿态充满力量与痛苦交织的生命感,落笔刻字的力量透纸而出。这与他刚才口中描述的那个只会作弊、只会用身体“扭动”、只会不自量力肖想他的“垃圾”,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感如同藤蔓勒紧了他!十年构筑的认知壁垒轰然倒塌,露出底下深不可测的、连他自己都恐惧的黑暗深渊。他自以为是的审判,此刻显得如此单薄、可笑,甚至……卑劣!
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搅!一股强烈的作呕感猛地涌上喉咙!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嘴,指缝却无法阻挡那如同烧红的炭火般灼烧着他食管和胸腔的钝痛!刚才王一博喷血时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和他自己那些淬毒的话语在脑海中疯狂回放,每一个画面都像烙铁烫在他的理智上!
他猛地转过身!几乎是狼狈地、仓惶地大步逃离!步伐因为心绪的剧烈震荡而显出前所未有的凌乱和沉重!高大的身影带着一种逃离地狱般的急促和决绝,迅速消失在门口!
“砰!!”
沉重的卧室房门在他身后被狠狠甩上!巨大的响声在空旷的豪宅里回荡,如同一个仓促、粗暴的句点,也像一声惊魂未定的自我隔绝!
门外,是他自认为熟悉、安全、可控的世界,是冷静与秩序的领地。门内,是血污、绝望,是挑战了他所有认知极限的混乱残骸,是他方才亲手铸就的地狱。
肖战背靠着冰冷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门外墙壁,胸膛剧烈起伏着。他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下疲惫而混乱的阴影。刚才强行逃离的姿态耗尽了力气,他只觉得一阵脱力的眩晕。
手背上那点早已冰冷凝结的血渍,如同一个小小的、狰狞的伤口,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地看着他。提醒着他,他所逃离的到底是什么。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