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应急灯在众人离开后显得愈发昏暗，惨白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楼梯扶手的轮廓。刚下到四楼，洛洛的警报声突然在墨寒脑海炸响：“检测到大量能量波动从二楼聚集，数量超过二十，建议立即规避！”

“往天台走！”墨寒当机立断转向消防通道，金属门被他一脚踹开，锈蚀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尖叫。身后的嘶吼声瞬间密集起来，那些被惊动的感染体正沿着楼梯向上狂奔，青黑色的手掌在墙壁上抓出深深的划痕。

陈曦抱着弟弟跑得跌跌撞撞，忽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暖意。她惊讶地回头，发现自己肩胛骨处竟重新泛起淡金色的微光，虽然没能凝聚成翅膀，却在周身形成了层薄薄的光膜。靠近她的几个感染体像是被烫到般连连后退，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鸣。

“情绪稳定时净化力会自主激活！”白大褂的声音带着兴奋，“这证明生命力关联理论正确——”

他的惊呼被头顶的巨响打断。天台入口的铁门突然被撞得凹陷，几道青灰色的手臂从缝隙里伸出来，指甲像刀片般刮擦着金属表面。老赵怒吼着将陈阳护在身后，双拳泛起的土黄色光芒比刚才更盛，硬生生将变形的铁门又顶了回去。

“琳琳！”墨寒肩头的小家伙突然弹射出去，赤金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弧线，爪尖带起的光刃精准切断了感染体的手臂。那些断肢掉在地上，竟像融化的蜡般迅速变黑消融。

“解析到未知能量类型！”白大褂的笔记本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这种光属性攻击能直接湮灭感染细胞，比解毒剂效率高300%！”

墨寒没工夫研究这些，他发现天台边缘不知何时聚集了更多感染体。有穿着睡衣的住户，有背着书包的学生，甚至还有只脖颈扭曲的宠物狗，它们全都朝着光膜笼罩的众人围拢过来，形成了半包围圈。

“陈曦，集中精神！”墨寒将钢管舞得虎虎生风，逼退扑来的两个感染体，“想想你爸妈，想想你要保护的人！”

女生猛地咬紧牙关，周身的金光骤然明亮。那些原本畏缩的感染体突然变得狂躁，不顾一切地朝光膜发起冲击。天台的水泥地面被它们的脚掌踩得簌簌掉渣，有几只甚至开始用头撞击光墙，发出沉闷的响声。

“光膜能量在流失！”快递员突然喊道，他的机械臂正死死钳住一个穿西装的感染体的脖颈，银灰色的金属表面竟被对方青黑的手指腐蚀出细小的凹痕，“它们在献祭生命力突破防御！”

就在这时，老赵突然闷哼一声。他的后背被一只穿高跟鞋的女感染体抓出三道血痕，伤口处迅速蔓延开青黑色的纹路。但老兵只是怒吼着反手一拳，将那只感染体的脑袋砸得粉碎，土黄色的光芒顺着伤口流转，竟硬生生压制住了毒素扩散。

“强化系能力附带自愈效果！”白大褂的笔尖在本子上飞掠，“肾上腺素激增时，能力强度会临时提升——”

“闭嘴动手！”墨寒的钢管突然迸发出红光，他瞅准空隙猛地掷出武器。钢管像道红色闪电般贯穿三个感染体的胸膛，落地时还在微微震颤，表面的红光正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怪物的残躯。

陈曦趁着这个空档，突然感觉胸腔左侧传来灼热感。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淡金色的光芒顺着指尖流淌，在接触到老赵伤口的瞬间，那些青黑纹路竟像遇到阳光的积雪般迅速消退。

“生命力传导成功了！”白大褂激动地推眼镜，却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正有个感染体缓缓站起——那是被琳琳切断手臂的家伙，此刻断口处竟长出了无数根青黑色的触须。

“小心！”陈阳突然尖叫着扑过去，小小的拳头砸在触须上，竟迸出细碎的金光。感染体发出刺耳的嘶鸣，触须像被点燃的引线般迅速燃烧。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个刚才还在哭鼻子的小男孩，掌心正缓缓升起和姐姐相似的光芒，只是颜色更淡些，带着种温暖的橘色调。

