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树下,沉水香如龙息狂澜未散,月昙香却已如细丝春雨,悄然融入那霸道的余韵,丝丝缕缕,缠绕共生。
王一博的唇齿终于从肖战后颈那微渗血珠的牙印上移开。牙尖刺破腺体带来的极致刺激和标记本能完成的瞬间餍足,如同退去的潮水,只留下更加灼热的渴望和……一丝罕见的手足无措。
他扣住肖战后颈的手掌,指腹还残留着皮肤下微弱的搏动和滚烫的温度。视线落在怀中人无力喘息、眼尾泛红的脸上。那湿漉漉的琉璃瞳半睁着,长睫如同被打湿的蝶翼,轻轻颤抖,里面是尚未散尽的朦胧水汽和被彻底掠夺过后的破碎感,却又藏着一点点未尽的挑衅星火,如同月下幽潭。
王一博心头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那是一种陌生的、失控的、甚至是……惶恐的情绪。他猛地松开钳制,如同触碰了什么禁忌,后退了一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肖战失去支撑,后背重新靠回粗糙的树干上,滑坐下去。他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因方才的激烈和标记的冲击而微微发颤,白皙的脖颈上那新鲜的牙印清晰可见,透着靡艳的红。他抬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轻轻碰了碰被肆虐过的、红肿发热的唇瓣,又划过颈侧的刺痛,琉璃眸直直望向几步外那个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沉默的身影。
“这就……完了?”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力竭后的沙哑,尾音却微微上挑,染着几分被打断的不满足和奇异的慵懒。他没理会脖颈的疼,反而向王一博的方向伸出了手,五指微微张开,像是一种无声的邀约,或者说……控诉。
月光穿过红绸罅隙,落在他白皙的掌心,指尖染着血色残痕。
王一博瞳眸一缩。后退那一步带来的空隙瞬间被某种更强烈的、源自刚刚建立的临时标记链接的牵引力填满。属于肖战的、那缕独特的清冽月昙气息,经过他龙息的熔炼与交融,此刻变得如同血脉相连的召唤,清晰无比地穿透空气,缠绕着他,撕扯着他本能筑起的高墙。
他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目光死死锁在那只伸出的手上。
下一秒,身体比理智行动得更快。他一步上前,重新回到肖战面前。没有再去抓住那手腕,也没有粗暴的压制。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阴影将肖战完全覆盖。接着,他俯身。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强硬,却又像在小心翼翼地对待什么易碎的宝物。一只手臂穿过肖战的膝弯,另一只环过他的腰背。那力道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却又避开了他后颈新鲜的伤口和明显不适的唇。
肖战瞬间被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唔!”他低呼一声,身体骤然悬空带来的失重感,以及骤然贴近的、带着沉水冷香的炽热胸膛,让他的心跳漏跳一拍。他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揽住王一博的脖子,墨发倾泻,彻底依偎进了那个刚刚对他进行过彻底占有的怀抱。
王一博的身体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抱着他的手臂肌肉绷得很紧。他抱着肖战站直身体,没有看他的眼睛,下颌线绷得死紧,瞳眸只沉沉望着前方黑暗的丛林深处,那里,月光与妖雾交织,只有沙沙的树叶声。
“闭嘴。”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强硬的命令,却更像是在掩饰某种更深的东西,比如那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只有紧贴着他胸膛的肖战能清晰感受到,一下,一下,沉稳有力,敲打在灵魂的烙印上。“回哪里?”