“检测到同源能量波动！”洛洛的声音突然响起，“陈阳体内存在潜在能力觉醒迹象，类型：生命共享。”

墨寒的眼睛亮了。他看着互相依偎的姐弟俩，突然想起白大褂说过的话——辅助系能力通常和精神力挂钩。此刻姐弟俩紧握的双手之间，正有金色的能量流不断循环，陈曦的光膜重新变得稳定，甚至还在缓缓扩张。

“就是现在！”墨寒突然冲向天台铁门，“老赵开路，我们冲下去！”

老兵应声撞开变形的铁门，土黄色的拳头在楼梯间开辟出通路。陈曦抱着弟弟紧随其后，光膜像道移动的屏障，将追来的感染体隔绝在外。快递员断后时，机械臂突然弹出数道合金丝，在楼道顶部编织出临时电网，噼啪作响的电流暂时阻挡了追兵。

当众人冲到三楼配电室门口时，白大褂突然指着墙上的消防栓：“我知道了！净化能力需要的不是普通生命力，是——”他抓起旁边的灭火器砸向门锁，“是生命能量的流动循环！就像消防栓里的水，只有流动起来才能灭火！”

配电室的铁门应声而开，里面果然空无一人。但墨寒的目光却被墙角的电缆吸引——那里有明显的咬痕，几根粗电缆的绝缘层被啃得乱七八糟，露出的铜芯上还残留着青黑色的痕迹。

“感染体破坏了主线路。”墨寒蹲下身检查，“需要重新接线，但至少发电机是完整的。”

陈曦突然指着角落的工具箱：“我爸是电工，我见过他接电线！”她放下弟弟，快步跑过去翻找工具，周身的金光不知何时又凝聚成了半透明的翅膀雏形，只是羽毛还很稀疏，像未成熟的雏鸟羽翼。

就在她拿起剥线钳的瞬间，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洛洛的警报声尖锐得刺耳：“检测到高能量反应正在接近！是三级感染体，能量强度超过之前所有个体总和！”

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像是某种巨型生物在嘶吼。墨寒冲到窗边一看，心脏骤然缩紧——小区广场上，一个十几米高的身影正缓缓站起，它的身体由无数青黑色的肢体缠绕而成，头颅的位置是团不断蠕动的触须，每根触须末端都长着只浑浊的眼睛，此刻正齐刷刷地望向配电室的方向。

“是聚合型变异体！”白大褂的声音在发抖，笔记本上的数据流疯狂跳动，“它在吸收周围的感染体壮大自身，再这样下去——”

他的话被更响亮的爆裂声打断。那只巨型怪物的手臂突然伸长，像条黑色的巨蟒般砸穿了对面居民楼的墙壁，无数砖石混合着惨叫声倾泻而下。

“它在找我们。”墨寒握紧重新捡回的钢管，红光在金属表面不安地跳动，“陈曦，需要多久接好线路？”

女生咬着嘴唇剥掉电缆外皮：“五分钟！最多五分钟！”

“我们争取十分钟。”墨寒转身看向众人，钢管在掌心转了个圈，“老赵，让它尝尝你的拳头。快递员，拆了这里所有能拆的金属，给我们做武器。至于你——”他看向白大褂，“祈祷你的解析数据有用。”

老兵咧嘴笑了，土黄色的光芒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整个人的体型似乎都膨胀了几分。快递员已经开始拆卸配电柜的金属框架，机械臂运作时发出液压装置的嗡鸣。陈阳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掌心的橘色光芒忽明忽暗，像颗跳动的小太阳。

墨寒最后看了眼肩头的琳琳，小家伙正用头蹭着他的脸颊，赤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畏惧。他深吸口气，推开配电室的门，迎面而来的是三级感染体再次砸向楼道的巨臂。

“来啊。”墨寒的声音在震颤的楼道里异常清晰，钢管上的红光终于彻底爆发，“让我看看你有多硬。”