肖战仰着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但怀抱着自己的臂弯却灼热、稳固,充满了力量。那属于乾元的、新铸的临时标记在体内安稳流淌,带来奇异的踏实感,冲散了方才所有的不安与委屈。
他忽然觉得想笑。琉璃眸弯起,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像只偷了腥的猫。他故意将脸埋进王一博微凉的颈窝,灼热的呼吸拂过那片皮肤,感受着那明显一滞的僵硬。声音闷闷地从他颈侧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和一丝软糯的鼻音:
“后山禁林,月光崖。父神闭关之地旁边……没人敢去查的。”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琉璃瞳亮晶晶地望着王一博绷紧的侧脸,轻轻补充道:“有路……但抱紧点,殿下。禁制……只认我。”
王一博喉头又是一紧。瞳眸终于垂下来,落在怀中之人的脸上。那张脸在幽暗的光线下,带着标记初成后的旖旎余晕和不加掩饰的“你得负责到底”的狡黠笑意,如此鲜活,如此……直击要害。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肖战的手臂收得更紧,抬步走向肖战所指的那片被月光晕染、更显幽寂神秘的森林深处。
玉玑神君常年闭关的“玉清洞天”位于妖界后山最核心、灵气最磅礴之地。而月光崖,则是距离洞天仅有里许之遥、一处极其隐蔽的所在。这里地处断层,一面是深不见底的云气深渊,一面是垂直陡峭的崖壁。崖壁大半被密不透风的藤蔓覆盖,看似平常无奇。
“到了。”肖战轻声道。王一博停下脚步。
肖战从他怀中探出手指,指尖在虚空几个极其玄奥的点位拂过,指尖亮起微弱的月华光芒。无声无息地,那看似厚密的藤蔓中央如水波般荡漾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一股更加清新、纯净、且蕴含着月华精华的灵气扑面而来,驱散了林中浓重的妖氛。
王一博抱着他踏入门户。藤蔓在身后悄然合拢。
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不算大的天然平台,如同嵌入绝壁的明珠,整面光滑如镜的断崖充当了天然的墙壁。崖前平台平整如削,后方藤蔓形成天然屋顶,几缕藤蔓巧妙地编织垂落,如同天然的帘幕。
平台中央,是一棵姿态奇古、散发着柔和青玉光泽的奇树。树冠舒展,每一片叶子都像是用最上等的玉石雕琢而成,在月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晕。树下竟然有一方由天然灵玉打磨而成的桌案和石凳,桌案上还随意摊着些灵植图谱和几枚尚未成型的玉符。角落里,几株罕见的、散发着不同荧光的灵草在玉石罅隙间顽强生长。
“月影琉璃树。”肖战指向那玉树,带着点小小的炫耀,“我寻遍妖界也只找到这一棵幼苗,用月华精华养了几百年,才长成这样。”他又指了指那些莹莹灵草,“这些是‘星壤草’,不沾尘泥,只能以纯净月华玉石为根才活。这里……就是我的秘密花园。以前……只有我知道。”
他将目光转向王一博,琉璃瞳中带着初次向人展示珍宝的忐忑和期待:“以后……叫它‘月隐榭’好不好?我们的。”那“我们”二字说得极轻,却又带着千钧的分量,在玉树流光下敲击着心弦。
我们的。月隐榭。
王一博环顾这方小小的天地。没有九重天阙的冰冷辉煌,没有东海龙宫的奢靡华丽。这里充盈着纯粹的月华灵气,每一块玉石,每一株灵草,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气息,都带着怀中人独特而清冽的烙印。是温柔乡,亦是隐秘巢。
他将肖战小心翼翼地放在那玉树下的玉榻上——那玉榻显然也是肖战平日休憩的地方,铺着柔软的银色云锦。肖战一沾榻,便放松下来,甚至有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牵动了腰腹和后颈的酸痛,低低“嘶”了一声。
王一博的目光立刻锁在他的颈侧。那新鲜的牙印在月华下格外刺眼,渗出点点血珠。
“……疼?”一个单字从王一博口中挤出,带着生硬的滞涩。
肖战仰头望着他,月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轮廓,玄金龙纹也难掩那份不自在。他忽然笑了,不是促狭,而是如同暖阳融化了最后一丝冰晶。
“笨。”他声音软软的,伸出手,这一次不是挑衅,而是轻轻拉住王一博玄金袍服的袖角,将他稍稍拉近,另一只手虚虚点向桌案上一个莹白的小玉瓶,“青玉髓……止血生肌的。帮我……涂一下?”
王一博的目光从那袖角滑到指尖,最后落到那个小巧的玉瓶上。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抬手,竟真的去解自己玄金常服腰间系带的玉扣!
肖战愕然:“你?”
刺啦——
玄金织锦的昂贵袍服下摆被王一博直接撕下了一大片光洁的里衬!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笨拙霸道。
他拿着那截触手温凉的玄锦里衬,走到桌案边拿起那瓶青玉髓。回到肖战面前,坐下。
他一手捏着小玉瓶,另一手持着那截丝滑的玄锦布片,目光落在肖战颈侧的伤口上,瞳眸专注得如同在处理一场大战后至关重要的战伤。
沾了药膏的玄锦带着冰凉的触感贴上伤口时,肖战微微瑟缩了一下。
王一博的动作猛地僵住。眼神里掠过一丝无措,仿佛烫到了自己。
“……很凉?”他低声问,声音低沉紧绷。
肖战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瞳眸深处却带着一丝懊恼和小心翼翼的表情,心头莫名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酸胀又甜软。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摇摇头,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整个颈侧更方便地暴露在王一博面前。
“不凉。”他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殿下动作快点就好。”
王一博抿紧了唇,下决心般再次俯身靠近。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轻缓了许多,指腹隔着那层浸了药的玄锦,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按压擦拭过那新鲜伤口周围的肌肤,试图将那清亮微凉的药膏涂抹均匀。
玉屑光冷,幽昙香融。月隐巢中,一方孤崖绝域。唯有沉水香气,笨拙地缠绕着清冽的月华,在无声中,构筑起第一缕名为“我们”的温存。他指尖微颤的触碰,他屏住的呼吸,他未曾发觉、却早已柔和的眸光……皆是初初筑巢时,最动人心魄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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